青年伸手，接過被小紙人舉在頭頂?shù)牟璞诺搅寺杂兴嫉纳倌昝媲?，輕聲說：“你還記得他第一次使用力量時候的想法嗎？”

    夏油杰聞言一愣，又聽神山透說：“你把他后來每次使用力量時候的心理活動和目的記錄下來，和他的最初做對比，就能明白他為什么失敗了?！?/br>
    “他失去了一個擁有力量的人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他獲得力量時候最初的目的，啊，我更愿意稱之為初心?！?/br>
    “怎么說呢，當他拿起用來保護別人的刀對準了他原本想要保護的人的那一刻，存在他心中的信念就已經(jīng)死去了?！?/br>
    神山透斟酌片刻，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人類很強大，但也很脆弱，但是無論強弱，一旦失去了信念，又長期行走在道德和法律約束之外，距離癲狂就不遠了?！?/br>
    “而一個瘋子，是不可能走到最后的，總有熱愛生命的人會在他徹底癲狂之前制止他，伏地魔如此，月也是如此?！?/br>
    “這是我的答案，但其中或許還有更多的原因，如果你想要明白的話，我可以推薦你幾本書?！本驮谒f話間，身側(cè)的小紙人立刻從褲兜里面摸出了紙筆，這個體貼的舉動立刻為它換來了一個愛的摸摸。

    夏油杰雙手接過了神山透遞來的便簽紙，就見上頭寫的是四個他有些陌生，又曾經(jīng)聽聞過其名的漢字。

    “哎？居然是《資治通鑒》？透你看過這個啊。”偷看了小紙條后的五條悟興致勃勃得和神山透分享起了自己的閱讀體驗：“這個我家的老頭以前也逼我看過，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的倒霉蛋就我一個呢，沒想到你也有哎，我們不愧是天生一對……”

    神山透聞言也有些新奇，他看過這本書也是因為小時候除了跑圖書館實在沒有娛樂活動，偏偏他們所居住地方的圖書館庫存實在不多，尤其是兒童讀物。

    在將僅有的存貨看完之后，神山透不得不將小手伸向了成年讀物。

    當然，那個時候他看的還是日文翻譯版本，而且因為里頭的故事比較多，神山透只是將其當作了打發(fā)時間的小說書。

    一直到他后面遇到了事，重新翻開了這本大部頭，為了加深理解，又去學習了漢語，這才能夠體會到這本書為什么會被稱為“帝王之書”。

    而那一個個或是精彩、或是愚蠢的故事中，藏著多少人用自己的生命和前程寫下的教訓。

    “看歷史是永遠不會過期的，這和學習技術(shù)不同。”見夏油杰面露遲疑，神山透輕聲說道：“人類已經(jīng)有幾千年沒有進化過了，我們現(xiàn)在所追求的、所恐懼的，和千年前的人沒有什么區(qū)別，無非是因為時代的變化，一些名詞更改了它們的名字而已?！?/br>
    “人始終是人，喜惡貪嗔，從來都沒有變過。所以，這本書中記載的困境和挑戰(zhàn)我們也會遇到，他們的選擇和掙扎我們也會面對。在看到那些主角面對抉擇的時候，不妨置身其中，看看自己是否能夠從那一場廝殺中找到一條活路，想通后再打開書，看看自己是否做了正確的決定。”

    神山透微微一笑，沒有鏡片的遮擋，一雙棕色眼眸中的閃動的光華無遮無擋，其中基于經(jīng)驗和知識所孕育出的自信一覽無余，他點到為止：“這是個不錯的自我學習方法，而你的老師，就是史書中的每一個人?！?/br>
    夏油杰張張嘴，忽然感覺這位相處了一年的教師有些陌生。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和五條悟不同，夏油杰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去了解神山透。

    他們?nèi)齻€人當中，除了家入硝子之外，無論是五條悟還是夏油杰都一樣高傲。

    而比起在第一時間生出懷疑，所以較為關(guān)注神山透的五條悟，夏油杰對這位教授和變強無關(guān)學科的老師的態(tài)度稱得上可有可無。

    在相處上雖然比較愉快，但其中大多只是師生間的面子情。

    夏油杰尊敬的就算不是神山透，也會是別的老師，他的“尊敬”更多的是一個好學生的習慣性行為。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神山透對于夏油杰來說，都是一個需要保護的普通人，直到那天被擺了一道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但老實說比起大受打擊的五條悟，夏油杰也還好。

    ——畢竟事實證明神山透也是個力量者，只不過他的力量體系和咒術(shù)師不同。

    所以夏油杰只是覺得自己敗給了另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力量者而已。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寥寥幾語間，少年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神山透，他的這位老師，真正強大的地方或許不僅僅是力量，而是某種更深沉的東西。

    那樣東西是發(fā)自靈魂，源自心靈，經(jīng)由閱歷的滋養(yǎng)，所生出的一種特殊的力量。

    這讓一慣認定力量源自天生的夏油杰感覺到有些新奇。

    “嗨嗨，stop——”正當夏油杰想要進一步觀察之時，他眼前忽然一暗，五條悟一張大臉湊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朋友一手勾住了夏油杰的肩膀，笑瞇瞇地將人往后拉了拉：“杰你如果要看的話我借給你啊，我家別的沒有，就是書特別多。”

    “日版的漢版的手抄版的應有盡有，還有前輩們的批注，不是我自夸，御三家最有文化的肯定是我們五條家，畢竟我們家是菅原道真的后人嘛。”

    夏油杰被他帶的整個人往后坐，偏偏五條悟個子高，這么一拽夏油杰整個人都跟著靠后，年輕的體術(shù)大師被迫用完全依托腰腹力量的姿勢撐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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