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啜泣聲也沒能蓋住這疼痛的悶響：“求主人相信青離……”

    “我可以，收你為爐鼎?！?/br>
    折墨開了口，聲音清寂，聽不出感情。

    第一百零九章 柳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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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離聽聞這話，猛地抬起頭看向折墨。他張口，聲音因胸腔的震顫而不穩(wěn)：“主人……”

    “這段時間跟隨在我身后，其他地方別去?！闭勰珖诟?，他彎腰對青離伸出手，“若你心存不軌，我亦不會心慈手軟?！?/br>
    青離立刻攥緊折墨的手，含淚而笑：“青離這輩子都不會做對不起主人的事?！?/br>
    他從地上起身，拉著對方的手舍不得放。面容毫無血色，眼睛卻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明明姿色妖冶得讓人無法忽視，可折墨看向他的眼神卻是空的。

    青離不是注意不到，他失落地垂下頭，轉(zhuǎn)而將目光落在對方修長的五指上，它的漂亮帶著令人心暖的溫熱，青離便笑了。

    這一日青離都遵照折墨的話緊隨其后。

    折墨修行他在一旁看著對方，折墨教弟子習武他躲在不遠處瞄對方修長的身影，甚至懂事地避開折羽，沒引起什么沖突。

    折墨也沒有給他什么多余的注意力。

    倒是折羽，經(jīng)過早上一事后沒再叨擾折墨，教完弟子便轉(zhuǎn)身離去，不上前打招呼，也不主動靠近了。

    兩人從不同的道路下山，折墨亦沒提起折羽。

    青離乖乖跟在折墨身后，一路上拔了不少柳枝，一邊走一邊編柳帽，完工后在上面插了幾朵零星的小花。

    到了目的地，趁對方停下腳步開門的間隙，青離踮腳把柳帽戴在了折墨頭上。

    折墨身形一滯，他轉(zhuǎn)身，看著青離。

    青離笑得高興且妖冶：“主人真好看?！?/br>
    折墨將柳帽從頭上拿下來，仔細端詳半晌，聲音安靜：“謝謝。”

    青離因這兩個字有片刻的失神，他略帶迷茫地搖頭：“主人無須客氣?！?/br>
    “我先前見過它?！?/br>
    許是記憶太過久遠，折墨回憶得很艱難，說完了第一句話后再也道不出更多的語句。

    這分明是常見的玩意兒。

    青離眨了下眸：“是兒時玩的嗎？主人長居山上，一心修魔，不記得也正常?！?/br>
    折墨搖頭，不知是否認了青離的哪句話。他不再言語，攥著柳帽進了屋。

    “主人去山下轉(zhuǎn)一轉(zhuǎn)嗎？”青離提議，“山下是人間，人間光景向來熱鬧，趣事也多?！?/br>
    “我欲洗漱，你若無事便在屋內(nèi)歇著?！闭勰呀淌诘茏佑玫姆浜土币煌旁谧郎?。

    “好。”青離點頭，“等主人有空我們再去。”

    他注意到了，雖然折墨沒有多看那編織算不得精細的柳帽，但應該是喜歡的。

    青離因此笑得歡愉。

    “主人，洗漱的水青離給您安排?！闭f完，他匆匆跑出門，也不知是什么時候跟守衛(wèi)混熟的，跑出去沒多久，兩個守衛(wèi)就抬著水桶進來了。

    折墨脫了衣物進桶，青離為他備好衣物放在屏風外，順便收起折墨換下的外裳。

    送給下人洗干凈之前，他低頭嗅了嗅那黑色的長袍。

    上面的氣味帶著折墨嶄新的體溫，像風中的竹子，很好聞。

    折墨清洗結束后，青離主動拉他坐在凳子前，為他梳發(fā)。

    銅鏡內(nèi)，青離看向折墨安靜的面容，對方似乎永遠不喜形于色，可一雙眼睛卻漂亮得已經(jīng)把世間所有情緒包含在內(nèi)。

    它好像看什么都看得通透，卻又好像什么都沒看懂。

    青離稱贊：“聽聞修魔之人一身煞氣，可主人一直干凈?！?/br>
    “天魔教授我們修魔不是為了傷人?！闭勰溃岸亲屛覀冇心芰ψ员?。”

    “我知道妖修是為了得到更大的權利，他們……什么都干得出來?！鼻嚯x小聲道，“天魔毀了修仙界兩大勢力，我以為魔修也一樣?！?/br>
    “天魔縱火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他死去的親人和千萬無辜的魔修?！?/br>
    青離為他束好發(fā)冠，一知半解地點頭：“嗯。”

    “他肩上背負著無數(shù)亡靈，為了讓它們安息，天魔獨自熬過修行的兩千余年光陰，遭受七十二次天劫，承受斷筋裂骨之痛多番，險些魂飛魄散，沒有一句怨言?！闭勰^續(xù)道，“他值得敬佩?！?/br>
    “天魔和妖尊不一樣，所以教授出的弟子也不一樣?！鼻嚯x接話，“主人脾氣好，折羽師傅雖然性子急了些，有話卻也是直說。主人，青離喜歡錦山?！?/br>
    折墨將之理解為青離對蕭溯的認可，點頭的時候眼底似是含了笑。

    *

    晚間折墨終究是下了山，帶著風月一起。

    為防止折羽出手，青離不能獨行，他聽話地跟在折墨身后，看風月挽著折墨的手看出了神。

    “師兄，我一個人都不想下山玩。折羽師兄下山也不帶我，不知道在忙什么，幸好你有時間陪我?！憋L月在首飾鋪前停下腳步，打開一盒胭脂湊到鼻尖聞了聞。

    折墨得知折羽也下山，面色凝滯了一瞬。

    “他……何時下的山？”

    “用晚膳之前。”風月回話，“還說這幾天不回來了，讓我閑暇時把這消息傳達給你。”

    折墨緩緩垂下眼簾：“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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