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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男人,這是當初帶他離開是非之地,說會教他一身武功的男人,現(xiàn)在卻…… “為師只想讓你記得一點,”李湘江道,“江湖險惡,只有自己值得相信,切記?!?/br> 梅星河的成人禮,悄然無息地結束,他背著小包裹,茫然地下了山。 去哪呢……回去吧。 他唯一熟悉的地方,只有那里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掛念許久的人? 李湘江帶著梅星河住在固靈山,一住十四年,梅星河哪知道人心險惡這四個字到底怎么寫,萬分警惕,到洛城卻還是搞的萬般狼狽。 他走在路上,盤纏早已不翼而飛,之前熱情似火說要帶著他找回家路的大叔早已不見,梅星河全身上下只剩一個窩頭和身份證明,好歹是進了城。 卻好像有什么大事,城內熱鬧極了,張燈結彩,他問路人,路人告訴他是三皇府內給君公 子舉行成人禮呢,可盛大了。 君公子?這是什么人?梅星河不知道君公子是誰,但他知道三皇子——師傅說過許多關于三皇子的事,梅星河知道師傅當初滿身傷痕是因為三皇子,他與兒時玩伴失散也是因為三皇子。 梅星河暗暗握緊拳頭,他隨著人潮走到三皇子府外,卻進不去,只得在外面守株待兔。 忽地,他目光一頓,落在正走出 來一個少年身上。 少年穿得暖和,懷里抱著個暖爐,雪白絨毛襯得膚色雪白,臉頰卻有些圓嘟嘟的,很有rou感,看上去有些可愛。 梅星河心想,師傅常說他長相可愛,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且不說梅星河成語用得恰不恰當,但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獗住他的心,促使他朝著那華貴少年走去。 當少年的銀瞳無意間與梅星河相觸,兩位有著相同瞳色及發(fā)色的少年都愣住了。 命運的相交線,從這一刻才正式連了起來。 祁溫書沒想到這天會遇到主角受,他本因成年禮繁復瑣碎的禮節(jié)煩惱,正打算找個時間溜出去,卻不料剛出門便遇到了主角受。 梅星河,這名字很好聽,星河星河,神秘美麗。 不過星河似乎過的不太好,也……沒認出來他。 只一遲疑,顧青冥從后出來,似是已料到他會趁人多逃跑,無奈地走過去想把人牽回來,卻發(fā)現(xiàn)君夙直直看著一人,他本只是順著目光隨意一瞥,卻發(fā)現(xiàn)了端倪。 那人…… 居然有著天降之子的特征! 像這種銀瞳,整個洛城都少有,若是被發(fā)現(xiàn)都是要上報皇府,但今日人多,沒人發(fā)現(xiàn)梅星河的異常之處,否則定會引起sao動。 祁溫書朝已經愣住的梅星河走去,兩人個頭相差不多,卻像是截然不同的兩面—— 梅星河像火,永遠燃燒著蓬勃的生命力,帶給別人溫暖,祁溫書像水,溫潤流動著平靜的波瀾,令人聯(lián)想到無害的小動物。 “我在哪里見過你嗎?”梅星河記憶中出現(xiàn)了個模糊的影子,但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他不敢相信…… 祁溫書看著少年英姿勃發(fā)的面孔,似乎在找尋過去的熟悉,片刻后,他確認了,除了銀瞳銀發(fā)外的東西。他朝梅星河伸手,大拇指向上,這是他們小時常做的動作,梅星河毫不猶豫地伸手,在滿腔激動中作出了回應。 “小君,真的是你!”梅星河上下看他,“我還以為,還以為……” 祁溫書笑道:“當年一別,竟已過去十四年,我也難以置信,還能再看到你。” 在門口說話不是個事,更何況梅星河和顧青冥都在這,祁溫書便對顧青冥說了梅星河的身份,卻不料顧青冥似乎在想什么事,半晌也沒有搭話。 祁溫書有點郁悶,他將自己抱著的暖手爐悄悄湊近三皇子的手,三皇子從不帶那些避寒衣飾,沾了寒氣的手猝然被溫暖,他回神,君夙站在他面前,眼中閃動開心的光芒:“三皇子,這是我小時的朋友,他叫梅星河,我可以帶他進府玩嗎?” 梅星河咽了咽口水,他發(fā)現(xiàn)三皇子看上去正如師傅描述的那樣嚴厲冰冷,三米之外都怕被他的氣息給凍住,君夙怎么湊那么近,不怕嗎? 顧青冥問他們兩人感情可好。 “唔,很好呀?!逼顪貢f,“以前我只有他一個朋友,也只有他不嫌棄我?!?/br> 這話他降低音量,只有顧青冥一人聽得見,若是梅星河聽到,定會詫異,畢竟祁溫書還是有家人,但他卻只是個乞丐,哪有嫌棄一說。 顧青冥同意祁溫書 帶他朋友進府,他頓了頓,又比劃著,讓他們別往外跑。 “絕對不跑?!逼顪貢采厦忌遥氨WC乖乖呆著?!?/br> 顧青冥將他頭頂翹起的幾根發(fā)絲捋下去,點了點頭,眼中有著溫暖柔軟的笑,但祁溫書恰好低下了頭,沒有注意到。 祁溫書帶梅星河朝他的屋子走去,見梅星河穿得單薄,想了想,將暖手爐塞給他。梅星河拒絕不及,暖烘烘的感覺從快要凍僵的手指一寸寸延伸到骨里。 梅星河還有些在夢里的感覺,祁溫書卻早已吩咐下去,叫廚房準備點好菜,帶著梅星河換衣服去了。 “要不先沐浴吧。”侍女提醒他,祁溫書才覺得自己安排有些問題。 “沒事,我不冷?!泵沸呛泳穸稊\。 “行吧?!逼顪貢鴽]勉強,兩人之前還有些生疏,說了些童年趣事便活絡開了,嘀嘀咕咕地交換自己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