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了，就定了咱們不遠的一戶人家。這次考過就算沒能考取功名，也要趕快把親成了。成家立業(yè)，這成家終歸是排在立業(yè)前面的。要我說，這舉人的功名也不錯了，進士哪是這么容易考的?！闭f到兒子的親事，何叔就發(fā)愁，好在這回總算是定下了。

    “這次考不過，下次再考就是了?？既拇尾趴忌系拇笥腥嗽冢M士總歸是舉人不能比的。等何澤成家了，有了賢內(nèi)助，想必讀書也會更加專注。說不準，一年后，您不但有了個進士兒子，還有了大胖孫子?！毙l(wèi)嚴也記得，何澤似乎這次科考失利后不久就成親了。

    “哈哈，那就承王爺吉言了！”何叔原本還很是拘謹，但沒想到王爺這么沒架子，說得句句話都戳中他的心口，讓他不自覺地放松了許多。

    “有人出來了。”忽然，前方的人群中有人大喊道。

    朝著那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個臉色蒼白，渾身衣服皺巴巴的考生被家里人攙扶著往外走。很快，陸陸續(xù)續(xù)地也有其他的考生出來了。

    何叔也沒空再和衛(wèi)嚴說話了，擺擺手，就往考場門口擠去“王爺，我到前面去看看何澤出來沒?！?/br>
    衛(wèi)嚴點了點頭，也跟了上去。等了沒一會，就出來一個有些虛弱的男人，不過比起其他人精氣神倒是好不少。衛(wèi)嚴還沒來得及想起這個人是誰，就看到站在一旁的何叔急急忙忙地上前去把人扶住。

    “何澤，這兩天就好好在家休息吧，也準備一下你的親事，不用到我這邊來，我已經(jīng)命人給你送了補品過去。”衛(wèi)嚴道。

    原本他還打算和何澤一起去他家看看，不過看著對方剛考完試虛弱的樣子，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他還是不去沒眼色了。

    “多謝王爺關(guān)心，小人的婚宴王爺可一定要記得出席。”何澤笑著抱了抱拳，因為實在太過疲累，也顧不得多做寒暄，就跟著父親離開了。

    衛(wèi)嚴點了點頭，然后看著兩個人的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何澤給他的感覺就是很平凡的一個人，如果原主不是王爺，或許兩個人的關(guān)系會更好。比起炮灰，何澤應(yīng)該更像是一個路人甲。沒有摻進主角的愛恨情仇，過著自己的生活?；蛟S離自己遠一點，他們會更安全？

    衛(wèi)嚴正思考著要如何保持自己和任務(wù)對象之間的距離，就聽到了程裕驚訝的聲音。

    “王爺？！”

    ——

    不得不說，在出考場的時候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程裕有一瞬間的愣神。

    “王爺？！”

    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說完程裕就有些后悔。王爺怎么可能是來等他的，自己表現(xiàn)出這副樣子也太丟人了。

    衛(wèi)嚴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想起還有一個借住在王府的程裕也要參加會試。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回去吧。

    “嗯，走吧。”

    程裕還微微低著頭，掩飾臉上的不自在，就聽到衛(wèi)嚴淡淡地回應(yīng)他。瞬間愣住了，王爺這是真的來等他的？！

    程裕顧不得梳理腦海中的震驚，下意識地走到了衛(wèi)嚴身側(cè)，跟隨著一起慢慢朝王府走去。一步一步，這樣慢慢走了一會，程裕也靜下心來，不再思考諸如衛(wèi)嚴為什么要來等他的問題。

    回到王府時，天已經(jīng)黑了。程裕向衛(wèi)嚴告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等回到院子里，他一直有些暈的頭腦才清醒過來。

    還來不及回想，就聞到了自己身上那仿佛什么東西發(fā)酵過的味道，之前在考場里已經(jīng)被熏得沒有味覺了。乍一出考場，就看到了衛(wèi)嚴，過于驚訝，連身上的味道都忽略了。

    一想到他剛剛渾身散發(fā)著這種味道站在衛(wèi)嚴身邊走了一路，就忍不住臉黑。這種味道連他自己都受不了，也得虧衛(wèi)嚴沒揮手把他攆走。

    “程公子，您看您是先用飯還是先沐浴呢，我好吩咐人準備?！遍T外的小廝敲門問道。

    “先沐浴，麻煩了。”這樣子吃飯，他怕自己吐出來。

    “公子不用客氣，小的這就去準備?！?/br>
    應(yīng)該是府中早就備上了熱水，很快一大盆熱水就放好了。程裕這一次足足洗了半個時辰，換了兩次水，才算是滿意了。

    沐浴完就有人端上了晚飯，或許是考慮到他這兩天飲食不規(guī)律的原因，都是很清淡的食物，沒什么油水。

    一邊吃著晚飯，程裕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該走了。雖說他認為衛(wèi)嚴應(yīng)該是不可能對他有想法的，但他卻隱隱察覺到了自己對于衛(wèi)嚴的感覺。不敢再深挖下去，以免到無可后悔的境地。

    臨走前，除了族里給湊的路費，一個已經(jīng)出五服平常不怎么來往的親戚也給了幾張銀票。原本是不打算用的，現(xiàn)在看來不得不用了。

    這次考試他有預(yù)感，自己肯定能中。就算不能進一甲，他也要考個庶吉士在翰林院留幾年，在京中租房或買房是遲早的事。他這些銀票買宅子應(yīng)該不夠，何況還要把這些天的食宿費補給衛(wèi)嚴。

    打定了主意，程裕決定殿試一結(jié)束就離開。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還要拜托管家為他尋一處房子。

    ——

    “哎，你看那就是這次會試的第一名?！?/br>
    “就他？怎么像個鄉(xiāng)下種地的，而且程裕這個名字我從來沒聽說過，他是怎么拿到第一的?！?/br>
    “嘖，真的是什么人都能進紫禁城了。要我說，還是前朝的九品中正制才能真正的選拔人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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