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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鴉雀無聲。 座下的賓客紛紛起身,警惕地看著齊采桑。 齊采桑仰頭開始大笑,笑聲在大殿中經(jīng)久回蕩:“這么急著趕我走作甚,要不要先看看我給你帶的賀禮?” 方裕怒聲道:“任你千金萬銀,我都不會收你的東西!” 齊采桑搖著頭,眉宇溫柔:“不,你會收的。” 他話音一頓,揚手揮了下,身后那四名壯漢合力打開紅漆木的大箱子,四塊木板落在,露出里面的景象。 箱子里滿是鮮血,木板開了后,積成的鮮血便流在光可鑒人的漢白玉地板上,其中有一個人彘掙扎著,痛苦呻.吟。 在場賓客看得瘆得慌,甚至有人驚呼一聲,已手遮眼。 方裕霍然起身,瞪大了眼,同時那人彘也艱難地抬起了頭,滿是血污的臉上唯有眼睛有幾分亮光,他咕隆地喊道:“爹爹......” “戚兒!” 齊采桑拊掌笑罷,轉(zhuǎn)動椅輪逼近方裕,狠聲道:“方島主,這份禮物你喜歡嗎?” “那年你將我家一把火燒掉,我便發(fā)誓會在十年后奪你性命,也要在你的壽宴上,讓你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青年渾身都充斥著一股黑氣,眼角狠厲,嘴角卻上揚著,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與痛快。 耳室里的肖傾見到此種情況,微微皺了下眉,一側(cè)的下屬問道:“現(xiàn)在要出手嗎?” 肖傾低聲道:“再等等?!?/br> 來參加方裕壽宴的算不上多大的尊位,甚至連當初那些賓客席上的領(lǐng)頭都比不上。自恃身份的人從來都不屑于與這種世襲的二世主交好,更何況是方裕這種紈绔。 而來的這些賓客,大多都聽說過邪教掌教齊采桑的名號,自然都避其鋒芒,站在角落里尋找時機離開。 齊采?;I謀多年,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就算是當即拿下方裕的首級都沒人敢吭聲。 只有方裕手下的心腹,那種帶著無色面具、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悄無聲息出現(xiàn),護在方裕身前。 方裕對親生嫡子短暫痛心后,就沒了其他反應。他掃視一圈眾人的神色,明白自己的處境后,朝齊采桑咬牙怒罵道:“你個狗崽子當真以為我是那么好拿捏的!你給我等著,今天你壞我壽宴,往后我必要你好看!” 齊采桑的指尖露出極細的寒針,寒針上黑氣森森,染了至毒,而他卻端的翩翩朗月之資,輕蔑鄙夷道:“你犯下那些罪孽的時候,就該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向你盡數(shù)討回!” 方裕也狠聲道:“我只恨當初沒一劍宰了你!” 齊采桑再次大笑了起來,這次卻不再言語,寒針直接襲了過去。 方裕擊出一道靈力打散攻擊,掃視一番目前局勢,頗為不甘地咬了下牙。 齊采桑把玩著手里的毒針,勾起一邊嘴角,冷聲吩咐:“上!” 身后所有叛變的瀛洲子弟群起拔劍,方裕咬牙道:“奪島、殺子之仇,來日必報!” 他的手掌搭在扶手上,運力一拍,機械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座椅翻了一圈,等墻面恢復原狀的時候,方裕已然不見。 耳室后,肖傾食指點了點下唇,妖魅一笑:“地道么,這可是我最擅長追蹤的呢。” 一只紙鶴從他身后飛出,扇動著翅膀,飛出大殿,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 方裕在白面人的護送下,精疲力盡地出了地道。 他半生浮華,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么狼狽,還是在自己的壽宴上,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丟盡了臉面。 方裕恨得牙癢,他用力磨了下后槽牙,啐了一口,惡狠狠道:“齊采桑,你給我等著!” 又走了許久,天蒙蒙亮時,來到一處隱蔽的海灘邊,那里停了一艘小船,是他一直留在這里供自己隨時跑路之用,方裕原以為永遠不會用到,現(xiàn)在卻慶幸那些年跟兄弟鬩墻時,多年來的警覺一直沒丟。 方裕回頭看了一眼叢林盡頭那座金碧輝煌的大殿,一拳擊在樹干上,白面人恭敬地在一旁等,方裕心情平復后,才快步前往海灘上的那艘小船。 撩開紗簾,方裕愣住了。 船篷里小榻上側(cè)躺著一個人,那人面容清冷肅麗,天然描紅的眼尾又讓他顯得極其嬌媚,低眉垂目的時候,長睫微動,說不出的惑人。 就算方裕只愛美女,見了此人也是心馳神往。 聽到動靜,那位美人抬眸看來,方裕整個人都僵住了,失聲道:“你來干什么!” 肖傾歪了下頭,坐起身理好散開的衣襟,微笑道:“我為什么不能來?” “昨日可是父親的壽辰,子傾自然是來給父親賀壽的?!?/br> 方裕拔出劍,氣得手都在抖:“你跟齊采桑是算計好了的?!” 肖傾輕笑了聲,手指移開直指他咽喉的劍鋒,慢悠悠道:“別生氣嘛,拜父親所賜,我跟齊采桑早就鬧掰了?!?/br> “我如今來,只是想讓父親將我被抹去的記憶還給我?!?/br> 肖傾側(cè)頭看了眼外面已經(jīng)對打起來的兩波人馬,溫聲道:“父親如我所愿,我便如父親所愿,讓你離開,若父親不如我所愿,我也不介意將你交給齊采桑。” 方裕氣急:“你在威脅我?” 肖傾挑眉道:“這不是廢話嗎?” 方裕是個明白人,清楚目前的局勢對自己不利,而且他的基業(yè)都被齊采??刂屏耍A就算記起曾經(jīng)那些關(guān)于瀛洲島的秘密對他也已經(jīng)沒什么威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