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深將口袋里的石頭項鏈拿出來遞給他：“給，物歸原主。”

    卓亦簽看了看，接過來作勢就要扔，尹深沒阻止，卓亦簽假裝狠狠地丟進(jìn)河里，過了片刻，那串項鏈依舊在他攤開的手掌上。

    尹深想起了什么，又問他：“所以你之前跟李陵舟不對付，是不是早就預(yù)感到了有一天我們兩個要因為他有這么一場架要吵？”

    “胡說八道，”卓亦簽道：“我要是有這么靈敏的直覺，還至于單身到現(xiàn)在？”

    尹深由衷地點了點頭，并承認(rèn)是自己草率了。

    他們談了很久，尹深看了眼樹蔭下坐著的那些人，又說道：“吳怡這個女孩還挺不錯的，你不就是喜歡這個類型的嗎？小meimei款的，安靜賢惠，不吵不鬧，還懂事，我看她做的便當(dāng)你也很喜歡，全都吃光了。”

    “去你大爺?shù)?，我那是餓了，我現(xiàn)在還是很餓，趕緊的，下山，吃火鍋去?！?/br>
    尹深知道的，卓亦簽這個人藏不住情緒裝不住事，生氣便氣，氣過便好，絕不拖泥帶水，一天是極限，已經(jīng)是十分嚴(yán)重的情況了。

    卓亦簽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招呼著眾人下山，尹深走回樹蔭下，發(fā)現(xiàn)盛延剛把一本小冊子合上，見他過來，便說道：“我一會兒就直接走了，我們過些天再見。”

    “吃過飯再走吧，簽兒說要吃火鍋?！?/br>
    盛延搖頭：“這邊下了山?jīng)]有商業(yè)區(qū)，你們回H市吧，我畢竟是請假出來的?！?/br>
    “那好吧，等你也來了H市就方便了?！币畹?。

    下山路上，由于卓亦簽上山時作為攝影師表現(xiàn)良好，便沒能逃脫命運，繼續(xù)邊走邊拍，跟兩個女孩打成一片。

    尹深則好奇問李陵舟：“你跟盛延都在說什么，我看他還時不時記筆記？”

    李陵舟一挑眉，道：“你不是在談心，還留著余光看我們？”

    逗了一句才又道：“他讓我講一些鬼怪的習(xí)性，說有機(jī)會給他爺爺作為研究資料——我胡謅了一些，逗老人家開心，足夠了?！?/br>
    “胡謅的？”尹深小心地問道。

    “你也見過的，鬼跟人，沒多少區(qū)別?！?/br>
    “話雖如此……”

    尹深道，李陵舟還是不了解盛延的爺爺在玄學(xué)世家之中的地位，這一通胡謅他不信還好，萬一真信了，說不定玄學(xué)教材需要從此改寫。

    “應(yīng)該……怎么也不會相信一個醫(yī)生帶來的消息吧。”尹深想道。

    出門時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一車人，再回到住處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尹深吃得有點撐，便在別墅區(qū)邊緣就下了車，兩人慢悠悠地溜達(dá)回家，路上看見出售草莓的推車路過，便抱了盒草莓回家。

    而到家之后發(fā)現(xiàn)牧承也正在門口等他們，他剪短了頭發(fā)，干凈利落，臉頰的瘦削也因此展露無遺，他正低頭按著手機(jī)，與此同時，尹深的手機(jī)響起來。

    牧承也看見他們，按掉電話，微微笑了下，說道：“正給你打電話?！?/br>
    尹深詫異道：“允良放你回來了？”

    牧承也笑得更大聲：“說的好像我被他囚禁了似的。我來看看我的狗，順便……”

    “要帶他們回家嗎？”

    “嗯，今天帶回去，他們再不走，你院子里的小樹苗可就真保不住了，”牧承也頓了頓，又道：“我給它們找了領(lǐng)養(yǎng)人，過幾天，應(yīng)該就會有人來領(lǐng)狗了?！?/br>
    “你不養(yǎng)它們了？”尹深問道。

    “想給它們找個家，”牧承也點燃了一只煙，緩緩地吸了一口，說道：“我跟我女朋友都愛狗，她曾經(jīng)說，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當(dāng)一只流浪狗。雖然吃不飽穿不暖，但想去哪就去哪，想愛誰就愛誰。我當(dāng)時問她你要愛誰，她說，當(dāng)然還是愛我?！?/br>
    牧承也側(cè)耳聽著一門之隔，里面狗子們焦急的哼唧聲，又說道：“這些流浪狗都很愛我，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她。所以我一直收留它們舍不得送走?！?/br>
    尹深心里跟著揪了一下，他說道：“那現(xiàn)在，你……該不會……”

    牧承也道：“放心，我不會回渡口去了。這么多年來，我都活在過去里沒有出來過，但是現(xiàn)在，我想我可以向前走了。

    你們也是，人生不斷選擇，就是不斷取舍，希望你們得到的永遠(yuǎn)大于失去的……開門吧！我的狗都要開始咬門了?！?/br>
    現(xiàn)實之中少有完美，但遺憾和缺陷也正是現(xiàn)實的迷人之處。

    不久前，尹深把滿地的祖宗從牧承也家弄過來的時候還有警察幫忙，現(xiàn)在要趕回去了，只能三個人趕，跑了幾趟下來，家里終于沒有狗了。

    尹深草草地收拾了一下，癱坐在沙發(fā)上，這一天實在太耗費體力，他只想兩眼一閉直接入睡。

    但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

    即便李陵舟靠近過來，也依舊無法彌補(bǔ)這種怪異的“少了點什么”的感覺。

    沙發(fā)明明很大，李陵舟偏要像兩只海豹一樣跟尹深疊在一起，壓得尹深呼吸不過來才稍微朝旁邊讓了讓，他捏著尹深的大腿，問道：“累么？”

    “嗯，”尹深閉著眼說道：“再稍微重一點，對對，可以的，我馬上就要睡著了?！?/br>
    “去洗個澡?！?/br>
    腿上的舒適感停住了，尹深試圖翻身，卻被李陵舟拽了起來。

    “你先去?！币畹?。

    李陵舟道：“一起去?，F(xiàn)在家里只有我們兩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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