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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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會……”她渾身顫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頸,聲音卡在喉嚨,怎么都吐不出。 年老的宮嬤望著眼前那死而復生的穿著胭脂色襖裙的姑娘,以及站在她身側的戚皇后與桂嬤嬤,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整個人如墮冰窖。 “賤婢!” 桂嬤嬤上前重重打了她一耳光,指甲在她面上劃拉出數(shù)道血痕。 這一動靜自是驚動到里頭的人,安嬤嬤沉下臉,正要上前去一探究竟。 忽然簾子被人掀開,走入一道纖秾合度的身影。 來人云髻峨峨,面若芙蕖,正是戚甄。 戚甄望著木輪椅上那形容枯槁的婦人,笑著道:“蕭馥,別來無恙?!?/br> 頓了頓,又和聲細語道:“不是要叫本宮知曉本宮親手殺了那孩子嗎?本宮如今已經(jīng)知曉了?!?/br> 話音兒剛墜地,被桂嬤嬤按在地上“啪”“啪”打著耳光的朱嬤嬤像是終于回過神來,大叫了一聲:“有詐,郡主,有詐!” 蕭馥早在戚甄掀開簾子走進來的那一刻便猜到了,朱嬤嬤與聞溪的事恐怕早已敗露,今日的一切,都不過是戚甄設的一個局。 戚甄早就疑上了朱嬤嬤與聞溪。 蕭馥面容枯瘦,一雙眼睛嵌在那張瘦削的臉上,顯得格外的大,也格外的滲人。 跟在戚甄身后的除了桂嬤嬤,還有喬裝成容舒的柳萍。 蕭馥一眼便認出眼前這姑娘不是容舒,她能好端端地站在這里,說明朱嬤嬤帶去鳴鹿院的酒也不是毒酒。 那顆藥要么被掉了包,要么……梵青大師根本沒有將藥給朱嬤嬤。 “梵青大師這是投靠了你?”蕭馥微微一笑,“當年他為了恢復大慈恩寺的地位,選擇背叛太子哥哥。如今背叛我,就不怕大慈恩寺徹底斷送在他手里?要是叫世人知曉堂堂大慈恩寺住持,竟是一個□□有婦之夫的禿驢,大慈恩寺數(shù)百年來的清譽都要葬送!” 戚甄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溫聲道:“本宮與你,郡主覺得梵青大師會選擇投靠誰?” 蕭馥了解戚甄,戚甄又何嘗不了解蕭馥? 輕飄飄一句話,便叫蕭馥平靜的面容瞬時扭曲。 蕭馥此生最恨的便是啟元太子對戚甄的執(zhí)著,即便她嫁了人,沒了清白,甚至懷上了旁的男人的孩子,他依舊不肯放下她。 啟元太子輕信妖道,便是因著戚甄的一句“覆水難收”,這才信了清平道人的妖言,妄圖用童男童女的鮮血設下逆天大陣,回溯時光。 正是因著他這一瘋狂之舉,徹底寒了人心,方會惹得各地藩王借著清君側、鏟妖道之名圍攻上京。 一切都是因著戚甄! “你不過是仗著一張臉!”蕭馥譏諷道:“只你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又有何用?蕭衍還不是納了旁的女子,同旁的女子生兒育女?” 蕭馥“呵呵”笑了起來,“戚甄啊戚甄,你為了蕭衍,毒殺了太子哥哥,又拿一整個家族的命運去賭,還不是賭輸了。如今戚家成了破落戶,而你堂堂一國之后,現(xiàn)如今卻要靠著硯兒方能穩(wěn)住你的中宮之位。真可憐!” 戚皇后并未被她這話激怒。 她殺啟元太子,的確是為了蕭衍,但同時也是為了大胤。 啟元太子瘋魔了一般煉丹設陣,叫錦衣衛(wèi)和東廠捉了多少幼兒,造就了多少家庭家破人亡。這樣的人,若是稱帝,整個大胤都會毀在他手里。 “本宮從不曾賭輸。蕭啟元不是個明君,也不會是一個好皇帝,但蕭衍是。大胤從風雨飄零到如今的國泰民安,全因有一個開明之君。蕭衍登基二十多年,始終將社稷將百姓放在心中。你以為太原府的軍將與百姓為何要擁護一個體弱多病、毫無根基的藩王?” 也正是因著嘉佑帝這份品質(zhì),方叫她動了心,移了情。 若非蕭啟元相逼,她寧肯與蕭衍留在太原府一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 “住口,你給我住口!誰都有資格說太子哥哥,就你沒有!”戚甄的話徹底點燃了蕭馥的怒火,她的胸膛劇烈起伏,儼然是憤怒到了極點,“太子哥哥為何要信妖道?就是為了你!” 曾經(jīng)那么耀眼驕傲的人,為了一個移情別戀的女子,竟落了個人人唾棄的下場。 蕭馥怎能不恨? “你說他是為了我?”戚皇后眸光微轉,望著蕭馥笑道:“當初他與我山盟海誓,說非我不娶。可先帝一句試探,他便忘了他的承諾,轉頭便娶了旁的女子,之后更是親手將我送到蕭衍身邊?!?/br> 先帝忌憚戚家的兵權,不愿蕭啟元娶她。他是先帝最喜歡的兒子,自幼便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怕惹得先帝不喜,便舍了她。 他對戚甄說,待得他登基了,他便會將她接回身邊。 后來建德帝病危,蕭啟元監(jiān)國,他的確是想將戚甄接回去,只一切都晚了。 那時的她,只想留在太原府,陪著蕭衍,做他的王妃。 蕭啟元一番威逼利誘,戚家便想要鏟除掉蕭衍。 那會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戚衡怕蕭啟元知曉她有孕后會舍棄她舍棄戚家,便在阿娘忌辰那日,在她的吃食里下了藥,生生流掉了她的孩子。 那時候,就連蕭衍都以為她是為了回到蕭啟元身邊,方會連親骨rou都不要了。 “你恨我殺了蕭啟元,為何不恨他逼我殺蕭衍?當年那顆‘三更天’是蕭啟元交給兄長,要我親手毒死蕭衍的。兄長同我說,那顆藥只會讓人在睡夢中安然死去。是以,我將那顆藥用在了啟元太子身上?!?/br> 戚甄斂去笑意,冷冷地望著蕭馥,道:“你瞧,這就是因果。蕭啟元想要蕭衍用最凄慘的方式死去,從你手里拿走了一顆‘三更天’,最后那顆藥卻用在了他自己身上。蕭馥,殺死蕭啟元的那顆藥出自你手,你怎不恨你自己?” “你,還有蕭啟元,都是瘋子?!?/br> 蕭馥厭惡極了她望著自己的神情。 從前戚甄就愛用這樣的目光看她,仿佛她是一個瘋子,是天地間最可憐的人。 蕭馥唇角勾起一絲怪異的笑,“你說我是瘋子,不就是因著我對太子哥哥的心思?現(xiàn)如今你的女兒犯了與我一樣的錯,怎地,你也要罵她一句瘋子不成?” 戚甄平靜的面容終于起了波瀾,清亮的眸子霎時起了怒火,只這怒火很快便散去。她知道她越是憤怒,蕭馥便越是得意。 處心積慮地叫那孩子喜歡上蕭硯,與蕭硯成親,就為了激怒她,報復她。 蕭馥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戚甄臉上的表情。 “你對蕭啟元的心思你以為他不知?在他心里,你不過是個心思扭曲的瘋子?!逼菡绶创较嘧I道:“為了一個從不曾在意過你的男子,耗盡一生去給他報仇,蕭馥,你真可悲?!?/br> “胡說!”蕭馥冷笑,“你知道什么?阿娘在嫁與父王時,已經(jīng)懷了我。我不是蕭家的子孫,這也是為何先帝會反對父王娶阿娘,也不待見我。太子哥哥早就知曉了我不是蕭家人!” 父王與阿娘接連死去那年,她不過七歲,彼時正是在涼州整頓涼州衛(wèi)的啟元太子將她帶回了上京。 建德帝不喜她,將她丟到了大慈恩寺任她自生自滅,是啟元太子一句“這是孤的meimei”,方叫旁人不敢輕視她,欺辱她。 知曉她喜歡作畫,便送來了上京最負盛名的丹青大家做她的老師。知曉她身子不好便送來了太醫(yī),搜羅天材地寶將她的身子養(yǎng)好。 他縱著她,對她說:“你是孤的meimei,想如何活便如何活,誰都不能置喙?!?/br> 他就像一棵能遮風擋雨的大樹,在她痛失怙恃不為建德帝所容之時,庇護了她,給了她賴以生存下去的土壤。 戚甄倒是不曾想過蕭馥竟不是蕭家的血脈。 只那又如何,她的那份女兒家心思,蕭啟元從來棄之如敝履。對她好,也不過是在贖罪。 “蕭啟元在甘州領兵對抗韃靼軍時,因著貪功冒進,中了韃靼的圈套。你父王為了救他,這才受了重傷。你父王從來不是因病而亡,而是傷重不治?!逼菡绲溃骸捌鹊鄄辉甘廊酥獣允拞⒃赶碌拇箦e,連你父王對抗韃靼立下的最后一點功勞都給了蕭啟元。他對你的好,全是你父王與阿娘用命換來的。” 這樁秘聞,戚甄也是在父親臨死前方知曉。 旁人都道啟元太子肖似建德帝,這點的確不曾說錯,二人皆是好大喜功之人。也正是因著這份好大喜功的心性,害死了蕭馥的父親信王。 戚甄的話如同巨石,砸得蕭馥一陣怔楞。 她望向安嬤嬤。 安嬤嬤卻搖了搖頭,這些個機密,便是連王妃都不知曉,她又如何得知。 蕭馥道:“我不信!父王與太子哥哥已經(jīng)死了,你想如何胡謅都成,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戚甄望著蕭馥,忽然明白與一個瘋子是說不成道理的,尤其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瘋子。 她從袖口取出一顆遍體烏黑的藥,一旁的安嬤嬤瞥見那藥登時變了臉色,身形如電,枯瘦的五指直奔戚皇后纖長的脖頸。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破空而來,狠狠扎入安嬤嬤的掌心,將她的右掌釘入佛案兩側的木柱里。 安嬤嬤吃痛,想用另一只手掏出毒針,又是接連兩支□□從破開的窗牖疾疾而來,將她的左臂釘入木柱。 沒一會兒,門簾外便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安嬤嬤身上沾滿了鮮血,滿臉怨毒地望著門簾。然而簾子掀開的瞬間,她臉色一僵,不可置信地望著簾外的男人,道了聲:“少主!” 來人一身玄色的大氅,頭戴墨色玉冠,長身玉立,眉眼冷峻。 不是顧長晉又是何人? 此時此刻,安嬤嬤如何不知,顧長晉這是與戚皇后聯(lián)手了! 顧長晉恍若未聞,提步入內(nèi)。 方才還一臉瘋色的蕭馥自他進屋后,便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瘋狂與憤怒好似一瞬間就沉寂了下去。 她定定望著顧長晉,以及跟在顧長晉身后的還有橫平、常吉、玄策和消失了許久的林清月。 林清月避開了蕭馥的目光,往后退了半步。 安嬤嬤怒吼:“你這賤人!郡主怕你受牽連,特地命我將你送去莊子,你卻恩將仇報!” 林清月眼眶頓時冒出了水光,“姑婆婆,我不想的!阿娘在他們手里,我只是想救阿娘!” 比起面目猙獰、憤怒得無可復加的安嬤嬤,蕭馥要顯得平靜多了。 她掀眸望著顧長晉,淡淡問道:“為什么?” 這是她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是她嘔心瀝血栽培出來的未來帝皇。她很清楚,便是他喜歡上了容舒,不想她害容舒,也不會忘記父仇,與戚甄聯(lián)手。 他不是那樣的人。 所以,究竟是為何,讓他連殺父之仇都忘了,就為了將她趕盡殺絕? 顧長晉不語,側眸看向戚皇后,溫聲道:“母后手中的藥并不是‘三更天’,真正的‘三更天’在安嬤嬤交給梵青大師時便已經(jīng)被玄策換下了,如今就在孤手里?!?/br> 戚甄雖有些意外,但思及顧長晉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風,一時又有點恍然。 “孤與郡主有話要說,母后可否先帶人避讓片刻?” 戚皇后抬眸,與顧長晉對視,少傾,她頷首道:“桂嬤嬤,隨本宮到戚家的小佛堂去。” 戚皇后一行人離去后,顧長晉又望向常吉與橫平,二人會意,不顧安嬤嬤的瘋狂謾罵,將屋里所有人俱都帶走,只留下了顧長晉與蕭馥。 安嬤嬤的謾罵聲漸漸遠去,整個小佛堂靜得落針可聞。 顧長晉在佛案邊上的圈椅坐下,慢悠悠地轉著手里的玉扳指,溫聲道:“我知郡主有許多話想問,在那之前,郡主先聽我說一個故事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 曾經(jīng)的東宮侍衛(wèi)長倪煥, 在成為啟元太子的侍衛(wèi)之前,曾是甘州衛(wèi)的一名百戶長,與衛(wèi)所里的另一名百戶長顧鈞乃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