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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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吉下意識便覺著自家主子定然是又做鋸嘴葫蘆了。 他就說,鐵樹開花哪有那般容易! 他這廂正胡亂猜測著,一抬眼便見顧長晉從酒肆推門而出。 “主子。”常吉覷著顧長晉的臉,“容姑娘可關(guān)心主子你的傷了,特地叮囑屬下送你去醫(yī)館找大夫看?!?/br> 顧長晉從酒肆出來后便一直半闔著眼,聽見這話方緩緩抬起眼睫,看向椎云,道:“你去跟著她,落煙不在她身邊,莫讓她出事了?!?/br> 椎云心思比常吉細,目光在顧長晉青白交加的臉轉(zhuǎn)了圈,便道:“我立即就去。” 顧長晉淡淡“唔”了聲,牽過常吉手里的馬韁,翻身上馬,道:“我回去同梁將軍通報一聲這里的情況?!?/br> 常吉剛想說七信公公已經(jīng)派了人去,顧長晉便已經(jīng)一夾馬腹,策馬便往城門去了。 常吉趕忙牽過另一頭馬,正要上馬,忽又聽“嘭”地一聲響—— 循聲望去,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是自家主子又是誰? 常吉:“……” 容舒是在回城隍廟的路上,才發(fā)覺她的衣裳沾了一大片血跡。 這是顧長晉的血,大抵是在他抱她那會沾上的。 酒窖光線昏暗,她也沒瞧清顧長晉身上的傷究竟有多重。 想起他烙鐵般guntang的手掌,以及他那炙熱的呼吸,容舒腳步不由得一緩。 她到這會都想不明白他對她的喜歡因何而來。 前世她在他身邊朝夕相對了三年,他都不曾對她動過心。這一世他們相處得那般少,他甚至還不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為何會對她動心? 分明不該如此的。 她著實是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牽扯了。 罷了,等沈家的事處理好,她便是回去上京也不會久呆。只要離開上京,她與顧長晉想再碰面都是難事。 思忖間,她人已經(jīng)到了城隍廟。 只她前腳才剛踏進城隍廟的廟門,常吉后腳便跟了來,背上還背著個不省人事的人。 “容姑娘!主子昏過去了,勞駕姑娘趕緊找個大夫來!” 他這一嗓子立時便招來了不少目光。 城隍廟這會人多著呢,連路拾義都受了點皮rou傷,正拿著瓶外傷藥處理傷口。 聽見常吉的話,他從大殿走出,擰眉道:“快把顧大人送進來,昭昭,你看著顧大人,我現(xiàn)在就去請牟大夫?!?/br> 牟大夫是揚州城最有名的大夫了,這位大夫年歲大,等閑不坐堂看病的,也就路拾義同他關(guān)系好,這才能將人請過來。 容舒先前在酒肆早就知曉顧長晉受了重傷,眼下又得了路拾義的囑托,只好留下,讓落煙擰了好幾條帕子交替著給他擦拭額頭。 等牟大夫來了后,她正要功成身退,卻被常吉堵住了路。 “容姑娘,主子您是知曉的,等閑不讓人喂藥,眼下也就您能喂得進藥?!背<荒槹蟮赝菔?,“椎云已經(jīng)去煎藥,等藥好了,就耽誤您一刻鐘的功夫喂個藥可好?方才您也聽牟大夫說了,主子這次傷得極重,這兩日務(wù)必要將這高熱壓下去?!?/br> 牟大夫的話容舒自是聽見了。 若顧長晉今日不曾同她說過那些話,她二話不說便會應(yīng)下。這位大人是為了守護揚州受的傷,想來任何一個大胤百姓都不會袖手旁觀。 可現(xiàn)在…… 容舒既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斟酌片刻后便道:“你與椎云若是喂不進藥,再來尋我吧,我也不一定能喂得進。” 常吉眉開眼笑道:“若您也喂不進,那這世上便再無人能喂得了主子吃藥了?!?/br> 容舒微垂眼,淡淡道:“我到隔壁的小偏殿清點一下藥材,你若是有事,便到那里尋我?!闭f著,頭都不轉(zhuǎn)地離開了。 常吉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轉(zhuǎn)頭便去找椎云,道:“你說主子忽然昏迷,同容姑娘有關(guān)嗎?” 椎云拿著蒲扇,專心地對著藥爐煽火,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爸髯拥氖履隳?,你管也管不出個所以然來?!?/br> 常吉何嘗不知這個理? 長長嘆了一聲,道:“我方才背主子過來時,主子大抵是夢囈了。你可知他在我耳邊說了甚?” 椎云吹走藥爐下的火星,漫不經(jīng)心道:“說了甚?” “他說,容昭昭,再等等?!?/br> 再等等。 椎云動作一頓,與常吉對視一眼。 他們是自小就陪在顧長晉身邊的人,多少猜到了顧長晉嘴里這句再等等,等的是什么。 常吉抽走椎云手里的蒲扇,邊細心地煽著火,邊道:“你還記得主子十四歲那年,問過我們的話嗎?” 椎云怎會不記得? 那一年,他們一同出去外頭執(zhí)行任務(wù),主子問他們:“你們的主子是誰?徐馥還是我?” 主子身邊的長隨最開始共有五人,有一人為了救主子死了,還有一人背叛了主子也死了,最后只剩下他們?nèi)恕?/br> 六邈堂對容姑娘的態(tài)度他們并不清楚,只是主子明明喜歡容姑娘,卻寧肯和離也要讓她離開梧桐巷,想來就是為了防止徐馥對容姑娘下毒手。 主子說的再等等,便是等他鏟除了徐馥還有她背后的那些人。 只是要等多久呢? 若是容姑娘等不到,嫁人了呢?到得那時,主子又當(dāng)如何? 容舒在偏殿忙完后已是一個時辰后。 她這廂才剛閑下來,常吉便已經(jīng)端著一碗藥過來了,一臉諂媚地望著她道:“容姑娘,藥煎好了?!?/br> 容舒默了默,心里微微一嘆,接過那碗藥便去了大殿。 城隍廟的大殿放了好幾張木架床,專門用來給傷重昏迷的人用的。 此時顧長晉就躺在上頭,冷玉般的臉透著一股子灰敗之色,若非他眉頭微微皺著,差點要叫人以為這是一張死人臉了。 常吉將顧長晉扶起,道:“主子,藥來了?!?/br> 容舒攪了攪瓷碗里濃稠如墨般的藥汁,舀了一匙羹,喂到顧長晉唇邊,可這男人的齒關(guān)緊緊閉著,跟蚌嘴似的,壓根兒撬不開。 容舒想起了什么,頓了頓,便緩緩道:“大人該吃藥了?!?/br> 話音兒才墜地,那男人齒關(guān)一松,匙羹里的藥汁順順利利地灌了進去。 在常吉嘆為觀止的目光下,容舒只花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將藥喂完。 對于顧長晉只喝她喂的藥這事,她曾經(jīng)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現(xiàn)在她好似有些明白了。 是聲音,他認(rèn)出了她的聲音,這才松了齒關(guān)。 容舒望著男人緊閉的眉眼,一時有些困惑。 她第一次給他喂藥是在回門那日,那時他們只成親了三日,他對她甚至還帶著點兒提防,絲毫談不上喜歡。 為何那時他就肯喝她喂的藥? 第五十九章 “顧允直, 我同你說個秘密。” 那大抵是個春夜,雨打檐牙,淅淅瀝瀝。 拔步床里, 小姑娘吃了好幾杯梅子酒, 忽然在他耳邊落下這么句話。 顧長晉常常覺得, 松思院這張精致的拔步床,是另一個世界。 繡著石榴花開的幔帳只要一落下,他便能做真正的顧長晉, 而不是作為蕭衍的顧長晉。 聽見小醉鬼要同他說秘密,他側(cè)身支頭,勾唇,好整以暇道:“什么秘密?” “我不喜歡梧桐巷。不對, ”小姑娘眨了下眼, 道:“我喜歡梧桐巷,可是我不喜歡這里?!?/br> 她從月兒枕里抽出手,指了指外頭,“這一整個顧府, 我都不喜歡。” 顧長晉看著她, 附和道:“我也不喜歡?!?/br> 小姑娘放下手,打量著他, 問道:“你也不喜歡這里?” 顧長晉“嗯”了聲,學(xué)她方才的模樣,湊到她耳邊肆無忌憚道:“容昭昭, 我也和你說一個秘密?!?/br> “什么秘密?” “我是顧長晉, 從來都是顧長晉?!?/br> “你不是?!蹦枪媚锛m正他,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瓜子, 掐著他耳朵, 道:“你是顧允直,是我這里創(chuàng)造出來的顧允直,你不是顧長晉?!?/br> 他笑哼了聲,輕輕捏住她尖尖的下頜,道:“錯了,容昭昭。以后你就知曉了,顧允直就是顧長晉,顧長晉就是顧允直。” “顧允直就是顧長晉。” “顧長晉就是顧允直?!?/br> 床上的男人反復(fù)重復(fù)著這兩句話,容舒微微蹙了蹙眉,將手里的藥碗遞給落煙后,她輕聲道:“顧大人高熱已退,我去請牟大夫過來看看,也該要換藥方子了。” 她說著就要起來。 卻不料落煙忽然輕輕拉住了她,目光往床上一遞,道:“容姑娘,顧大人醒了?!?/br> 容舒看了過去。 床上的男人果真是睜開了眼,只目光略顯迷離,帶了點兒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 只沒一會兒,他黑眸里的迷茫漸漸散去,恢復(fù)了一貫的冷凝。 眸光微轉(zhuǎn),他望著她,看了須臾,接著才啞著嗓子問:“我躺了多少日了?” “三日。大人感覺好些了么?”容舒道:“大夫說是您肩上的傷導(dǎo)致您失血過多,這才會昏迷過去?!?/br> 他的左肩被火銃傷了,鋼珠雖取了出來,但傷口未愈合,之后他又匆忙趕到內(nèi)城殺敵,傷口迸裂得愈發(fā)厲害,從傷口涌出來的血就一直沒止過。 要說這位大人的意志力,當(dāng)真是容舒見過的最堅定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