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馬 第392節(jié)
陸闖露出滿意的表情:“嗯,既然你表現(xiàn)這么好,那甲方爸爸最后再獎勵獎勵你吧?!?/br> 說罷陸闖被子一掀,將喬以笙一起裹進去,不顧喬以笙的尖叫與推搡。 ……喬以笙覺得她嗓子遲早得廢。 - 這個夏天,因為陸闖,喬以笙過得異?;馃帷?/br> 九月中旬的秋意降臨時,霖舟商界的溫度不降反升——短短一個月內(nèi),陸闖破壞了此前維持多年的陸氏集團一家獨大的格局。 當然,在外人眼中,只知道是一家姓馬的澳洲華僑投資控股的新秀公司近年來在大家都沒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投資不同的公司默默地吃掉了政府對貢安的各種扶持計劃以及霖舟政府與貢安政府的合作項目,最引人矚目的莫過于此前那個被光華嘉業(yè)競標成功的霖貢互通工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它對陸氏集團的針對性,在悄悄搶占了霖舟周邊與貢安相接板塊的市場之后,又以迅雷之勢在霖舟鋪滿各個商業(yè)板塊與陸氏集團的正面對抗。 在對抗之中,陸氏集團因為一些隱匿的陳年積壓的問題,爆了幾個雷。 某種程度上來講,陸闖的對手不是陸家晟和余亞蓉,而是陸昉。 同時喬以笙又清楚,如今的陸昉根本連陸闖的對手都夠不上。即便這些年來,陸闖所能掌控到陸氏集團的內(nèi)部情況,均和陸昉毫無保留地分享,陸昉一直以來也對商界保持高度靈敏的關(guān)注。 喬以笙想過陸昉會不會為了保住陸氏集團,爆料陸闖。雖然陸闖對陸昉始終保密自己的商業(yè)版圖,但陸昉不可能猜不到針對陸氏集團的這家新秀公司背后的老板是陸闖。 爆料了陸闖,陸闖這個“內(nèi)賊”將被踢出陸氏集團,陸闖又是喬以笙的丈夫,喬以笙也將遭受質(zhì)疑,面臨被內(nèi)部抵制。 但沒有。 其實如果陸昉這樣做,無可指摘,陸闖也做好了準備。反倒是他沒這樣做,連喬以笙都不認為陸昉是顧及他和陸闖此前多年的兄弟情義,而恰恰是因為陸昉考慮到爆料陸闖,也動搖眾人對陸氏集團的信心。 試想一下,在作為定海神針的陸清儒去世之后,陸闖不僅有自己的穩(wěn)固根基,還能聯(lián)手吃里扒外的陸氏集團的接班人深入陸氏集團內(nèi)部,外人怎么可能看好陸氏集團? 陸昉因為精力不濟病倒了——且不論陸昉如今是否擁有與陸闖成為對手的能力,光是陸昉的身體,就限制了陸昉的正常發(fā)揮。 陸闖去醫(yī)院探望陸昉,何潤芝對陸闖有很重的防備心理,不愿意放行。 自從知道陸昉的二次殘疾是杭菀造成的,何潤芝不再成天把自己關(guān)在佛堂里,尤其陸昉還不顧身體的狀況非要插手陸氏集團,何潤芝就和杭菀一樣,幾乎成了陸昉的影子,陸昉去哪兒何潤芝跟到哪兒。 陸昉勸退過何潤芝,何潤芝還是陽奉陰違,只是不和陸昉同行,仍舊跟在陸昉后面去公司,不出現(xiàn)在陸昉的面前,待在公司樓下獨自捻著佛珠等待陸昉回家。 陸家晟嫌何潤芝丟人現(xiàn)眼,跟何潤芝大動干戈,也沒能將何潤芝從公司驅(qū)逐。 何潤芝的生命里,仿佛只剩下她的兒子,陸昉是她活著的依托。 最后因為陸昉的堅持,陸闖還是成功進去病房了。 杭菀也退到門外,將時間和空間暫時留給他們兄弟倆。 陸闖關(guān)心了兩句陸昉的情況,了解陸昉個人對繼續(xù)工作的意愿。 陸昉沒回答陸闖,他維持著杭菀離開前幫他坐起來靠在床頭的姿勢,問陸闖道:“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憐?” “二哥可憐在哪兒?”陸闖反詰。 陸昉看上去似比先前更清癯:“兩個女人都以愛的名義,拘禁了我的靈魂?!?/br> 陸闖無法回答陸昉。 陸昉倒并未等他的回答,輕輕咳了咳,又說:“確實也是我自視過高?!?/br> 陸闖勾唇:“二哥這么快就受到打擊,自我懷疑了嗎?” “不是自我懷疑,”陸昉輕嘲,“是認清現(xiàn)實?!?/br> “認清現(xiàn)實”四個字,陸闖和喬以笙私底下在討論杭菀的時候,曾得出過這樣的結(jié)論。 關(guān)于杭菀如今放任陸昉進入陸氏集團施展拳腳,恐怕并非因為杭菀沒有辦法阻止陸昉,而是杭菀以退為進。 陸昉的身體支撐不住,是陸闖和喬以笙也能預(yù)見的,遑論杭菀?先前陸闖和喬以笙是以打擊杭菀的目的來邀請陸昉來參與接管公司的,其實從長遠來講,對杭菀是一次徹底掐滅陸昉夢想的機會。 無論杭菀怎么告訴陸昉,他的身體撐不起他的野心,也不如陸昉親自體驗力不從心來得效果好。 眼下陸昉講的話,可以說驗證了陸闖和喬以笙的猜測,陸昉果真深受打擊,想主動放棄。 剛剛陸昉問他,會不會覺得他可憐,陸闖的答案一直是否定的,因為陸闖本身就特別厭惡“可憐”或者與之相似的“同情”,也就不會將這樣的情緒用到別人身上。尤其他面對的還是,他深知自尊心同樣非常強的陸昉。 只是當此時此刻陸昉說出“認清現(xiàn)實”,陸闖的內(nèi)心深處生出一絲熟悉的悲哀。 熟悉是因為,陸闖曾經(jīng)也“認清現(xiàn)實”主動放棄過某些東西。 隨之而來的也是慶幸,陸闖慶幸自己是幸運的。 他沒有對陸昉多說什么,只道:“這如果是二哥你最終的決定,我尊重二哥的選擇?!?/br> 話畢,陸闖也沒多逗留,邁開步子往外走。 手握上門把手時,陸闖停?。骸白詈笙雴柖缫粋€問題?!?/br> 陸昉沒說讓不讓問。 陸闖徑自繼續(xù)出聲:“你當初真的不知道,杭菀是背后cao縱匿名郵箱致使以笙遭遇許哲綁架的人?” 事實上陸闖根本沒等陸昉的答案,就打開門走出去。 好像只是隨口一問,無所謂答案。 又好像,心中已經(jīng)有自己的判斷。 杭菀在這之后間隔不過五秒就進來病房。 走到病床旁,她問:“二哥要不要躺一會兒?” 陸昉一聲不吭。 杭菀彎腰,輕輕抓起陸昉的手,覆到她的臉上,摸了摸:“沒關(guān)系的。本來就和二哥你無關(guān),二哥你只是知情而不報,不是二哥你做的,都不是二哥你做的。” 第628章 開脫 “是小闖不對。之前明明一心一意地要報仇,卻和喬小姐牽扯不清?!?/br> “既然他非要和喬小姐牽扯不清,那我們干脆幫他把喬小姐拉入伙。小闖卻又不樂意?!?/br> “他要是和喬小姐玩玩,我們也可以不在意??僧敃r他如果能同意和婧溪的婚約,拿到股份,也得到婧溪這個助力,是報仇的捷徑,小闖偏不選擇。我知道二哥你不方便勸他,需要維護和他的兄弟情義。沒關(guān)系,我?guī)投缒惚埔槐菩£J?!?/br> “事情也確實是我沒辦好。那個許哲后來脫離了我的掌控,想要喬小姐和小闖的命。但也因為這件事,我們確定了在小闖心里,喬小姐比報仇重要。明明知道他去赴約,面臨暴露的風險,他還是去了,直接下了決定才告訴我們。我們除了配合他盡力降低他暴露的可能性,沒有其他選擇?!?/br> “這是小闖對我們的背叛。是他先背叛我們的?!?/br> “既然他以他的私心和利益和為優(yōu)先,我們?yōu)槲覀冏约捍蛩?,也沒有錯。二哥你不必為你知情不報感到愧疚?!?/br> “就算沒有發(fā)生那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小闖按照我們原先的預(yù)想,拿到了陸氏集團,也會像現(xiàn)在一樣,和你分道揚鑣的。二哥你不是很清楚,從一開始他和你的目的其實就不一樣。” “小闖怪你知情不報,你很冤,因為我是個瘋女人,你拿我沒辦法,你也必須保住我,因為你已經(jīng)被我害得離不開我了。” 在杭菀講述上面這番話期間,陸昉的神情始終毫無波瀾,仿佛一點也沒聽進她的話。 直到杭菀落座病床,吻上他:“二哥,這樣開導(dǎo)你,幫你開脫,你心里舒服很多吧?我知道,每一次,你也是這樣默默安慰你自己的。這些也的的確確是你包庇我的合理理由。” 陸昉咬破了杭菀的唇,推開杭菀。 但沒有推動。 她抱住陸昉,臉貼在陸昉的胸膛:“二哥。我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陸闖在掐她的脖子。 杭菀還是沒有松開他,眼睫一眨,眼淚從她的眼眶滑出:“好,你不想要孩子,我們就不生。沒關(guān)系?!?/br> 陸昉揪住了她后腦勺的頭發(fā),猛地一扯。 杭菀這才因為痛意本能地脫離他的懷抱,往后仰頭,瞬間對視上陸昉泛著幽淡冷光的雙眸。 憤怒、厭棄甚至恨意,種種令她刺目的情緒交雜在他落于她臉上的眼神中。獨獨沒有她所期盼的愛意。 杭菀早已習慣了。 習慣得近乎麻木。 但這麻木并不妨礙她一如既往地帶著她的愛意忍受著疼痛撫摸他的臉:“二哥,我很愛你。我永遠不會背叛你。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你最近一門心思投入在工作里,內(nèi)耗很厲害,需要好好養(yǎng)身體?!?/br> 陸昉仍舊撕扯她的頭皮,就像之前掐她的脖子一樣,似要她死。只是場面看起來不如此前掐她脖子時那般激烈。 更像平靜流水下暗藏波濤洶涌。 杭菀感覺頭皮已經(jīng)不屬于她了。 最終陸昉還是慢慢瀉了力氣,剩手指不甘心一般繼續(xù)揪著她的頭發(fā)。 杭菀握住他的手,帶著嘴唇上之前被他咬破之后殘留的淡淡血腥味,重新吻上他。 陸昉沒有再動手推她,但也沒有回應(yīng)她。 杭菀沒有閉眼,與他無聲地四目相接。 慢慢地,他眼里的憤怒、厭棄、恨意、不甘等等逐漸消退。 但也沒有其他情緒了。 這對杭菀來講,卻已經(jīng)是他給予的最好的反饋。 杭菀緩緩地旋出溫柔的梨渦,結(jié)束這個吻之后,輕聲說:“我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事了,二哥你想的話,一會兒婆婆回去休息之后,我們可以——” 她話沒講完,陸昉那只尚揪在她后腦勺頭發(fā)的手,將她往下按進他的雙腿間。 - 今晚喬以笙在事務(wù)所加班,提前和陸闖打過招呼,讓陸闖不用來接他,晚飯也沒辦法和他一起吃。 九點多喬以笙在事務(wù)所門口和同事分道揚鑣后,散著步往公寓方向走,邊走邊給陸闖發(fā)消息,問他今晚是不是又加班到十點多回來。 商界新貴馬先生在霖舟露了頭角之后,幾乎沒有不加班的日子。喬以笙習以為常。 陸闖回復(fù)得很快,回的語音:“想我了是不是?嗯?” 剛剛發(fā)消息是擔心他正在忙,現(xiàn)在既然他能回語音,喬以笙便也與他發(fā)語音:“是你想我了吧?” 陸闖輕嗤:“喬圈圈,不要口是心非栽贓給我,你好好承認想我了,我也許能考慮放下我繁忙的公務(wù)立刻變到你面前去。” 喬以笙十分敏銳地馬上往自己身后張望,果不其然,一眼瞧見了跟在斜后方沿著路邊緩慢行駛中的陸闖的車。 她沒有停下腳步,繼續(xù)一個人往前走:“你確實需要立刻變到我面前來,我現(xiàn)在正在被一個變態(tài)跟蹤?!?/br> 陸闖:“噢?有多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