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馬 第358節(jié)
“這需要強(qiáng)調(diào)嗎?你老公我當(dāng)然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最帥的?!标戧J順著她給點顏色開起了染坊,緊接著還是把他“覺得”的內(nèi)容講了出來,“就是因為帥,所以外在裝備不能給我拖后腿。我們等下先去一趟我的住處,我找身新衣服換上?!?/br> 喬以笙:“……” “你這什么表情?”陸闖捏了捏她的臉,“喬圈圈,我這是重視今天的日子。一輩子只有這一次。我必須要在結(jié)婚證上留下我的最佳形象。以后結(jié)婚證是要給我們孩子看的?!?/br> ……結(jié)婚證怎么就一定要給孩子看了?在這方面,他的腦回路永遠(yuǎn)幼稚又不同尋常。被他的態(tài)度給反襯得好似喬以笙不重視領(lǐng)證的大日子似的。 ——兩人太心有靈犀,偶爾也不太好。譬如現(xiàn)在,喬以笙正忖著,便聽陸闖問:“喬圈圈,難道你覺得今天不值得我們重視?你好像很無所謂?嗯?” 隱隱地又有無理取鬧的趨勢。這已經(jīng)快變成陸闖的殺手锏了。仿佛這是陸闖尋找安全感的方式。喬以笙倒是早已能夠得心應(yīng)手地處理了。 她如常翻給陸闖一記白眼,然后拎起包徑自走出臥室。 陸闖跟在她身后,很沒好氣:“喬圈圈,你這幾個意思?” 喬以笙無語地回個頭:“我的戶口本沒有隨身攜帶,還得先回我的公寓取戶口本。你不是也要回你的住所換衣服?不抓緊點時間,你今天還領(lǐng)不領(lǐng)證了?” “怎么不領(lǐng)?”陸闖囂張得要命,“今天在我們兩個領(lǐng)證之前,民政局休想關(guān)門?!?/br> 可厲害死他喲。喬以笙憋笑。 陸闖攬住她的肩,邊和她一塊下樓,邊滑動著手機(jī)屏幕說:“喬圈圈,我半夜翻了兩篇別人的領(lǐng)證攻略,他們?nèi)ッ裾种埃仍谕饷媾牡恼掌?,不是必須在民政局里拍。要不我們也先在外面拍好了照片帶進(jìn)去?你看看,他們這個是不是拍得還可以?” 喬以笙的額角直下三條黑線:“……領(lǐng)證攻略?” 陸闖微抬下巴,乜斜眼:“怎么?不行???我又沒經(jīng)驗,平生第一次領(lǐng)證,也不了解什么情況,翻翻攻略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您高興就好,您高興就好?!眴桃泽峡伤忝靼姿胍贡犙鄣臅r候見他一臉嚴(yán)肅地玩著手機(jī)遲遲不睡覺是在干什么了。 這人怎么……行吧,誰讓他是才三歲的大幼稚鬼?喬以笙可以預(yù)見,自己以后的生活,不僅能和他天天吵吵鬧鬧,也天天少不了樂子。 陸闖的手倏爾伸過來,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zhuǎn)向他。他微微瞇起的眸子里滿是洞悉,嘴角噙著嘚瑟的笑:“喬圈圈,你現(xiàn)在的表情暴露了你的內(nèi)心,你的內(nèi)心一定在想:‘我確實挑了個萬里無一的好老公’。” “……”喬以笙真想啐他一臉口水,滅滅他的威風(fēng)。 下到一樓,兩人在樓梯口遇到正準(zhǔn)備上樓的阿苓。 “大小姐,”阿苓頓足,匯報道,“余亞蓉來了,在外面鬧著要進(jìn)來?!?/br> 陸闖直接替喬以笙回答:“趕走。今天她沒空,誰也不見?!?/br> 阿苓置若罔聞,只問喬以笙:“大小姐,你要怎么處理?” 喬以笙因為陸闖的吃癟,忍俊不禁。 現(xiàn)在對外宣布了她是陸清儒的孫女,那她就不是聶家大小姐了。但聶季朗那邊并沒有把阿苓撤走。 聶季朗的原話是,由阿苓自己選擇,是否要繼續(xù)留在喬以笙的身邊。 如果阿苓選擇要,那么壓力就給到喬以笙這邊,由喬以笙自行選擇,是否留下阿苓在她的身邊。 聶季朗允諾,如果喬以笙不要,阿苓也暫時會負(fù)責(zé)喬以笙的人身安全,直至喬以笙清理掉陸家這邊對她有生命威脅的敵人為止。 喬以笙比較庸俗,擔(dān)心的只有一件事:留下阿苓的話,她能否負(fù)擔(dān)起阿苓的工資? 成為陸大小姐,和當(dāng)初她成為聶大小姐,在喬以笙的眼中沒有兩樣,只是暫時性地方便辦事,其余和她無關(guān)。 所以喬以笙不認(rèn)為陸家的家產(chǎn)屬于她。她只是個小小的建筑師,努力地掙著她身為社畜的工資,最多再加上杜德友給她的那點光華嘉業(yè)的股份每年能帶給她的分紅。 噢,即將成為她老公的陸闖的資產(chǎn),縱然陸闖說他的全部都屬于她,她也不能理所當(dāng)然、心安理得地當(dāng)作是她的。 所以目前,阿苓還當(dāng)她的保鏢,沒還給聶季朗,一切等塵埃落定之后,再做決定。 當(dāng)然,喬以笙心里覺得,最好的結(jié)果是阿苓能留在霖舟生活,不是以她的保鏢的身份,而是作為阿苓獨立的個體,擁有自己的生活——她挺舍不得阿苓這個朋友的。 陸闖斜斜睨一眼喬以笙,喬以笙適可而止,見好就收。 “不見?!眴桃泽蠈㈥戧J的答案復(fù)制黏貼給阿苓,“我今天沒空。” 并補(bǔ)充:“誰也不見。有事讓她明天再來。” 她等于是在外人跟前給陸闖面子。陸闖rou眼可見地被她的舉動取悅了,有點鼻孔朝天地對阿苓發(fā)出一記冷笑。 喬以笙:“……”要不要這樣啊他…… 不過陸闖的鼻孔朝天,倒令喬以笙記起陸闖的微信頭像,至今仍舊是懟近的圈圈的兩個大鼻孔。他也不給換一個。她屬實心疼圈圈,毫不知情地被陸闖這個沒良心的爹敗壞形象。 從前是沒人為圈圈出頭,現(xiàn)在她得為圈圈做主。 第568章 出洞 阿苓應(yīng)承下之后,負(fù)責(zé)出去趕人。 喬以笙過去和慶嬸打了個招呼,就和陸闖出去準(zhǔn)備開車,要在車上和陸闖說道說道。 陸清儒的這棟別墅是沒有圍墻的,庭院里只是簡單的柵欄,毫無遮擋作用。 所以被人墻一般的保鏢們阻攔的余亞蓉看見喬以笙了。 隔著距離,余亞蓉大聲朝喬以笙喊話:“別給我躲著!你躲著也沒用!趕緊放我進(jìn)去!我可是帶了律師過來!是我爺爺以前的律師!我爺爺有遺囑!” 喬以笙原本沒想理會的,但余亞蓉的最后兩句話確確實實把喬以笙吸引住了。 余亞蓉的爺爺?豈不就是陸清儒的父親?陸清儒的父親還留了遺囑的? 喬以笙立刻拉了一下陸闖的手,和陸闖有了個無聲的對視。 這是,蛇,出洞了嗎……? 可會不會太匪夷所思了? 喬以笙驚詫了幾秒鐘,鎮(zhèn)定地想,無論如何,先聽聽余亞蓉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陸闖整張臉已經(jīng)沉郁下來:“不能先領(lǐng)完證再回來處理?” 喬以笙無奈地努努嘴,聳聳肩:“你看余亞蓉這像能等我們領(lǐng)完證的樣子?” 余亞蓉不是一個人來的,除了身邊像律師模樣的人,還有一些專門雇傭來的大塊頭保鏢,看起來好像打算一會兒把這里給砸了。 喬以笙心底也對余亞蓉口中的遺囑感到好奇。 “應(yīng)該不耽誤事。沒準(zhǔn)余亞蓉就是撒謊,找了借口想進(jìn)別墅,那再把她轟走就完事。” 聞言,陸闖抬腕瞥一眼手表上的時間,不情不愿地拉著臉說:“我先讓大炮派兩個人去民政局看看今天的人多不多,如果需要排隊,先幫我們排著?!?/br> 喬以笙墻都不扶就服他,給他豎起大拇指:“行的,就這么辦。” 兩人折返進(jìn)別墅,把余亞蓉放了進(jìn)來。 余亞蓉帶著律師和她的保鏢一起,聲明還要見慶嬸和陸清儒,據(jù)說陸家坤和陸家晟很快就會過來,帶著陸家旁系的幾位代表和陸氏集團(tuán)的幾位董事代表,共同來見證遺囑。 陣仗搞得特別大,似乎不像假的,喬以笙便也自討沒趣地去和余亞蓉進(jìn)行不愉快的交談。 她只是通知慶嬸把孔律師也找來,待會兒萬一有文書,需要孔律師幫忙鑒定真?zhèn)巍?/br> 而在所有人到齊之前,喬以笙也先跟慶嫂通氣:“太爺爺還留遺囑了嗎?” 陸清儒日常在聽?wèi)颍瞎哦找魴C(jī)的曲兒咿咿呀呀,陸清儒似懂非懂的的樣子,好似安寧地享受其中。 戲曲掩蓋著她們的交談。 “我不清楚,董事長的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才十五六歲,也沒見過他幾次。只記得他和董事長的父子關(guān)系不太好,董事長買下那棟豪宅之后,他也沒搬過去和董事長一起住,一個人住在從前落魄時候的住所。逢年過節(jié)才露面?!?/br> 陸清儒和他父親的關(guān)系不好,在陸清儒錄的那個視頻里就可見一斑??梢哉f陸清儒是恨他父親的,否則也不至于到要讓陸家斷子絕孫的地步。 只是截止目前在喬以笙所知道的陸清儒和佩佩的故事里,是陸清儒的家道中落導(dǎo)致他和佩佩被棒打鴛鴦,陸清儒覺得自己給不了佩佩好的生活而主動放棄佩佩,對佩佩說了狠心的話,不是嗎? 家道中落又不是家里人愿意的,沒辦法的事情,陸清儒為此怨恨他的父親,似乎不太妥當(dāng)……? 喬以笙想不通。 她最近幾天又進(jìn)了兩趟陸清儒的暗室。陸清儒的那臺電腦,裝了這些年他調(diào)查大家的全部資料,即便找陸闖和他一起看,短時間內(nèi)她也看不過來。 陸清儒也沒有他個人的總結(jié)性文件,喬以笙還得自己慢慢尋找其中是否包含有價值的訊息。 她都考慮過要不要向聶季朗請教,聶季朗當(dāng)初是如何消化聶老爺子給他留下的找孩子的資料。 怨不得聶季朗花費了好些年才循著喬敬啟的蹤跡。而且聶季朗還是在聶老爺子有意留下線索的情況下。 不過,雖然三年前的視頻里,陸清儒并未明確表示他找到害死喬敬啟的真兇了,甚至好像沒有頭緒,但喬以笙總感覺…… 如果連陸清儒查了這么多年都查不到,那個人是得多厲害? 陸清儒的調(diào)查無疑逼得那個人自車禍之后不敢再有動作,直至陸清儒病重到腦子不清醒的如今,才借許哲的綁架試圖除掉她吧? 喬以笙瞥了瞥慶嬸,沒再糾纏慶嬸。 有了之前和聶季朗的相處作為經(jīng)驗,喬以笙就不白費勁了,反正時機(jī)成熟了,慶嬸自然而然會再向她透露應(yīng)該透露的事情吧? 陸家晟和陸家坤等人來得倒是并不慢。 喬以笙隨慶嬸推陸清儒從房間來到客廳里,正見陸家晟看起來還有些云里霧里地問陸家坤,怎么回事。 陸家坤擦著汗,讓陸家晟問余亞蓉,說今天的事,是余亞蓉組織的,他了解得不多,由余亞蓉來講最為清楚。 余亞蓉不給陸家晟解答:“大哥一會兒跟著大家一起聽不就行了?之前大哥不也沒提前和我們通氣?” 說實話,余亞蓉頗具“小人得志”的姿態(tài)。 當(dāng)然,鑒于陸家晟也不是好東西,喬以笙并不同情陸家晟遭到余亞蓉的排擠。 陸家坤見狀好似打算先給陸家晟透透口風(fēng),結(jié)果被余亞蓉給瞪眼制止了:“二弟,大哥如今可能另有靠山呢,你小心大哥通風(fēng)報信?!?/br> 陸家晟氣得臉都綠了。 喬以笙和自動降低存在感坐在角落里的陸闖遙遙對視一眼,從他目光中辨認(rèn)出和喬以笙一樣的看好戲的津津有味。 作為前菜的三兄妹的反目戲份在余亞蓉的迫不及待之下迅速過去,正式進(jìn)入主菜階段。 余亞蓉很一家之主地站在眾人的中心,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還是那日的同一撥人,區(qū)別只在于今天要宣告的是陸清儒他父親的遺囑。 “這份我爺爺生前立下的遺囑,一直保存在律師那里,專門交待律師等到時機(jī)了再宣布。最近我們陸家有新接班人上任,就是我爺爺說的那個時機(jī)。接下來我們交給律師來講?!?/br> 余亞蓉把她的位置讓出來,還看了一眼喬以笙。 那眼神,在喬以笙的解讀里,是“看你還怎么得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