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馬 第57節(jié)
原來是坐在靠前排的校友,拍下了現(xiàn)在站在臺上的陸闖的照片,照片放大陸闖西裝里的襯衣領(lǐng)口,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見有女人的口紅印。 現(xiàn)在照片已經(jīng)在校友之間傳開了,紛紛猜測他之所以睡著還沒有時間預(yù)先背稿子整個腦子不清醒,多半因為半夜縱情溫柔鄉(xiāng)里尚未緩過來。 喬以笙:“……”呵,她收回剛才的想法,沒有什么不真實,這就是真實的陸闖! 陸闖念完稿子之后沒多久,明禮堂的這部分活動便結(jié)束了。 喬以笙起身離開座位時,才發(fā)現(xiàn)坐在她左手邊的那位鴨舌帽男人的右腳有點瘸。 看他既然腿腳不方便,走出長排的位置來到過道處時,喬以笙拉住歐鷗,一起先給對方讓路。 男人的眼睛從壓低的鴨舌帽帽檐底下露出來,閃爍地看一眼喬以笙,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歐鷗摸著下巴打量他攜裹在人流中的身影,與喬以笙咬耳:“確實古古怪怪的一個人?!?/br> 午飯是在學(xué)校食堂吃。 今天每一位校友都可以憑借學(xué)校發(fā)的紀(jì)念卡,在食堂里免費領(lǐng)取一份午餐。 菜品談不上豐盛,就是學(xué)生時期兩素一葷一湯的標(biāo)配,目的是讓大家回味從前的校園生活。 而幾乎沒有人滿足于標(biāo)配,紛紛額外掏腰包去窗口找食堂阿姨打其他愛吃的菜品。 看到食堂里擠擠挨挨的人,喬以笙和歐鷗還沒吃上飯,就記起有課的日子跑去食堂搶占座位的心酸。 喬以笙在霖舟大學(xué)有長達八年的生活,即便交友不廣泛,本科和研究生加起來認識的人也不少,排隊打飯的過程中碰到好些個同學(xué)。 歐鷗作為社交小達人,朋友更比喬以笙多了。等兩人端著餐盤在手里,受到好幾撥分別邀請她們拼桌。 最后喬以笙先跟著歐鷗走,去歐鷗的朋友那邊。 同桌的人里,恰好就有方才那位瘸腿的男生。 落座時聽到他們的討論,喬以笙得知,原來這位男生便是當(dāng)年被陸闖惡意開車撞傷的人。 千挑萬選,喬以笙偏偏給選到了一桌話題圍繞著陸闖的。 他們似乎想從男生口中得知陸家當(dāng)年賠償了多少錢才平息事件的,但男生并不想聊,喬以笙和歐鷗坐下沒多久,男生就找機會離開,飯也沒吃完。 桌上其他人開始感慨陸家在霖舟的地位,當(dāng)年換成他們,他們也會和男生一樣,拿錢閉嘴,諸如此類。 整得喬以笙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歐鷗去上廁所,喬以笙在食堂外的面包房等她,順便買兩杯奶茶。 結(jié)完賬一轉(zhuǎn)頭,她再次見到那位男生。 鴨舌帽下,男生的眼神依舊是閃躲的,不敢直視她,小聲喊了她的名字:“喬以笙同學(xué)……” 第093章 哼 歐鷗從廁所回來,就看到喬以笙在面包房外面傻愣愣站著。 “乖乖,你這么一風(fēng)姿綽約的大美人這樣站在這里,我要懷疑你正釣魚?!睔W鷗笑嘻嘻拿過一杯她手里拎著的奶茶,“快讓我?guī)湍阕C明一下,你不是在等你的男朋友,只是閨蜜而已?!?/br> 喬以笙回神,反應(yīng)慢一拍地:“……噢。” “噢什么噢?你究竟聽見我說的是什么沒?”歐鷗探究,“怎么了?我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沒什么,我在想工作的時候,不小心想得太入迷了?!眴桃泽铣槌鑫埽_她的那杯奶茶,喝了兩口。 口味還和以前一樣,甜得發(fā)齁。 但也沒能壓下喬以笙腦海中盤旋的,方才那位瘸腿的男生向她道歉的那番話。 下午是各大院系的自主安排。 喬以笙和歐鷗去到建筑系的教學(xué)大樓,見到了更多認識的同學(xué)和學(xué)長學(xué)姐們。 大多數(shù)參加校友會的,不是霖舟及周邊幾座城市的人,就是在畢業(yè)后留在霖舟及周邊幾座城市工作。且其中大部分是從事對口專業(yè)的。畢業(yè)后不干建筑的,除非混得非常有出息,很少有像歐鷗這樣底氣足敢來的。 當(dāng)然,歐鷗的底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即便喬以笙在建筑事務(wù)所工作,也因為工作上目前沒太大建樹,而感到心虛。喬以笙面對的還是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兩批同學(xué)。 在此之前喬以笙先主動去打招呼的是輔導(dǎo)員和老師。 她在霖舟大學(xué)呆了八年,建筑系算她三分之一個家,其中的老師幾乎全是從本科到研究生都給她上過課的,和喬以笙很熟。 最后喬以笙揣著類似近鄉(xiāng)情怯的心理,到她導(dǎo)師的辦公室。 她的導(dǎo)師黃教授,是霖舟大學(xué)建筑系年紀(jì)最長、資歷最深的一位教師,她從本科生到研究生都由黃教授帶。 原本黃教授是不帶本科生的,喬以笙是他們那一屆的例外,并且把保送研究生的名額給了喬以笙。 說起來喬以笙和朱曼莉的仇怨還得算上這一件。朱曼莉認為是喬以笙走后門搶走了她的保研資格,曾向校方檢舉過。 黃教授一生德高望重,第一次遭人誣蔑與學(xué)生有染。喬以笙氣壞了。幸好校方查證得很及時,沒有對黃教授的清譽造成影響。 而喬以笙也是黃教授帶的最后一位研究生。今年黃教授帶完手里剩余的兩位博士,就要退休了。 喬以笙進去辦公室時,黃教授正在和他從前的一位學(xué)生視頻通話,喬以笙就坐在旁邊等著。 聽聲音還挺年輕的,聲音也很好聽,板正中帶一絲清冷,喬以笙無聊地想,應(yīng)該屬于歐鷗形容的那種,能讓人耳朵懷孕的低音炮。 五分鐘后,黃教授結(jié)束視頻電話,喬以笙又和黃教授敘舊了約莫一個小時,才回去和歐鷗會合。 類似早上明禮堂的講話,建筑系也有一樣的環(huán)節(jié),由建筑系的老師向大家展示建筑系的歷史和近年來建筑系取得的優(yōu)秀成果。 歐鷗在她身邊給喬以笙留了位置,喬以笙一坐下歐鷗就跟她告狀:“幸好你剛才沒在場,否則多你一個心梗的?!?/br> 她朝前排座位的方向努努嘴:“你不知道朱曼莉有多趾高氣昂。從前明明灰溜溜地畢業(yè),現(xiàn)在就因為搭上了陸氏集團,整個人跟榮歸故里似的?!?/br> “以前那些同學(xué)也是勢利眼,都知道朱曼莉現(xiàn)在是陸闖的女人,而且好幾個月了都沒分手,陸闖還因為她和家里的未婚夫鬧翻,朱曼莉有可能嫁給陸闖,現(xiàn)在個個巴結(jié)朱曼莉。全部裝睜眼瞎,不提朱曼莉長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只夸朱曼莉越來越漂亮?!?/br> “……”喬以笙無話可說,“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可以理解。朱曼莉本身也確實有本事。” 這里的本事指的是朱曼莉的專業(yè)水準(zhǔn)。 雖然之前朱曼莉故意對項目極盡挑刺,但至少朱曼莉是從專業(yè)角度挑的,喬以笙在和朱曼莉溝通的過程中不像面對一些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客戶那般對牛彈琴、無從下手。 歐鷗試圖心平靜氣,在喬以笙耳邊小聲默念:“算了,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井水不犯河水?!?/br> 等朱曼莉作為建筑系的其中一位優(yōu)秀校友上臺講話時,歐鷗的心態(tài)又炸了:“怪不得她方才專門來問我,怎么沒看見你人,還假模假樣地說你是黃教授帶出來的學(xué)生,今天肯定是優(yōu)秀校友。原來擱這兒羞辱你呢?!?/br> 喬以笙微抿唇:“朱曼莉不上臺,也輪不到我上臺?!?/br> 歐鷗不服氣的點就在于:“她靠的是陸闖,不是實力?!?/br> “一想到有朱曼莉,等下的餐會我都不想去參加了?!睔W鷗氣咻咻。 這份氣在后面播放其他沒到場的優(yōu)秀校友的祝福視頻時,暫時被歐鷗拋諸腦后了,因為最后一個校友是個大帥哥。 喬以笙第一時間認出對方的聲音,就是不久前和黃教授視頻通話的黃教授以前的學(xué)生。 而原本放話不參加餐會的歐鷗,也以要打聽帥哥學(xué)長的訊息為給自己下臺階的借口,出席了。 餐會統(tǒng)一安排在霖舟大學(xué)旁邊的酒店里,每年學(xué)生的畢業(yè)宴也都是按照傳統(tǒng)訂在這里,同樣承載著大家的回憶。 喬以笙去年七月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的那個晚上,便是在這里最后告別老師和同學(xué)們的。 歐鷗也都還記得,三年前本科畢業(yè)時,她是在哪個角落里醉得不省人事。 溫情的拉扯中,喬以笙看見了鄭洋和許哲。 并不意外。 不止建筑系的餐會在這兒,還有其他院系。 鄭洋和許哲自然是和他們計算機系的人一起過來的。 喬以笙不陪著歐鷗四處走了,默默回到建筑系的區(qū)域。 有同學(xué)來找喬以笙敘舊,沒聊兩句便問起她和鄭洋是不是結(jié)婚了。 “沒呢,你們不知道以笙和鄭洋分手了?廣大男同胞們?nèi)绻€對我們以笙有意思,抓緊機會下手噢?!敝炻蛎俺鰜硖鎲桃泽匣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喬以笙冷眼睨朱曼莉,等著看朱曼莉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繼續(xù)挑釁。 朱曼莉則戳了她的口子就跑,轉(zhuǎn)頭朝計算機系那群人的方向招手:“你們剛剛不是想和陸闖打招呼?我現(xiàn)在喊他過來?!?/br> 第094章 嗯 陸闖很給朱曼莉面子,爽快地過來了。 朱曼莉挽著陸闖的臂彎,幾乎成為全場的焦點。 另外幾位不屑去巴結(jié)奉承他們的同學(xué)吐槽—— “把校友會變成他們倆的婚禮現(xiàn)場了吧?” “擱我我也恨不得全世界炫耀自己是陸闖的正牌女友?!?/br> “誰還記得朱曼莉以前給陸闖寫過情書?‘丑小鴨逆襲變成白天鵝,并一舉拿下陸氏集團公子哥’——新聞標(biāo)題有了?!?/br> “別說,陸闖不僅僅是‘公子哥’,還有望競爭陸氏集團的未來繼承人。” “不是吧?陸氏要是到了陸闖手里,不得垮掉?” “你太看得起陸闖了吧?我覺得肯定輪不到陸闖。他爺爺好幾個兒子,他爸也不止他一個兒子。他又是他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 “什么?在外面的女人生的?沒人告訴過我們?。俊?/br> “欸?我也是很久之前聽說的,不知道真假。” “空xue不來風(fēng),八成是真的。他們這種家庭沒有私生子才奇怪吧?肯定是沒有媒體敢報道這件事。” “具體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跟我們說說啊。” “不知道,沒有具體,我就是印象中好像是怎么回事?!?/br> “……” 剛剛被告知喬以笙已和鄭洋分手的幾位同學(xué),倒沒揪著喬以笙好奇分手的原因,扯些其他話題。 喬以笙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們隨口聊著,耳朵里同時充塞著無數(shù)雜音,不受控制地自發(fā)捕捉空氣中飄散的“陸闖”的名字或者遠遠傳過來的陸闖的聲音。 歐鷗幾乎是滿場被召喚,每個院系均有她認識的那么一兩個人,好一會兒才回到喬以笙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