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馬 第2節(jié)
鄭洋和許哲借著兄弟的名義有多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就顯得她有多傻。 這世道,女人不僅會被女人綠,還他媽會被男人綠! - 坐在廁所的馬桶蓋上冷靜了五分鐘,喬以笙洗了個手出來,冷不防發(fā)現(xiàn)了陸闖。 陸闖站在洗手間旁的陽臺外頭,面朝里背倚圍欄,挺拔的身姿撐起熨帖的深色西服,左手結(jié)實的手腕戴著銀色的鋼表,食指和中指夾著根霧氣裊裊的煙,右手正在劃動手機屏幕。 整個人襯著背景里灰蒙蒙的陰天,周身流露出一股沉郁,似乎心情不太爽。 聽聞她開門的動靜,陸闖抬了一下頭。他凸出的喉結(jié)因為這個動作露了出來,十分性感的樣子。 無瀾淡漠的深眸和她的目光觸碰一瞬,他低回頭,繼續(xù)瀏覽手機。 喬以笙原本也想安安靜靜地走人,但記起一件事:“你丟了的襯衣在我那兒,我借走的。中午沒來得及。明天我會送干洗店,洗干凈之后還你?!?/br> 陸闖復(fù)抬眸。他將煙塞進嘴里,細白的煙霧從他兩片薄薄的唇瓣間徐徐溢出,視線裹著昭然的輕佻打量她:“裙子不錯,比昨晚那條有味道?!?/br> 喬以笙看了眼自己的開叉包臀半身裙,心道原來他更喜歡這種不過分性感的類型。 但她沒明白他突然評價她的裙子做什么。她言歸正傳:“你的襯衣需要我怎么還你?郵寄,還是——” “我不免費借東西。”陸闖的眸光沉斂,飄飛的煙霧似乎在他瞳仁深處激起淡淡漣漪,轉(zhuǎn)瞬又消失無痕。 喬以笙這才懂了他的意圖。她感到有些好笑:“你不是說‘寡淡’‘麻煩’‘難搞’?” 陸闖眉峰挑了下,半帶玩味兒:“你耳朵很好使?!?/br> “謝謝夸獎。”喬以笙禮尚往來,“你嘴巴也挺能叭叭?!?/br> 陸闖瞇眼瞧她,指間的煙安靜地燃燒,吐出幾個輕賤她的字眼:“再寡淡,急的時候也能湊合?!?/br> 到底是自己免費送上門的,喬以笙照單全收他的評價,不做任何反駁,扭頭要走。 鄭洋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似在找她,叫喚著她的名字。 喬以笙還沒反應(yīng),陸闖的手臂倏爾自她身后橫過她的腰肢,拐她進衛(wèi)生間里。 陸闖將她整個抵在墻上,低垂眸看她,以不過兩指的距離,似笑非笑問,“要不要玩?” 第003章 黑 “以笙,是你在里面嗎?”鄭洋叩了叩衛(wèi)生間的門。 隔著門板的逼仄空間里,喬以笙撐在洗手池臺面上,緊抿自己的唇。即便預(yù)先有心理準(zhǔn)備,當(dāng)下仍不免生出些緊張。 掐在她腰間的男人的手很大,腕骨結(jié)實而充滿力量感。 手的主人從容不迫,如常平穩(wěn)的嗓音不泄漏半絲端倪:“是我?!?/br> “闖子?”鄭洋意外,“你上廁所?” “不然?”陸闖竟還和鄭洋聊起來,“有女人嗎?” “……”喬以笙往后攥住陸闖的衣擺,想罵人。 鄭洋笑了笑:“你小子?!?/br> “那你看見嫂子沒?”這次發(fā)問的是與鄭洋隨行的許哲。 陸闖壓低身,胸膛緊密地貼合她的后背,落吻她雪白的后頸:“沒?!?/br> 喬以笙渾身起雞皮疙瘩。 - 鄭洋第二十次嘗試撥打喬以笙的電話時,看見陸闖回來了。 陳老三埋汰:“你躲哪兒偷懶去了?伴娘團一個個全等著。我他媽找不著你人,在我老婆跟前多沒面兒?” 陸闖朝鄭洋和許哲點了點下巴:“他倆沒告訴你,我在廁所便秘?” 陳老三:“……” 鄭洋的目光掃過陸闖褶皺的衣擺,電話恰好在此時接通,喬以笙的聲音傳過來:“阿洋,抱歉,手機靜音了,剛看見你打給我。” “你人呢?” “買東西?!?/br> “……” 五分鐘后喬以笙進來宴廳,婚禮儀式剛剛開始。 伴郎團成員和伴娘團成員湊在一桌,喬以笙作為鄭洋的家屬也被附帶在這兒。酒筵全程,坐在她斜對面的陸闖和幾位伴娘相聊甚歡。 九點半散席時,鄭洋察覺喬以笙的走路姿勢有點奇怪,關(guān)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高跟鞋穿太久,腳有點疼?!眴桃泽喜粍勇暽沉似痴诒魂惱先才潘桶槟锘丶业淖锟?zhǔn)住?/br> 陸闖搞太狠了,她到現(xiàn)在兩條腿還微微泛軟。 許哲比鄭洋更細心:“嫂子你的襪子換了?原來不是這個色吧?” 喬以笙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抬手將一絲頭發(fā)別到耳后,一點不心虛地說:“嗯,弄臟了,臨時問酒店女服務(wù)生要了件新的?!?/br> 她明明提醒過陸闖注意點,結(jié)果陸闖還是不小心。幸而穿在外面的裙子沒有異樣。 說罷喬以笙湊至鄭洋耳畔,解釋她生理期提前了,之前去買的東西就是衛(wèi)生棉。 鄭洋不疑有他,只是些許怪責(zé):“那你又不忌口,剛剛還喝那么涼的酒?!?/br> 一如既往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形象。過去喬以笙便是如此受他蒙蔽。 眼尾余光瞄著許哲,她旁若無人地摟住鄭洋的脖子:“我忘了嘛?!?/br> 鄭洋微微一愣,因為喬以笙很少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與他有親昵舉止,也很少有這種近乎撒嬌的語氣。 見許哲神情有變,鄭洋推開喬以笙:“回去吧,既然不舒服,趕緊回去休息。” 和陳老三道了別,喬以笙隨鄭洋和許哲離開酒店。 老樣子,鄭洋先送喬以笙回家。 喬以笙和鄭洋沒有同居,各自有住所,一般是像昨天那樣,周末期間喬以笙才會去鄭洋的公寓。 客觀上的原因是他們的工作地點相距比較遠,勉強住在一起對兩人上下班都不方便?,F(xiàn)在喬以笙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是鄭洋想和許哲過二人世界——他們兄弟倆的公寓就在對門。 鄭洋一貫體貼地送她到樓上為止,喬以笙在確認鄭洋的車子駛離后,又下樓,到附近的藥店買了避孕藥。 洗完澡,喬以笙從臟衣簍里撿出陸闖的那件襯衣,點開微信里和陸闖的對話框。 她是昨晚到酒店的一個小時前剛和陸闖加上好友的。 消息記錄里,加上好友后,她連個鋪墊的寒暄也沒有,第一句話就單刀直入:“約不約?” 陸闖在那五分鐘后也只回復(fù)她一個酒店房間的號碼。 于是有了昨晚,和今天。 第004章 粉 轉(zhuǎn)日清晨,喬以笙上班遲到了。 她去年剛從霖舟大學(xué)建筑系碩士畢業(yè),入職當(dāng)?shù)匾患倚∮忻麣獾牧舭捉ㄖ聞?wù)所。 初出茅廬的新人,也非出身著名的建筑八校,目前喬以笙還稱不上建筑設(shè)計師,只是很初級的助理建筑師,日常工作就是打雜和畫圖紙。 到所里時,周一的例行早會都開完了,她灰溜溜地直接參加她所在的設(shè)計部a組的組會。 組會結(jié)束后,她被自己的頂頭上司薛素喊進辦公室。 “不好意思薛工,天氣冷,太好睡了?!眴桃泽现鲃酉鹊狼?。 薛素卻并非要批評她早上的遲到:“我是想告訴你,萬隆地產(chǎn)的那個住宅項目,換了新的項目負責(zé)人。你手里的圖紙可以先停一停,下午跟我過去和新項目負責(zé)人開會,出了修改意見再繼續(xù)?!?/br> “新負責(zé)人”四個字一出來喬以笙心里就有數(shù)了,怕是不僅僅“修改”那么簡單,大概率要整個設(shè)計方案重新來過。 “明白了薛工?!眴桃泽项^疼又無奈,“沒其他事的話我出去干活了?!?/br> 薛素在她轉(zhuǎn)身的時候提醒:“你脖子后面要不要遮一遮?” 喬以笙去到衛(wèi)生間照鏡子,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昨天陸闖在她的后頸處吮出了一枚曖昧的粉色痕跡。 她今天的打底衫圓領(lǐng)的,辦公室里開著暖氣溫度高,她一來就脫掉外套,可不讓人一覽無遺。 喬以笙往上面蓋了層粉,淡化它的存在,回到工位里,再找出創(chuàng)可貼貼上。 坐在隔壁的同事李芊芊滑動椅子輪湊來她身側(cè):“昨晚和男朋友戰(zhàn)況激烈啊你。” 喬以笙頓時生出不詳?shù)念A(yù)感:“你也看見了?” 李芊芊伸一根手指擺了擺:“錯,是我們a組全部人都看見了,并且現(xiàn)在差不多整個所都知道你遲到的原因了。” 喬以笙:“……” 建筑狗忙,上學(xué)的時候忙,上班后更忙,很難抽出時間談戀愛,所里好些人都單著,如果有內(nèi)部消化的機會,大家是不愿意放過的。 喬以笙又長得漂亮,故而去年一來,就被單身的男同事們盯上。即便喬以笙上班第一天就把她和男朋友的合影明晃晃擺在桌面上,鄭洋還多次前來接過喬以笙下班,也至今受關(guān)注。 畢竟只是交了男朋友,又不是結(jié)了婚。何況就算結(jié)婚了,也有出軌和離婚的。 今天喬以笙這一出,是比擺合影和接下班更暴擊的狗糧,李芊芊八卦:“你們感情這么好,什么時候能請我們喝喜酒?不是都順利度過七年之癢,談了八年嗎?” 喬以笙抓起筆筒旁的相框。 照片是去年七月在她的畢業(yè)典禮上拍的,她身上穿的是學(xué)位服,懷里抱著鄭洋送她的九十九朵紅玫瑰,挽著鄭洋的胳膊,笑得很開心。 “這么盼著我步入愛情的墳?zāi)拱??”喬以笙一笑而過,順手將相框塞進抽屜里。 下午三點,喬以笙跟隨薛素準(zhǔn)時抵達萬隆地產(chǎn),在會議室等待了十分鐘,見到了傳聞中的新項目負責(zé)人。 “這是我們?nèi)f隆地產(chǎn)的小陸總。”秘書介紹。 “你好,薛工,幸會?!标戧J禮貌地伸出手,和薛素輕輕握了握。 喬以笙站在薛素的斜后方,莫名感覺頸部那一小塊皮膚隱隱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