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只要爹滿意，這就是老王家的閨女，王阿倩?！?/br>
    “明天趕緊把婚事辦了，然后多給她找?guī)讉€夫家。爹說她命格太貴，爹的命格承受不起，得分擔(dān)一下，哈哈?！?/br>
    “這女人是皇后命，咱爹這也算是當(dāng)了次皇帝?！?/br>
    —

    “沈棠，你命賤，認(rèn)命吧?！?/br>
    “這女人是皇后命，咱爹這也算是當(dāng)了次皇帝?！?/br>
    第25章

    鏡頭下, 紀(jì)姝雙眸緊閉，身體不斷顫抖，她嘴里不斷傳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囈語，眼淚跟不要錢似得往下掉, 全然已經(jīng)是情緒崩潰的前兆。

    商芙抿了下唇。

    再不打斷的話, 紀(jì)姝在層層疊疊的情緒積累下, 可能等不到合棺入葬就要瘋了。

    商芙收回手：“紀(jì)姝?！?/br>
    紀(jì)姝睫毛顫了顫, 過了好久, 她才睜開迷蒙雙眼，似乎不懂怎么回事。

    她剛才不是還被綁在床上嗎, 這是哪兒？

    但還沒等她細(xì)想, 她的視線就捕捉到了商芙的眼睛。

    商芙與紀(jì)姝對視片刻，確定她的眼神逐漸清明, 而后一揮手又把她送進(jìn)回憶里。

    …

    沈棠再睜眼時, 王嬸正往她臉上拍粉。

    那粉極白，像是把墻皮往她臉上倒，嘴上豬油般的口紅弄得她想干嘔，但沈棠面無表情, 似乎失去了調(diào)動面部情緒的能力，

    余光掃到一片紅，沈棠愣愣垂眸。

    身上的嫁衣好喜慶啊。

    哦對，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

    這兩天的記憶像找到出閘口般涌入她的腦海, 手腕處的繩子被解開，沈棠痛苦地閉上眼。

    “還沒弄完??？”

    “董家在催了！”

    王嬸丈夫推門進(jìn)來，王嬸放下手中的粉, “董家講究, 我把她臉上的烏青遮遮。你也是, 差點把人打死，這可是五千塊！”

    沈棠想說她也有五千塊，她能買她自己嗎。

    但張開嘴，只能發(fā)出沙啞的嗬嗬聲。

    …她已經(jīng)被毒啞了。

    王嬸眸子里的惡意幾乎有了形，她見沈棠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般，得意地笑起來，“啞了吧，省得你以后跟閻王告狀！”

    “扛她上花轎?！?/br>
    王嬸丈夫淬了口唾沫，扛起沈棠，王嬸先一步出了房門。

    沈棠低垂著頭，身子跟著男人的步子微微搖晃，忽然，她眸光凝住。

    她看到了她的手機，就在右手邊的柜子頂。

    她試圖逃跑的那個晚上曾在身邊翻找過手機，原以為是丟了，沒想到是被王嬸拿了去。

    沈棠瞥了眼男人，見男人正視前方全然沒注意自己，她趕忙探著手把手機撈起塞進(jìn)胸衣里，速度很快，男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

    沈棠露出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

    太好了。

    即使和死人結(jié)了冥婚，但去了董家，總能找到用手機的時候。

    可能是有了期盼，即使頂著賓客或不屑或嘲諷或稀奇的目光，她也一言不語，只是攥緊了胸口的緞布。

    為了防止她逃跑，轎子上點了助眠香，沈棠一上轎，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昏睡過去。

    再醒的時候，是被疼醒的。

    額心鉆心的疼痛。

    知道那種感覺嗎？本來身子已經(jīng)被密密麻麻的疼痛包圍，本來已經(jīng)學(xué)會習(xí)慣這種持續(xù)的疼痛感了，但還是被更強烈的痛擊穿了所有防御。

    “一拜天地——”

    沈棠被兩個大漢摁著跪在地上，頭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頭破血流。

    “二拜高堂——”

    鮮紅的血淌滿了地面，像是一塊碎了的血玉。

    沈棠耳鳴震震，她苦中作樂想，已經(jīng)兩次了，再有一次就好了。

    再有一次就好了。

    “夫妻對拜——”

    沈棠被提起，又被扔在地上，她瞪大雙眼往前看，眼前的公雞咯咯叫著，四周紙人的臉上掛著僵硬詭異的笑。

    它們像是在笑她，也像在笑這場婚禮的殘酷愚昧。

    頭再次被摁著狠狠磕在地上，額頭又被磕破一層血rou，沈棠沒有掙扎。

    掙扎會怎么樣呢？

    被抓起來打死嗎？

    她想著再忍忍就好了，再忍忍就好了，一會兒董家把她帶走，她就用手機求救。

    她也在電視上看過冥婚的。

    只是和死人成婚，只是、只是…..

    “嗚——”

    沈棠哽咽一聲，發(fā)出不似人的悲鳴。

    兩個大漢似若未聞地把沈棠提起，面無表情把她提到一口黑棺面前。

    沈棠眼睛痛得要命，卻哭不出一滴眼淚，她死死盯著半米前的黑棺。

    她從沒想過帶著姝姝再嫁，但也曾幻想過婚姻的美好。

    當(dāng)初被滿口謊言的男人拋棄，而如今——

    那棺中腐朽的白骨，竟是她的新郎。

    沈棠被扔進(jìn)棺里，白色的紙嫁衣也被當(dāng)作陪嫁扔進(jìn)棺里，鎮(zhèn)邪的白米倒灌進(jìn)嘴，頂著滔天惡臭，她看見面前兩人舉起桃木釘。

    原來他們要的不是活人與死人配冥婚。

    而是死人與死人啊。

    沾滿狗血的桃木釘釘穿了她的四肢，她被鎖住了魂，從此以后，即使化作厲鬼也不能報復(fù)。

    光亮一點點消失，連帶著沈棠眼底的光。

    棺蓋徹底合上。

    嗩吶聲響，喜慶至極。

    門外賓客熱鬧非凡，恭喜連連。

    “起棺——”

    沈棠知道自己要死了。

    只是不知道先死于失血過多還是窒息。

    就在她神志逐漸不清時，藏在胸口的電話忽然傳來甜美歌聲。

    那時幼兒園表演，姝姝緊緊抱著她唱世上只有mama好，她珍之又重地錄下，做了電話鈴聲。

    沈棠交友圈子窄，幾天不出現(xiàn)都不會有人找。

    除了姝姝。

    只有姝姝。

    沈棠倏然睜大眼睛，努力把自己的頭晃清醒，她掙扎著想接電話，可桃木釘穿透了她的腕骨，動彈不得，說話不得，即使能接到電話，她又能說些什么呢？

    胸口的鈴聲戛然而止。

    沈棠顫了顫指尖，桃花眸里滑落了今天的第一滴淚。

    也是這輩子最后一滴淚。

    *

    “哎呦，終于有動靜了?！?/br>
    “前幾天跟死人似的，明明已經(jīng)成了鬼，還想裝死人騙我們?！?/br>
    “她在看我們，哈哈，這個眼神，我好怕哦?！?/br>
    “這種命格，嘖，真是便宜我們了?！?/br>
    “能娶到這么貴的命全靠董老哥啊，小弟在這里謝過了?！?/br>
    “哪里哪里，合作共贏嘛?！?/br>
    “哈哈，和她成了婚后，我家那些后輩的命都被帶好了～”

    “真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br>
    “我們家也是，都得謝謝董老哥，您以后就是我親大哥！”

    “客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