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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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知新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最前方的張隊草草說了幾句話,利落地開始安排眾人匯報調(diào)查進度。 “兇器找到了嗎?” “目前沒有在河里打撈到, 估計是被兇手帶走了。” “通訊記錄呢?能查到他案發(fā)前聯(lián)系了什么人嗎?” “沒有。他的通訊記錄還挺簡單的, 大部分都是合作伙伴, 我們初步排查過, 相關(guān)聯(lián)系人都沒有作案時間。我懷疑,他也有第二個手機賬號?!?/br> 邵知新奮筆疾書地記錄,聞言不禁扯動嘴角笑了下,覺得事情有種戲劇般的滑稽。 一個陶先勇,一個韓松山,狡兔三窟謹(jǐn)慎非常,不料最后都替兇手打了掩護,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黃哥補充道:“韓松山是秘密來的a市,為的就是幫d市的一家企業(yè)吞并光逸,出發(fā)的時候連家人都沒告訴。陶睿明那則采訪視頻出來之前,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回來了。之后的行蹤也十分神秘,一直沒聯(lián)系這邊的朋友。我們找相關(guān)企業(yè)的負(fù)責(zé)人詢問過,他們都說不知道韓松山那天晚上究竟是去見誰。” 張隊抬起頭,投影屏幕上的黑影隨著他的動作開始移動:“韓松山老家不就是在a市嗎?他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吧?有沒有關(guān)系好的朋友?” 黃哥側(cè)坐著,左手握著的筆杵在文件上,有條不紊地道:“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沒有。韓松山朋友不多,大部分都是利益相關(guān)的合作方,關(guān)系還到不了能在雨天深夜把他叫到荒地的地步。如果是要談生意的話,那個地方就更奇怪了?!?/br> 張隊問:“可以確定拋尸點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嗎?” “確定。韓松山死前在地上用力地抓撓過,痕跡雖然被雨水沖淡了,但是他的指甲縫里還殘留了一部分土壤跟植物纖維,牙齒縫里也提取到了。” 黃哥站起身,招了招手示意身邊的同事配合,用筆做演示,將手中的筆刺向?qū)Ψ叫乜凇?/br> “他身上的兩處刀口都在正面,兇手應(yīng)該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第一刀刺進他的胸口,緊跟著第二刀刺向他的腹部。刺第二刀的時候,韓松山本能地用手擋了下,所以第二刀刀口較淺,韓松山的左手手心也有一道劃痕?!?/br> 黃哥變換著角度,試著揮了兩下。 “從發(fā)力角度來看,兇手身高比韓松山要高。韓松山中了兩刀后倒在地上,沒有馬上死亡。奇怪的是兇手也沒有進行補刀或立即拋尸。他靜靜看著韓松山躺在地上掙扎,等他死了,才把他丟進河里。所以韓松山的指甲跟牙齒縫里都留下了植物纖維?!?/br> 徐鈺舉了下手,匯報道:“韓松山回到a市后租了輛車。根據(jù)我們查到的監(jiān)控,他在16號晚上8點32分開車抵達(dá)郊區(qū),將車停在加油站附近的停車場,獨自去隔壁街道的大排檔吃了點宵夜,結(jié)束后又步行去附近的超市閑逛了一會兒。9點57分離開監(jiān)控范圍。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見兇手了?!?/br> 另外一名同事接過話題:“幾度秋涼提供給我們的那份名單,經(jīng)過初步排查,有作案時間的只有四個人。還有兩人沒聯(lián)系上?!?/br> 一群人就著目前已知的線索開始推測案情,討論下一階段的調(diào)查方案。 等他們結(jié)束會議,開始各自行動,何川舟剛好帶著同事從外面回來。 她早上再次嘗試聯(lián)系王熠飛,依舊只得到關(guān)機的提示。 王熠飛神秘地出現(xiàn),又神秘地消失,何川舟沒有任何頭緒,甚至想不到可以去什么地方找他。 陷在寬大的辦公椅里,神經(jīng)稍一松懈,便被一種隱約的無力感包圍。 這種無力讓何川舟久違地體驗到了悵然若失。 人跟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會輕易地隨著溝通次數(shù)的減少而急速轉(zhuǎn)淡。在學(xué)業(yè)、工作,各種令人焦頭爛額的忙碌侵襲下,不知道從哪個時候開始,她竟然習(xí)慣了王熠飛那種簡短的報平安的方式。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對他變得極為陌生。 她對危險的直覺一向比較準(zhǔn)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始終覺得不大安心。于是給王高瞻發(fā)了條信息,問他能不能打電話幫王熠飛報個失蹤。 對方一直到下午一點,才給她回了一個“好”字。 傍晚快下班時,何川舟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帶著文件去隔壁中隊找人幫忙。 同事?lián)艽蛄送蹯陲w手機號碼,同樣無法接通,又查了下對方的行程記錄,告訴何川舟:“王熠飛……沒有出a市的購票記錄。他是你朋友嗎?” 何川舟猶豫了下,說:“他是我關(guān)系很好的一個弟弟?!?/br> 同事說:“這樣啊。他16號下午到a市之后,一直沒有新的出行記錄,可能還在a市,也可能蹭別人的車出去了。你是覺得他遇到危險了嗎?他平時有哪里不對勁的地方嗎?” 何川舟皺了下眉,沒有回答,只關(guān)注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求證了一遍:“16號下午?” 她說著彎下腰,想看清對方的電腦屏幕。青年用鼠標(biāo)選中示意,說:“對啊,他16號坐動車從d市來a市,晚上6點左右到的動車站。有問題嗎?” 何川舟是17號晚上才見到的他。在這期間,他沒回過家,那晚上是去了哪里? 何川舟腦子有點亂,思忖片刻,面不改色地搪塞道:“沒什么。只是比我想象得早一點,到a市后沒馬上聯(lián)系我?!?/br> “何隊看不出來啊,您還會在意這個?!鼻嗄暧糜喙舛嗝榱怂龓籽郏滩蛔⌒Φ?,“可能是年紀(jì)大了,不習(xí)慣跟人匯報行程吧。其實王熠飛24歲了,失聯(lián)才一兩天,也算正常?!?/br> 何川舟沒多解釋,收回視線,委托道:“麻煩你幫我關(guān)注一下,有什么消息及時通知我?!?/br> 同事爽快應(yīng)允:“行,我再幫你查查他的其他信息。不過這兩天有點忙,你可以明天下午過來找我?!?/br> “謝謝?!?/br> 準(zhǔn)備離開分局時,周拓行給她打來電話,說:“阿飛寄來一幅畫?!?/br> 畫是從d市寄來的,應(yīng)該是王熠飛來a市前下的單。挺沉,不好搬動,何川舟直接開車去了周拓行家。 她在客廳把外面的保護層撕開,發(fā)現(xiàn)王熠飛畫的是以前何旭擺在自己房間里的一張合照。 那是在西區(qū)一家水上樂園里拍的。 畫面里,何旭站在一片樹蔭投下的陰影中,幾步外,何川舟手里倒提著一根冰棍,跟皮膚曬得發(fā)紅的周拓行一起站在蜿蜒的隊伍末端排隊。 三人向著鏡頭轉(zhuǎn)過臉。除何旭外,另外兩人都有點略顯意外的狼狽。穿著濕了大半的衣服,額頭布滿汗?jié)n,因太陽光線過于強烈而睜不開眼,導(dǎo)致表情古怪,面容間也隱約帶了點疲憊。 都沒怎么笑,眼神卻很溫柔。 整個畫面莫名充滿著朝氣跟喜悅。 拍照的時候王熠飛還不在,他跟眾人混熟后,才鼓起勇氣指著相框,很羨慕地問:“什么時候可以再拍一次?我也想要?!?/br> 何旭答應(yīng)他,等大家都有空的時候就再去一次。很可惜的是,后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王熠飛在這幅畫里加上了自己,他站在何旭跟何川舟的中間,張開手臂,臉上流動著斑駁的光影,笑容明媚而燦爛。 周拓行見她看得出神,往她手邊放了杯水,問:“還沒有阿飛的消息嗎?” 何川舟搖頭。 周拓行坐到沙發(fā)上,斟酌著開口:“韓松山的案子呢?有進展嗎?” 何川舟平淡地說:“不歸我管?!?/br> “為什么?”周拓行頓了頓,把問題想深了,反倒不能接受,不高興地問,“他們是在排擠你嗎?還是懷疑你?陶先勇的案子也不是你負(fù)責(zé)的,你有什么錯?覺得你好說話,就讓你退一步?” 何川舟看他忽然生悶氣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把畫平放到桌上,說:“不大一樣。韓松山的老婆向上面投訴了,敏感時期,馮局不想落人口實?!?/br> “投訴就行?”周拓行的語氣里充滿了譴責(zé),面色不善地說,“那如果我也投訴呢?” 何川舟被他的奇妙想法給逗笑了:“你想干什么?” 周拓行說得義正辭嚴(yán):“公民的權(quán)力是平等的。” 他為這件事情感到煩躁,很快坐不住,換了個姿勢,彎著腰,手肘撐在膝蓋上,拿著手機搜索答案。 何川舟緊貼著他坐下,看他在信息框內(nèi)輸入“雙方都投訴公安機關(guān)會怎么處理?”的問題,翻了兩頁沒找到合適答案,打算直接聯(lián)系律師詢問。 何川舟搶過他的手機,摁滅屏保后放到邊上:“請問,你要以什么身份提起訴求?” “熱心市民?!敝芡匦新曇舻统?,“這也不行?” 何川舟佯裝思考了下,一本正經(jīng)地說:“可以,不過警察家屬的話就不大合適。” 周拓行愣了下。 何川舟教育道:“不要給警察添麻煩?!?/br> 周拓行安靜下來,周身的怒氣頓時消散,端過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過了好一會兒,才大度地說:“那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br> 何川舟忍著笑意道:“謝謝你的諒解。熱心市民。” · 四月中下旬的天,一旦連著放晴,熱氣就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隨著葉片的綠越發(fā)深濃,氣溫也急速上升。 第二天早晨八點半,空氣里殘留著微末的朝露水氣,街上正是水泄不通的時候,江平心的班主任帶著她來到分局。 第52章 歧路52 班主任攬著江平心的肩, 跟值班的民警道:“我們來作證……哦不是,來配合調(diào)查?” 徐鈺接到消息, 趕緊放下手頭工作跑出來, 領(lǐng)著兩人往樓上走。 班主任沒來過這種地方,一路上好奇地朝墻上的門牌以及路過的行人打量,進了電梯, 忽然想起路上打好的腹稿,著急補充道:“不要把她帶到那種小黑屋子里去,她會害怕。找個普通的地方聊聊就可以了。另外她是未成年人,我要求在旁邊陪同?!?/br> 徐鈺按完樓層,轉(zhuǎn)過身笑道:“您放心吧, 我們都很好說話的。” 班主任點頭, 轉(zhuǎn)頭看看墻壁上貼著的標(biāo)語, 等待電梯開門的空隙, 與她寒暄道:“你們刑警平時很忙吧?一般什么時候才能下班?。俊?/br> 徐鈺說:“沒有特殊情況的時候也是正常時間上下班。有時候根據(jù)排班表值夜班。有案子就說不準(zhǔn)了, 睡覺的時間可能都沒有, 更別提下班了?!?/br> 她說到一半, 電梯門已經(jīng)開了。 徐鈺率先邁步出去, 在門邊等了等, 笑著領(lǐng)她們?nèi)チ艘粋€光線通明的小房間。 兩人并排坐到靠墻的長椅上,正局促間,另外一名警員端著兩杯水過來, 擺在木桌中央。 徐鈺問:“你們看這里可以吧?” 班主任說:“可以的。麻煩你們了?!?/br> 開好設(shè)備后,徐鈺壓低上身, 語氣盡量溫和對江平心問:“你看見兇手了嗎?” 江平心遲疑中點了下頭, 目光微微閃爍, 緊跟著又搖頭。 徐鈺翻開筆記本, 說:“沒關(guān)系,你慢慢講?!?/br> 江平心的敘述挺有邏輯,不用徐鈺引導(dǎo),自己能挑著關(guān)鍵說:“其實那天晚上,我寫完作業(yè)之后,跟往常一樣打著手電去河邊找線索。我剛走出那條小路,天上就開始下毛毛雨了,我準(zhǔn)備回去拿傘,聽見有人在對面叫我?!?/br> 她稍稍停頓了下整理思路,接著往下道:“他也在河岸邊上閑逛,不過跟我不是一個方向來的。遠(yuǎn)遠(yuǎn)看見我手電的光了,跑過來問我能不能分他一個。 “他聲音挺好聽的,不像是個壞人,我就問他怎么不回去,他說他要在這里等人?!?/br> 徐鈺太陽xue邊的青筋猛地一跳,心說現(xiàn)在的孩子已經(jīng)發(fā)展到憑聲音判斷人的好壞了嗎,新一代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虎了,還沒開口發(fā)表看法,就聽班主任后怕地訓(xùn)了一句:“很危險的,以后不能這樣!” 江平心將手掌在校服褲子上擦了擦,心虛地低下頭,說:“其實我當(dāng)時也有點害怕,畢竟那附近特別荒,晚上很少有人路過。有時候能碰見幾個騎電瓶車來偷菜的,但多少有點印象,說話的這個男的我從來沒見過?!?/br> “我本來不想理他。他估計知道我怕他,追了兩步就停下了,打開手機的夜視燈在對面朝我揮手,說可以給我錢,又問我附近有沒有什么地方能躲雨。我看他樣子,覺得他可能真不是什么壞人吧,就沒馬上跑。讓他站在原地別動,用手電仔細(xì)照了他兩遍,然后放了一支在地上?!?/br> 徐鈺問:“等人的是韓松山?” “對。是他。所以我對他的裝扮有印象。”江平心說,“我沒收錢,直接回家拿傘了?!?/br> 徐鈺跟同事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的臉上都寫著迷茫。 同事三連發(fā)問:“韓松山非得站在岸邊等人?對方?jīng)]給他準(zhǔn)確的會面時間嗎?他一定要這么寸步不離地守著。這得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