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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星身受重傷,跑不遠的,都給我細細搜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搜出來!” 齊齊的應和聲后,腳步和馬蹄聲漸漸遠了。 一處被狂風侵蝕得千瘡百孔的沙丘旁,細密的黃沙中探出了一雙染血蒼白的手。 泛白的骨節(jié)被凝固的血漬浸滿,過了許久,才微微顫抖了一下,極緩地一點點抹去沙塵,露出了沙丘下被黃沙掩蓋了大半的坑洞。 銀甲早在數(shù)不清多少次的劈砍后支離破碎,泛開皮rou。玄衣滴血,又被干燥的沙粒吸入地底深處。 墨發(fā)凌散,面容慘白的幾乎沒有呼吸的少年,就這么蜷靠在沙坑里,那么薄淡的鳳眸微睜著一條縫隙,像是沒有焦距,卻下意識地泛著冷冽殺意。 戈壁的夜太難熬了,天地間仿佛只有黑暗這一種顏色。 此時出了太陽,冰冷的身軀才恢復一點知覺。 空闊無垠的戈壁在四處搜捕他的魏軍盡數(shù)離開后,似乎就沒有了別的生命。 待陽光從地平線處升到了半空,他才緩緩從坑洞里彎腰出來,站起了身。 煙沙無孔不入,像是無數(shù)細密的螞蟻,鉆入干澀的喉嚨,慕容星微微仰著頭,卻抑制不住喉間涌上來的血,混著粗糙的砂礫,順著下頜汩汩淌落。 借著太陽所在的方位,他辨別了一下嘉峪關所在的方向,手中死死握著長劍,撐在地上,隨后一點點朝著那座看不見的城池,緩緩挪去。 他的背后,深黑色的云團不知從何處而來,在與蒼茫天幕的交界處,正醞釀著一場浩瀚的風暴…… 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馬車頂上,車輪濺起的泥水帶起“嘩啦”的聲響,連同巨響的雷鳴聲,撞擊在邵關的心口。 陰沉的雨天光線昏暗,狹窄的山間小道幾乎處處是樹枝的阻攔遮掩。 但這卻是蜀中通往長安最近的小路。 “殿下,此事并非是世子刻意想要瞞著殿下,實在是大局為重,不得不--” 猩紅的閃電撕裂天幕,突如其來的光亮照映在邵關面上,刻出少年柔和俊秀的五官,卻偏偏帶著一種固執(zhí)的冷意,一雙漆黑的桃花眸灼熱發(fā)燙。 “孤沒有怪他?!?/br> 雨水將他的嗓音浸得模糊。 奔馳的馬匹嘶鳴一聲,越過了崎嶇路面的水坑,重重地踏在了泥濘的山路上。 慕容星有什么錯呢。 他接下父皇的密旨,帶著三千兵馬遠赴西北,是為著阻下魏人的鐵蹄。 他心思縝密,早早將長安城的一應事務交予了信得過的能臣,是為著賑濟蜀中災民。 他大局為重,備好了所有騙他瞞他的信函,是為著防他知道這件事后,不管不顧地從蜀中回來。 “可他若是死在了西北……孤不會如他所愿?!?/br> 細密駁雜的雨聲,將少年咬牙切齒的話語盡數(shù)淹沒。 他什么都想好了,可是,他卻不記得他自己身上還中著蠱毒。 他卻不記得自己明明答應過,會在長安好好地等他回來。 夏統(tǒng)披著蓑衣,被一聲聲催著,鞭打著座下的馬匹,明明世子交待他的事情他沒有完成,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有一絲慶幸。 “殿下,世子他……”他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終只扯著嗓子,“殿下既然回去,還請一定救下世子的性命?!?/br> “大梁的皇帝如此昏聵,都已設下毒計想要殺害世子,怎么世子還想回去嘉峪關呢?” 锃亮的長刀刀鋒直指馬陣中孤身立著的少年,數(shù)百人的騎兵隊伍將他環(huán)環(huán)圍繞在中央,絲毫沒有因他滿身是血,而有分毫的松懈。 被烈日曬得黝黑的魏國將軍鷹目盯著慕容星平淡的面容,忽然笑了。 “其實我朝陛下,素來愛才,對慕容世子的這等將才更是寬宏有加?!?/br> “只要世子愿意降了我大魏,我朝陛下愿意既往不咎,梁國能給的爵位俸祿,我大魏一樣能給世子?!?/br> 慕容星微微垂著眸子,長時間的砍殺逃亡,讓他的手腳已經(jīng)幾乎脫力,全憑著一股氣支撐著自己不會倒下。 他靜靜地聽著魏國將軍的話,手上的傷口涌出的血一邊順著卷刃的長劍,嘀嗒落下。 “說完了嗎?”他吞咽下一口血,冷淡地續(xù)道,“說完了,就把路讓開。” “慕容星,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guī)Я藘砂偃笋R,你覺得你還能能從這兒逃出去嗎?” 魏國將軍似是被慕容星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激怒:“既然你想尋死,本將軍就把死路給你讓開!” “都愣著做什么,取下他的首級,獻給陛下!” 少年輕笑了一聲,墨色的衣衫滿是口子,露出數(shù)道刀傷箭痕。 略顯瘦削的身體在一眾全副武裝的鐵騎的包圍圈中,像是困斗的野狼,傷痕累累。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一個手持長戟的士兵怒喝一聲,忽然驅(qū)馬上前,舉起長戟,朝著慕容星的后背刺去。 似是背后長了眼睛一般,長戟的鋒銳利刃擦著慕容星的脖頸而過。 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如鉗子一般牢牢握住了長戟的末端,用力一抽,便將那士兵連人帶著兵器拽下了戰(zhàn)馬。 “長戟不錯。” 他隨手丟了卷刃的長劍,手腕微動,長戟的鋒刃寒芒一閃,割過士兵的脖頸后,又劃過了近處騎兵座下戰(zhàn)馬的馬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