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兒 第7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豪門對照組手撕劇本咸魚躺、可是他說愛我欸[娛樂圈]、調(diào)味劑(親父女 高H)、系統(tǒng)之性福滿滿的迪迦、一家和樂(父女高h(yuǎn))、約炮網(wǎng)聊對象是弟弟(高H)、帶著暴富系統(tǒng)去種田、萬人迷大師兄他掉馬了、沉于昨日、論如何將善良主角變成黑蓮花
這日本該是四弟生辰,將人送了斷沒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可是,竟連體面也顧不上了,竟當(dāng)眾反悔,實不是他的行事作風(fēng)。 以至于這會兒回到了馬車上,伍天覃始終板著臉,并不覺得痛快。 他一時揉了揉眉心,復(fù)又抬眼死死盯著軟榻上那道纖細(xì)瘦弱的背影,若能殺人,他恨不得一手將那狗東西掐死了了事。 早知道,在這狗東西來凌霄閣的頭一日,他便該一腳將他徹底踹死了了事,以至于日后哪還能平添出這么多事端來。 伍天覃一邊揉著太陽xue,一邊暗恨的想著,正要撩開袍子在軟榻一側(cè)坐下,這時,忽而想起了方才上馬時,聽到咚的一聲,好似有什么東西打從那小兒身上滾落了下來,發(fā)出悶聲一聲聲響。 伍天覃沉吟片刻,舉起小幾上的燭盞,朝著馬車?yán)镆徽铡?/br> 馬車正在深夜里悠悠行駛著,四周一片寂靜無聲。 伍天覃舉著燭盞在寬敞的馬車?yán)飳ひ捔似蹋罱K在馬車入口的一個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抹與地毯顏色相近的暗紅。 伍天覃舉著燭盞起了身,走向那馬車一角,曲起一條腿蹲下,將燭盞靠近一照,待看清從那小兒身上墜下滾到了角落里的那物時,伍天覃當(dāng)場氣笑了。 笑得靜謐的馬車?yán)镯懫鹆艘坏蓝虝旱泥托β晛?,引得外頭趕車的得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因為那東西不是旁的,竟是一只被捆綁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鮮橙橙的大螃蟹! 是的,竟是方才在畫舫桌上上的那一桌海味中的一盤大閘蟹。 一個個四五兩重。 這般又大又肥的螃蟹往年只能在秋后才能嘗到,赫三那小兒特意從海邊運輸回來的,方才在飯桌上得到了眾人的稱贊,這時節(jié),光是一只都得耗費四五兩銀子的天價,就連一貫吃不慣海味的伍天覃方才都興致上頭,嘗了半只。 竟不想,不知在什么時候,竟被這小兒順走了一只去。 他是屬猴的么? 竟連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他是怎么敢的他? 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在桌上偷食。 關(guān)鍵是,竟還無一人發(fā)覺。 看到這被只陡然出現(xiàn)在馬車上的五花大綁的螃蟹,伍天覃是一時又氣又樂,氣得胸腔里灌起一股無名邪火來。 這若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伍天覃跟前當(dāng)差的竟是個偷雞摸狗的,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了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伍天覃虐待身前的下人。 一個個都是個眼皮子淺的呢。 他恨不得將那丟人現(xiàn)眼的狗東西也跟這只螃蟹似的,五花大綁起來。 看他往后還敢往哪處瞎跑蹦跶。 最好再將他那張叭叭叭的小嘴給一把堵上,眼不見為凈。 一時,又見這螃蟹個頭碩大,簡直比他方才用的那一只還要大,細(xì)細(xì)看去,缺了兩只腿,不知是被偷食了,還是掉落了。 敢在他們眼皮子偷藏東西,竟還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食起來了? 這事,旁人便是給他八個膽子也萬不敢的,可是落到了這狗東西身上,伍天覃毫不懷疑,畢竟,這世界上有他元寶兒不敢做的事情么,當(dāng)著眾人的面偷吃個螃蟹算得了什么,畢竟,那一壺酒,可有小半壺都進(jìn)他的小肚子里去了,不然,能醉成那樣? 想起方才在桌上,赫三楚四幾人舉杯喝上一口,這小兒便在身后偷偷舉著壺嘴啜上一口,便是今日在酒桌上嚴(yán)肅冷臉的伍天覃,臉上都沒能忍住數(shù)度裂開一道道縫隙來。 伍天覃將那大螃蟹拎著,回到了軟榻上。 看了看手中的大螃蟹,又掃了掃軟榻上那抹清瘦的背影。 伍天覃一時想起,那日那狗東西賭錢被他逮到了,又是哭又是嚎的,最終被他賞了兩只鴨腿才安撫好一事。 到底還是個孩子,滿心滿眼只想著吃的。 伍天覃繃了一整日的情緒仿佛終于漸漸卸了下來。 他跟這么個破小孩兒較什么勁兒呢。 他能懂個什么? 左不過,每日只惦記著吃吃喝喝睡睡,若是日日吃好喝好睡好,許是便能萬事大吉了罷。 他其實……是在跟自己較勁罷。 這樣一想,伍天覃將螃蟹朝著小幾上一擱。 目光一抬,掃到了軟榻上那抹身影,見他此刻抱著他的軟枕呼呼睡著,腳上的鞋襪還未脫,伍天覃盯著那抹背影看了許久許久,半晌,緩緩起身,正要伏身過去替他將腳上的鞋襪褪下了。 結(jié)果,剛湊過去,便見軟榻上靜靜的躺著個淺綠色的瓶子,那瓶子通體發(fā)涼,玉骨冰清,方摸上手,便知是絕頂好物,乃從元寶兒腰間的衣襟里滑落下來的。 是個藥膏瓶子,乃宮中御賜之物。 伍天覃手中便有幾瓶。 想到之前在楚家迎著鳳蕪剛返身回到?jīng)鐾r,便遠(yuǎn)遠(yuǎn)撞見二人勾肩搭背,推推搡搡,還扯衣弄裳的,伍天覃雖隔得遠(yuǎn)沒有看清,卻也猜出了,定是楚四賞的。 楚四賞這小兒藥膏作甚? 這樣一想,伍天覃不由湊到元寶兒跟前,將人仔仔細(xì)細(xì)上下掃視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到了他的脖頸一側(cè),他伸出指尖輕輕將衣領(lǐng)一挑,赫然只見那細(xì)白修長的脖頸上劃了一道半指長的口子。 伍天覃見了,當(dāng)即雙眼瞇了起來。 這個位置,這個傷口,雖不深,可若在深入半寸,足夠要他小命。 當(dāng)即,伍天覃眼中暗影浮動。 良久良久,收起了眼中的厲色后,只見他將掀開窗簾,目不斜視的將手中那個綠油油的玉瓶朝著窗外一伸,一松。 瞬間,玉瓶化作碎片,粉身碎骨。 下一刻,方見他打馬車一處暗盒中摸出一瓶一模一樣的來。 馬車回到伍家,已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話說次日,元寶兒醒來時,早已日曬三桿,都快要到大中午了。 一睜眼時,他還以為自己在睡夢里了。 他稀里糊涂的做了一整晚的夢,一會兒是人在逃難中,爹娘要將他給發(fā)賣了,他哭著嚎著抱著元老根的脖子如何都不撒手,就是不肯跟那人販子走。 一會兒又是回到了太守府凌霄閣中了,那伍天覃大鱉怪惡狠狠的說要將他發(fā)賣到千里之外的鎮(zhèn)州去挖煤做苦力,還笑瞇瞇地說一日十二個時辰要在黑漆漆的煤洞里挖上十個時辰的煤,一旦偷懶耍滑,便是一鞭子抽了過來,日日干苦力不說,每日還只準(zhǔn)給他半個窩窩頭吃。 “你放心,爺全都給你打點好了,定會派人好生招待你的。” “你若聽話,爺便許你挖上一輩子的煤,日后再賞你個丑丫頭做媳婦兒,往后你元寶兒的兒子,兒子的兒子,保管你元家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是煤小孩,如何?倘若是不聽話的話,那便沒法子了,那黑漆漆的煤洞里可就是你的埋骨之地了。” 伍天覃搖著扇子笑瞇瞇的說著。 話一落,便挑眉喊道:“來人啊,將元寶兒送去挖煤!” 當(dāng)即嚇得元寶兒扯著嗓子拼命尖叫一聲:“狗日的,老子不要去挖煤!” 話一落,元寶兒一個鯉魚打滾從床榻一躍爬起,一睜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頭大汗,再一抬眼,看到眼前的景致后,元寶兒小臉一愣? 他怎么……怎么回到了伍家大鱉怪那院子里下人房他的那個床榻上? 他不是被那王八羔子給發(fā)賣送人了么?送給了楚四公子楚文方! 怎么,怎么又回到了這里來了? 是不是還在做夢呢? 元寶兒立馬抬起手往自己臉上狠狠掐了一把,一時疼得他齜牙咧嘴,又不相信似的,抓著個拳頭朝著床榻上捶打了一把,一時,疼得他飛快甩手,這時,目光一掃,在桌子上看到了他的那個破包袱。 元寶兒立馬將被子一掀,連鞋襪都來不及穿,便一把跳了床,將包袱一扯開,里面衣裳鞋襪,全部都是他的貼身之物,正是他原先抱著一路跟去楚家的那個破包袱? 元寶兒抱著包袱,當(dāng)即一屁股跌坐在了凳子上。 他一邊揉了揉臉,一邊疑惑震驚道:不是夢,竟是真的,他又回到了太守府,回到了伍家,回到了那王八羔子的院子里? 這個發(fā)現(xiàn),一時令元寶兒百感交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昨兒個不是已被那姓伍的像貓兒狗兒,貨物般賞了人么? 怎么又回到伍家了? 昨兒個到底發(fā)生什么呢? 元寶兒冥思苦想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會兒腦袋脹脹的,對了,他昨兒個晚上偷吃酒了,還被那大鱉怪逮了個正著,嚇得酒一嗆,辣了嗓子,嗆得他肺都要咳出來了,再然后,推推搡搡間,好是稀里糊涂泄憤似的撓了那王八羔子幾下,再然后,再然后,他便思緒混亂,什么都記不得了。 這是,又回到了伍家? 那姓伍的不打算賣他送他了? 不行,他得去探個清楚明白。 當(dāng)即,將鞋子一蹬,元寶兒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躥出了門。 第100章 探究什么? 自然是探究昨兒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可不愿跟個冤死鬼似的,無緣無故被人當(dāng)作貨物似的送了賣了,又無緣無故的被當(dāng)個貓兒狗兒似的,領(lǐng)了回來。 說送就說,說不送就不送,哼,問他了么? 他雖被發(fā)賣給伍家賣了死契,可他可不是伍家的家生奴才,他有錢了,是可以贖身的。 雖然元寶兒打從心眼里對這太守府埋怨得厲害,尤其是對這太守府里的那個王八羔子,可到底是生活了整整兩年的地方,曾一度將干癟瘦弱,瀕臨死亡的他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何況,他本不愿節(jié)外生枝,一心苦等爹娘來贖,無論從哪一方面,都是不愿過于草率的離開伍家的。 可是,若是送去的地方是楚家,那么,這個堅決的念頭便也不一定非得堅決。 至少那個楚四一看上去便是個心善寬和的,定然是個好糊弄的,哪像姓伍的這般軟硬不吃,還惡毒霸道,陰毒小氣,處置起人來毫不手軟,若真跟他斗,元寶兒壓根斗不過他。 可若是真跟了那楚四便不同了,說不定他哭一哭鼻子,口吐蓮花,胡說八道一番,便能哄得他親自替他找尋他爹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元寶兒昨兒個雖有片刻的失落和心慌,被爹娘賣了,如今又被買主賣了,他不過是憤憤不平,又打從心里感到恐懼和迷茫罷了,唯恐有朝一日,被人不停的賣賣賣,便再也尋不到爹娘,尋不到爹娘罷了,所以他昨兒個不過是恨,是氣,這才故意跟那姓伍的對著來的。 這會兒,若真的又要再將他弄回來,那么,元寶兒勢必要跟他約法三章,不然,哼,這太守府他可不待了。 元寶兒鼓著臉,悶頭便往院子里闖,結(jié)果一去,便見院子里靜悄悄的,沒瞅見幾個人影。 “喲,小寶爺,您可終于舍得起來了?太陽都要曬屁股啦?肚子餓了嗎,我早起給你打了吃的,就擱桌子上了,你瞧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