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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還要我細說么?” 司安玥隨著他的話,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她是該承認,還是為自己辯解? 父親沒有任何證據(jù),可是他認定的事,也不需要證據(jù)。 “我……”她直接起身跪下,“我錯了,請父親責(zé)罰。” 她決定賭一把,她感覺父親沒有怪她做的事,反而有點失望她露出這么多的破綻。若是父親猜到是她做的,也有意罰她,還能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話,那她也只能認了。 司行簡有些無奈地說:“起來,別動不動就下跪。” 司安玥聽話地站起來,卻不敢擅自坐下。 “坐。”司行簡再次開口,“你和齊王?” “我利用了他,并沒有對他多說什么?!彼景搏h著急地回答,她不喜歡齊王,自始至終都在算計利用齊王。 她現(xiàn)在沒必要再說謊。 本來若是司行簡死了,她就能守孝三年,暫時不必嫁到王府當(dāng)那什么側(cè)妃?,F(xiàn)在司行簡還活著,而且他似乎也不想再與齊王府扯上什么關(guān)系,她也沒必要再讓他們互斗。 就算她有那個想法,估計在父親面前,也只是垂死掙扎,自不量力得有點好笑。 司行簡聽聞她的回答,滿意地點頭,“那幫你的另有其人了,射箭的那位是誰?” “什么射箭?”司安玥矢口否認,“我只是讓人引了狼群過去,并沒有找什么人射箭。” 司行簡笑了一聲,似乎很愉悅,可這笑聲卻讓司安玥頭皮發(fā)麻。 “高明,一半真一半假,讓人難以分辨?!彼目滟澥钦嫘膶嵰獾模谒磥?,一個小孩子能在原主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不容易了。 但這讓司安玥更心驚膽戰(zhàn)。 “你自始至終都沒問過我的傷。”司行簡緩緩地說,“你看到了樹上的血,樹干上應(yīng)該還有箭拔出留下的痕跡;找到我時,先看我的傷口;侍衛(wèi)還取回了那支箭……” 聽著他平靜地陳述一個又一個事實,司安玥臉色變得煞白——她差得也太遠了。 但她不知道,她已經(jīng)成功了,原主確實已死,現(xiàn)在的司行簡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個,所以才能在事后細數(shù)她的疏漏之處。 要是他沒來,原主一死,恐怕沒有人會追究。 司行簡看她臉色實在有些難看,也就不好繼續(xù)追問,“罷了,你不說,我自己去問那人?!?/br> 對著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他不好意思下狠手。 “你今日好好休息吧,明日回城,過幾日我?guī)闳ピ街菘戳骸隳赣H?!彼拘泻啿蛔杂X把語氣放溫柔了些。 這才十幾歲的孩子就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怪可憐的。 哪知他自以為溫和的態(tài)度,嚇得司安玥又一次跪倒在地。 她跪行到司行簡腳邊,拉著他的衣角,哭求道:“父親,玥兒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不要對娘下手,我以后都聽您的話……” “射箭的人是常寧公主身邊的面首,叫祁修言,他說他已經(jīng)得手了,我才會想去親眼看看。您放過我娘,求您,我再也不敢了。” 她哭著就要把頭往地上磕。 司行簡把凳子往后一踢,蹲下身,用手墊在她的額頭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在心里默默嘆氣。 這就是他不敢對司安玥態(tài)度改變太多的原因了——稍微對她好一點,她都會多想。 還有她對二人不同的稱呼,不就表明了兩人在她心中的不同分量嗎? 她越是重視梁淑英,就越被原主拿捏。 這傻孩子!她不知道在原主眼中,她才是被利用的那一個,原主根本不會對梁淑英下手。 罷了,借了這具身體,就替原主贖罪吧。 他家崽年紀也不小了,說不定想要一個玩伴呢。 司行簡把人拉起來,“我沒有要對她下手,只是想讓你在嫁人前見她一次。” 其實并不是這個原因,他這么說,只是想先把人安撫住。他要是說想把那個叫昭昭的孩子接回來,恐怕司安玥也不會信,又以為他有什么陰謀。 “真的嗎?”司安玥抽噎著問。 司行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反問:“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么?” 事實證明他的反問比他強調(diào)“是真的”更有說服力,因為在司安玥的認知里,父親確實是沒必要拿這種事騙她。 想明白這些,她忽然就有點不好意思。 情緒激動之下,她也暫時沒有意識到司行簡與原來的不同。 “我……” 司行簡也不太方便照料她,只說:“回去洗洗吧,你那丫鬟?” 司安玥還沒來得及答話,趙清已經(jīng)回來了,還帶回了一串人。 趙清兩只手都握住繩子的一端,不同的是,一根繩子的一端栓著一頭狼犬,而另一根則串著十幾個人。 那些人無一不形容狼狽,身上沾滿泥土,頭發(fā)和衣服濕透,手腕被粗糙的麻繩磨破了皮。 因為趙清明白,不管因為什么原因,這些人已經(jīng)是失職,免不了一頓罰,所以他就沒有對他們松綁。 狼犬感受到帳篷內(nèi)蘭蘭的氣息,隔得老遠就開始狂吠,不肯往前,趙清只好候在外面。 好在司行簡聽到狗叫聲,出來查看。 那一串人看到司行簡的身影,就立馬下跪。 司安玥跟在他身后,緊張地絞著手指,她想求情,但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