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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幾小時前看過外鄉(xiāng)人身上血淋淋的傷口,心里那草草掩蓋住的暴虐因子此時又開始sao動了,它們叫囂著、渴望著想要將柔軟的皮膚劃開、或是捶打,反正只要讓那淺色的肌理染上青紫和緋紅,他就止不住地興奮、雀躍,連手指都高興得發(fā)抖。 但這些天來的外鄉(xiāng)人實在是太礙事了,令他束手束腳。不過等他們一個個慢慢死掉,自己又可以重回以前的快樂生活了。 宗茂這樣想著,起身拎著一盞油燈,準備去燈塔里看看能不能給他們制造一點紕漏出來,好讓等會兒要出來的游魂們有一個宣泄口,也能幫自己清除掉這些障礙。 他走得很慢,但在雪地上幾乎沒有留下什么痕跡,黑夜里漫天的飛雪中,宗茂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邪氣的笑,配上那張衰老的臉,似乎比無垠的雪地還要寒冷。 他踏進燈塔中,心里那種暴虐的興奮感更加強烈,他隱約可以聽見那些門中傳出來的呼嚕聲,或者是窸窸窣窣的小聲談話,他一層一層走上去。 走到三樓的時候停了腳步,他記得這層里住的兩個人是他很討厭的兩個人,兩個姓白的男人,幾次出手都被他們給躲過去了。 宗茂渾濁的眼里透出幾絲冷酷的恨意,卻在這時聽見了燈塔外傳來的強烈躁動,額頭上橫著的皺紋驟然變得更深了。 今晚怎么這么激動? 他知道這動靜是那些關了很久的獄警們弄出來的,每晚都有,恢復了本身的意識之后,他們就變得不太可愛了,這點他了解。 可這次卻似乎格外洶涌?明明他還沒有給他們下達一些暗示才對,他們怎么會沖得這么快? 還沒來得及思索,樓道口便快速涌進了身著囚服的獄警們,他們盯著他,那眼神里濃烈的恨意讓宗茂恍然間以為自己已經褪下了這身皮,變回了本來的模樣了。 可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分明還是那個老太婆的手?。?/br> “你們怎么了?”宗茂裝作沒看到那股恨意,依舊是模仿者老婆婆慢吞吞的語氣耐心詢問。 誰知那些個孤魂野鬼看到他之后便什么都聽不進去了,眼里一開始的恨意現(xiàn)在又夾雜了狂喜和興奮,朝他伸出白骨般的手來,久未成句的口中不斷喃喃著六個字。 “典獄長......找到了......典獄長......找到了......” 暴露了! 宗茂心里猛然一震,瞳孔劇烈地顫動,已經來不及去思考自己是怎樣被他們發(fā)現(xiàn)的,轉身就要往樓上逃。 腳下卻突然被什么東西給硌到,踩滑后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宗茂驚懼地低頭,深褐色的地板上赫然是一些深色的小木棍,兩者顏色相近,不細細看的話,很容易便會踩到打滑。 他把目光倏地投向那扇他怨恨的門,張開嘴,想罵出口的句子還沒說出一個字,便化作凄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雪島監(jiān)獄。 “??!” ——那些冤魂們將這具早已死去的身體撕開,把隱藏在里面的那副邪惡靈魂生生拉扯出來,一個英俊陰冷的年輕男人逐漸成型,但這種成型過程卻被活活地打斷,他在絕望中被利齒毫不留情地撕碎、再被吞咽下去,他們真恨不得活剮了他。 疼痛在全身蔓延。 宗茂的靈魂在被咀嚼得支離破碎前,無力地看著地上那具早已涼透了的老態(tài)尸體,那頭花白的發(fā)髻后面,露出了半截小鐵片,上邊寫著他的名字,宗茂在意識清醒的最后一秒認出來了,那是他以前的銘牌。 白玦醒得最早,幾乎是在屋外傳來微不可聞的腳步聲時,他就拍醒了白洛川。 兩人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隔了一扇門板外傳來的聲音,重重的摔倒聲之后,呻吟、慘叫、嗚咽、撕咬、吞咽......逐一上演,光是聽著聲音,便能想象得到那個慘烈的畫面和那些堆積了多年的恨意,若隱若現(xiàn)的腐臭和寒意從門縫中滲透進來。 白洛川側著身子,冷冷地盯著墻角邊那堆木材,堆得不太整齊,是因為他幾個小時前在那里挑挑揀揀過,選出了最貼近走廊地板顏色的幾根木棍,作為送別那位害過他的典獄長的禮物。 白玦虛握住他窩在被子里的手,捏了捏,掰過他的臉,在白洛川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睡吧?!?/br> 窗戶外的狂風像是無數(shù)的靈魂在哭泣,盤旋在雪島監(jiān)獄的上空,經久不散,悲戚哀慟,屋外獄警們的靈魂狂歡也在繼續(xù),嘈噪的夜,白洛川摟著白玦溫熱的腰,心里無比的平靜,沉沉睡去。 ———————————————— “所以典獄長是被滅掉了吧?” 一大清早,睡不住了的司綺和林久就急匆匆敲了門過來。 “昨晚聽到屋外的聲音了,剛剛看外面又什么痕跡都沒有,典獄長是已經作死了對吧?” “應該是吧?!卑茁宕ň徛厮⒅馈?/br> “那車票怎么還不出現(xiàn)?這地方也忒冷了,我連澡都不想洗。”司綺憂傷嘆氣。 白洛川身體一僵,默默地離她遠了些:“大白之前不是說了,除了獄警這條冤魂線,還有cao場底下那些裸尸的身份證明嗎?可能都解決了之后車票才會出現(xiàn)吧?!?/br> “嘖,麻煩!” 早飯時間他們進到食堂,白天的獄警們恢復了那個木訥的模樣,但臉上卻多了一抹迷茫,看到他們這些外鄉(xiāng)人時,身體狀態(tài)也多了一絲防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