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頁
指尖觸碰到畫卷的剎那,整張畫卷如流水般卷動起來,表面溢開圈圈漣漪,畫上的人物、花鳥都似是活了過來,紛紛轉(zhuǎn)過視線,朝畫卷外側(cè)首。 碰觸到畫卷的青衣人的指尖也仿佛觸到春水,悄無聲息地融沒進去——但只沒入半根,便像是被人從內(nèi)阻攔,再也推不動絲毫。 青衣人眉頭緊皺,沖畫卷低聲嘟囔:“攔我做什么?” “沒完成任務(wù)?胡說八道,我都把那小子親自拐來了?!?/br> “規(guī)矩?對不起,我忘了,一出去就忘了個干凈。你們也知道天道被逐之后,此地規(guī)則詭異混亂得很,我能出去就不錯了,哪還記得住那么多有的沒的。” “頭名?這他媽誰定的臭規(guī)矩,老子回自己家還得先拿個頭名?” “……等等,廚仙定的?” “對不起,你們就當我放了個屁?!?/br> 陣風徐徐,吹拂畫卷輕晃,仿佛在嘲笑青衣人飛快的變臉。 青衣人成天到各個酒館蹭酒,早已練就了一張刀槍不入的厚臉皮,此時倒也臉不紅心不跳,隨意一揮袖:“行了,不就是靈鼎大會的頭名嗎,我一根指頭就能搞定。這都是小事,你們倒是告訴我現(xiàn)如今那邊的情況如何,廚仙的狀況如何?” 畫卷似是僵了一瞬。 隨之而來是長久的沉默,風吹紙頁,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微弱響動,似是輕聲的低語。 青衣人安靜站著,眉頭也漸漸越擰越重。 “原來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啊……難怪你們需要那么多新鮮力量,難怪靈鼎大會組織得如此頻繁……” “希望渺茫?我倒不認為?!?/br> “不是告訴你們,這次我把那小子也帶進來了嘛。這次的靈鼎大會肯定與以往任何一屆都不同,你們等著瞧?!?/br> 畫卷微微拂動,像是有人撇了撇嘴,抱怨著來得太晚,又抱怨說一個剛成年的小子,能有什么不同。 青衣人摸著下巴:“其實一開始,我也是這么想?!?/br> “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奇才,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廚仙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什么前浪后浪……笑,你們笑個屁,你以為我是在說自己嗎?你們這群紙畫的老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是前浪?。 ?/br> “不信?” “不信就自己等著瞧——誒我去,你們做什么?” “別以為我不敢動手啊,我不過是怕我這一指頭下去,捅穿你們這些老東西的皮囊——嗷!” 氣浪翻滾,摘星臺上突然狂風大作,紗簾紛飛,似是什么人異常氣惱,呼啦啦的風迎面撲來,糊住了下方眺望的一眾人的眼睛。 他們恍惚看到一抹青影從高臺上墜落,像是一個人被掀飛了出去。 可當他們?nèi)嗳嘌劬?,再仔細看時,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 中央城城外,空間突然撕裂,狼狽的青衣人從中猝然閃出。 他的長發(fā)和衣服都被狂風吹得亂七八糟,亂糟糟結(jié)成一團,臉色也十分蒼白。 在城外等他的王伯低哼一聲,調(diào)侃道:“這是怎么了,不是說有你出馬,萬無一失么?” 青衣人鐵青著臉,抱怨道:“好歹都是一個時代過來的,老東西們半分情面也不留。不管他們,不就是靈鼎大會么,你我出手,有什么可怕的?!?/br> 王伯搖頭道:“我是沒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擅廚,頂多打打下手。倒是你,要是在比賽中遇上我家少爺,你是認輸呢,還是認輸呢?” 青衣人的臉色登時變得十分古怪,悶了半天,才長長地吐了口氣,罵道:“他奶奶的,我倒忘了這個!” 郁小潭肯定也會參加靈鼎大會啊。 哪怕以青衣人高傲的性子,對于郁小潭的廚藝也是心服口服,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上已經(jīng)不是郁小潭的對手了。 可他剛剛還在畫卷面前夸下???,說拿個頭名完全是小菜一碟…… 一想到即將上演的打臉,青衣人頓時覺得有些牙疼,悶悶地抬腳想朝外走,腳下突然又是一個踉蹌。 王伯忙扶他一把:“怎么?” 青衣人臉色發(fā)白:“這地方的天地規(guī)則已經(jīng)極不穩(wěn)定,我只穿梭這一點距離,就耗光了全身靈力?!?/br> “看來那些家伙說的沒錯,廚仙與天道的對抗果真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br> 王伯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成功的希望有多少?” “不知道,估計很渺?!鼻嘁氯司従彽?,“終歸是以人力去對抗天道,哪怕這么多年,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同伴,但想要邁出最后的這一步,還是太艱難了?!?/br> 頓了頓,他又嘆道:“希望你們家小子拿下頭名,進入遺跡時,能派上些用場吧?!?/br> 王伯:“……怎么,又不覺得自己能拿頭名了?” 青衣人額角青筋繃起:“你這人怎么這么煩?” “他是廚仙傳人,我是郁家學堂的講師,都是一家人,他拿不就等同于我拿么?” …… 天州西邊一個小村莊中,此時也是熱鬧非凡。 一群村民擠在村西邊一個小宅子圍墻外,聞著從墻內(nèi)飄來的食物氣息,時而驚嘆,時而皺眉。 “好濃郁的靈氣,”有人欽羨道,“能拿出這樣靈氣濃郁的食材,肯定是技藝卓絕的大廚,咱們村這次是撿到寶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