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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咂著嘴,唏噓地搖了搖頭。 “傻孩子,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他用看傻子般的慈愛眼神,望著癱軟在地的程歡:“這里的靈力猛烈,熾熱,乍一吸收會對身體造成損傷,何況老夫還沒有身軀,只是柔弱的幽魂呢?!?/br> 宋老蹲下身,摸摸程歡的腦袋。 “但是有你就不一樣了。靈力在你體內(nèi)轉(zhuǎn)過一圈,xiele火氣,對我而言才是更純凈的靈力啊?!?/br> 程歡眼瞳驟縮! 他無力說話,只死死摳住地面,失去靈力護體的指甲在焦石上崩裂,流出殷紅的血,卻又在剎那間被灼熱的靈風烤干。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酒里的毒對吧?!?/br> 吸吮著純凈的靈力,宋老的身形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聚,又飛快地轉(zhuǎn)化為殷紅之色。 感受到身軀正迅速恢復,宋老心情大好,也樂意給程歡多解釋幾句:“傻孩子,看在你全心全意幫我過濾靈力的份上,老夫就讓你死個明白?!?/br> “酒里的毒的確是我下的,不是你老爹——為什么?哈哈哈哈,哪來那么多為什么,誰知道你那么好挑撥啊,再說老夫不說那些,你會乖乖帶我來這熔爐大陣嗎?” 在程歡猝然縮緊的瞳孔倒影中,宋老咧咧嘴,沖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旋即,他被人輕輕地踹了一腳。 力道很輕,但程歡本就在懸崖邊上,此刻又無法動彈,受到一個推動力后,旋即不受控制地滾動幾下,朝熔爐大陣深處跌落。 下方是翻涌的赤金色巖漿。 “再也不見啦小子,下輩子多長點記性吧!” 宋老居高臨下地望著,見青年面如死灰,跌入火海之中,便如石子投入湖水般被迅速吞沒,笑容愈發(fā)邪性。 “你吸飽了,老夫可還沒夠,”他抽動著手中紅線,“不如以你為引,讓老夫再——” 烈焰突然躥起數(shù)丈高! 那巖漿本來只是自顧自地翻涌,可就在程歡跌落其中的剎那,便如受了什么刺激,一瞬間掀起鋪天蓋地的洪流,火舌也在一瞬間變得異常靈動,咆哮著沖焦石上的紅影卷來! …… 云海峰上,異動頓生。 本來山巒崩裂,巖漿席卷,已經(jīng)讓諸人以為是天崩地裂,可他們?nèi)f萬沒想到,這才剛剛是個開始。 某一個瞬間之后,大山突然發(fā)出暴怒的咆哮,本已略微安定的山巔上再度滾落數(shù)千噸重的巨石。 巖漿像是突然活了過來,它不再滿足于緩慢地流淌,而是在已受重創(chuàng)的云海峰上卷起驚濤駭浪,赤炎以完全違背常理的狀態(tài)熊熊燃燒著,儼然已經(jīng)超越了云海的高度! 后山的廚房里,郁小潭本來正在指點王大力做菜。 異變發(fā)生的剎那,郁小潭倏地皺了下眉:“唔……” 王大力察言觀色,忙緊張道:“師父師父,怎么了?” 郁小潭越過他的肩膀,隔著房屋望向山巔的方向,遲疑片刻:“剛才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是錯覺嗎?!?/br> 很快,地裂山崩的浩大聲勢便傳到了廚房這邊,王大力哪見過這架勢,抓著郁小潭的袖口嗷嗚亂叫,一會兒喊“天王老子”一會兒喊“師父快跑”。 郁小潭被他抓著往山林里跑,跑的路上卻不住地回頭,面色古怪地望著山頂翻騰的巖漿:“……大力啊,你有沒有聽見什么?” 王大力大汗淋漓:“我聽到了!是尖叫,還有山崩開了,媽呀師父云海宗這是招惹了天罰嗎,他們是不是要完蛋了?” 郁小潭的神情愈發(fā)古怪:“你就沒聽到……像是“氣死我了”之類的話?” “說什么,“又不是垃圾桶,趁我睡覺什么破爛玩意兒都往里面扔,爐子里還燉著東西呢”之類的……” 王大力迎著呼呼的風聲:“什么?師父你說爐子上還燉著菜?誒喲都到這關頭了還管什么燉菜!” 郁小潭:“……” 郁小潭無奈地搖搖頭。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隱約聽到的是什么聲音,生怕有什么不妥,不敢輕易回復。 他一路跟著王大力朝山林里奔跑,路上與無數(shù)奔逃的弟子擦肩而過。云海宗上外門弟子眾多,少說也有千人,兩人匯在龐大的人流里,人人臉上都倒映著天空中赤色的紅光。 郁小潭不知道,他這般奔逃的舉動,倒是無意中與前去解救自己的瓊青和車允文錯過了。 不過出了大事,跟著人流的方向跑是人之常情。郁小潭跟著人群跑,突然聽見耳邊有人高喊:“別怕,保持秩序!少宗主馬上就來,大家稍安勿躁!” 人群稍稍安靜片刻,又雜亂起來:“少宗主?你說哪個少宗主?” 喊話的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忙改口:“是程陽少主!放心,是程陽少主!” 郁小潭眼瞅著聽到“程陽少主”幾個字后,周邊弟子亂糟糟的表情都瞬間松動,不少人松了口氣,下意識拍了拍胸口。 仿佛程陽這個名字便是一個護身符,只要聽到,便可以守護自身平安。 王大力抬頭瞅了一眼:“師父,你笑什么?” 郁小潭倏地回神:“啊,我在笑嗎?” 他摸了摸嘴角,果然發(fā)現(xiàn)那里正下意識勾起淺淺的弧度,這才意識到自己與周遭的弟子其實是一樣的。只要聽到那人要來,心便在一瞬間安定,似乎再大的風浪也不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