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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一個身體正常的修士而言,它吞噬的那點血氣幾個時辰便能再度恢復(fù),不會造成很多影響。 而且熔血株十分美味,外表酥脆,內(nèi)里的綿狀莖塊便如半凝固的鴨血一般,無論辣炒,清燉,還是做一道經(jīng)典款式的鴨血粉絲湯,都是極佳的選擇。 它唯一針對的……只是季初晨罷了。 把玩著那一株熔血株,郁小潭眼眸微斂,頭也不抬地沖一旁的王主廚道:“你怎么看,可以做嗎?” “???”王主廚愣了一下,努力地觀察郁小潭的臉色,“我覺得……可以吧?” 熔血株而已嘛,又沒什么危害,也不難做,就連王大廚都能在一瞬間想到七八種做法。 他悄悄抬眼瞄郁小潭,心想以少年至今表現(xiàn)出來的頂尖廚藝,處理這種初級食材定然不在話下。 郁小潭微微點頭,嗓音平靜,仿佛真的是在認真思考:“說的也是。但是小王啊,如果只是想讓我們用熔血株做一道菜,為什么長老會要專門派人前來,又塞給我們這么多靈石?” 王大廚先是被小王這個略顯親近的稱呼激動了一下,旋即他意識到郁小潭話中的深意,詫異道:“您的意思是,這長老會……” 想要借郁小潭的手,害什么人? 他倒抽了口涼氣,立即連連搖頭,抬手要把熔血株從郁小潭手中扯走:“不行不行,師父你不能做這種事,我去回絕他?!?/br> 信譽這種東西對靈廚來說還是有些意義的,其重要性僅次于煉制法器的煉器師。 靈廚在飯菜中下藥,就像煉器師在自己煉制的法器中留下后門一般,性質(zhì)十分惡劣。 王大廚雖眼饞那塞滿儲物戒的寶貝,可他好歹也是名門之后,日子過得不算緊巴,如今更是指望跟著郁小潭多學(xué)點東西,自然不愿讓郁小潭冒這種風(fēng)險。 郁小潭卻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拽住。 少年眸中閃著狡黠的光,嗓音輕快道:“怕什么,我們做?!?/br> 王大廚:“???” “他們這根熔血株挑選得極好,下邊全是緋紅,只有上端有一點翠色,這是即將成熟的表現(xiàn)?!?/br> 郁小潭隨口胡扯:“只要將翠色的這小塊削去,就看不出什么端倪了。日后若是出了問題,那也是云海宗運送靈材的人自己走眼,不慎選用了未成熟的熔血株,跟我們有什么干系?”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中用余光打量身旁的王大廚,清楚地看到對方眉頭緊皺,面上浮現(xiàn)出猶豫不決的復(fù)雜神色。 王大廚覺得郁小潭這種做法欠妥,身為靈廚的良心在腦海中瘋狂譴責(zé),可他現(xiàn)在又有求于郁小潭,不敢觸郁小潭的霉頭,兩種情緒激烈碰撞之下,整個人都有些暈乎。 但猶豫片刻后,王大廚咬緊牙關(guān),終于還是頂著郁小潭微沉的目光,悄悄湊上前,塞給郁小潭另一枚儲物戒。 那儲物戒被他掌心捂得溫?zé)?,入手甚至有些燙,郁小潭看著眼前忐忑不安的人,哭笑不得道:“你這是做什么?” “這是我全部的身家了,”王大廚耷拉著眉眼,小聲道,“師父,這些靈石都是你的,如果你嫌不夠,日后我再努力去掙。這根熔血株總讓我覺得詭異不安,咱們不接這個活,好么?” 郁小潭瞄了他一眼,故意道:“送上門來的錢,為什么不接?” 王大廚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靈石固然重要,但有些東西更重要,是靈石換不來的?!?/br> 這話讓郁小潭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心中也暗暗點頭。 真沒想到,自己這次遇到的竟還是個有良心的靈廚??磥砉馊A齋也不是只生產(chǎn)黑心禽獸嘛。 他鼓勵地拍拍王大廚的肩膀,笑著寬慰對方:“好啦,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害人的?!?/br> “再說這東西既然送到咱們手上,便已經(jīng)由不得咱們不接了?!?/br> 云海宗本就是對方的主場,如今對方也如此肆無忌憚,擺明了就是認為郁小潭拿他們沒辦法。 都說先禮后兵,如果郁小潭猜的沒錯,自己不接這儲物戒的“禮”,今晚迎接他的就會是程家父子的“兵”。 郁小潭都能想象到敵人心中的想法:靈廚對于宗會又不是必需品,這個不聽話,那就換個聽話的來。 手藝? 那又如何,吃什么不是吃嘛。 這樣想著,郁小潭目光微暗。 那才是真正的危險。 目光落在通體瑩潤,宛如美玉的熔血株上,少年深吸口氣,眸中微光閃爍,唇角微揚。 本來季大哥不讓他參與到斗爭中,可對方現(xiàn)在將把柄上趕著送到自己面前,自己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就讓這熔血粉絲湯,給明日的宗會盛宴好好添一把火吧! ……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便到了宗會當(dāng)日。 程歡特意起了個大早。 他的身體尚未痊愈,但只要不催動靈力,還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青年坐在鏡前,仔細整理儀容,用淺淺的脂粉將自己蒼白的面頰遮掩住,又換上一身頗為矯健的藍色衣衫——季初晨回宗后,他就不敢再穿白衣了。 這世上所有事,最怕的是對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不用瓊青提醒,程歡心中也十分清楚,跟真正出塵的劍仙氣度比起來,他就像個拙劣的仿制品。 ……都怪那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