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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內(nèi)的眾多考生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真是太贊了,他們悄悄望向郁小潭,努力記住少年的模樣——這次的考核沒有團滅,多虧了這個幸運兒當場突破啊。 考官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切。 年長的考官笑瞇瞇地捋著胡須,感慨道:“看來是天意啊。” “嘁,”女考官有些無精打采,“就不能讓我多享受一會兒……” 年長的考官淡淡道:“時間已經(jīng)不短了,很多意志力薄弱的人已經(jīng)被剔除,剩下這些人所做的菜肴應(yīng)該不會差,你也可以期待一下?!?/br> “哼……” 恰在此時,有考生忐忑不安地呈上菜肴。 端上的是一盤水晶蝦餃。 雪皮晶瑩透明,隱隱透出蝦rou上淡橙的漂亮花紋,咬一口爽滑鮮美,美味的湯汁在口中飛濺,那蝦并非凡蝦,入口后彈性十足,嚼碎后又宛如融雪,讓人想起春日清風不請自來,小溪嘩啦啦淌過河床。 “冥皇蝦包成蝦餃嗎……”女考官細細咀嚼,若有所思道,“這表皮也是靈物吧?” 考生小心翼翼道:“沒錯,是用黃金麥磨成的粉調(diào)和而成?!?/br> “是個不錯的辦法,”女考官道,“短短時間內(nèi)能從光圈中選出兩種靈材,進行這樣精妙的搭配,算你合格吧?!?/br> 此言一出,滿堂歡喜。 繼王梓蓉之后,終于又有人通過了考核! …… 考試終于回歸正軌,眾多考生依次端上自己的菜品,也不斷有人通過考官的評定,從此便是具有開辦餐館資格的靈廚。 但所有考生中,落敗的人數(shù)仍有九成之多,很多人并非表現(xiàn)不佳,只是在焦急的等待中他們的菜品錯過了最好的品嘗時機,這些考生垂頭喪氣地捂住左手手背,瞄一眼不遠處溫柔微笑的藍衣少女,又迅速垂下腦袋——記恨是不可能的,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還沒那個膽子去招惹王家的嫡系繼承人。 隨著一個個考生通過或失敗,考場剩下的人越來越少,年長的考官突然垂眸低喊道:“丫頭,你還不走么?” 王梓蓉雙掌合十,乖巧地沖考核官拜了拜:“仙尊,這樣匯聚天下靈廚的機會可不常有,您就讓我多看會兒吧。” 考官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王梓蓉知道考官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意圖,可也不得不硬撐著笑容站在臺下——她此次前來,考核倒是次要,最重要的就是為自家餐館尋求突破,方才招攬的人才雖不少,可要說讓王梓蓉眼前一亮、甚至帶給她震撼的新理念的廚藝,卻是一個也無。 正僵持著,突然不遠處一個聲音響起:“考官,請嘗嘗我的作品。” 是少年人清亮朗潤的音色,如翠珠落盤,十分好聽。 王梓蓉回過頭,正好對上一雙彎彎的黑眼睛。 郁小潭端著三個小瓦罐,大踏步朝高臺走來,其他修士都是用靈力托起餐盤,唯有他親力親為地端著盤子,白色素袍的一角還沾著些許污漬,看上去不像個修士,倒像個民間尋常飯館里的大廚。 瓦罐用荷葉密密封著,王梓蓉鼻尖微抖仔細地嗅了嗅,只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熱氣蒸著荷葉的氣息,至于里面菜肴的味道,卻一絲也沒滲出來。 到這時三位考官已經(jīng)吃了不少東西了,他們都是已經(jīng)辟谷的修士,一年里吃的東西加起來也沒有這一天吃得多,胃口已飽是一方面,精神上也有些意興闌珊。 女考官懨懨地摩挲著荷葉:“這是什么?” 郁小潭想了想道:“福壽全。” 其實他做的是佛跳墻,只是佛跳墻的名字涉及清朝一個“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墻來”的典故,郁小潭拿不準這世上是否存在佛修,不想招惹麻煩,所以把菜名說成福壽全。 而且佛跳墻的原名便是福壽全,其內(nèi)食材眾多,取“吉祥如意、福壽雙全”之意,前世也是因為在福州話中,佛跳墻與福壽全同音,才會被后人口口相傳,演化出新的名字。 女修顯然沒聽說過這樣一道菜。 她狐疑地揭開封口處的荷葉,剎那間滿罐無處流溢的濃香噴涌而出,充盈在半空! 太香了,與王梓蓉的青鳳湯完全是不同的路數(shù),如果說青鳳湯給人呈現(xiàn)的是一只孤傲的鳳在晴空下清啼,這福壽全便是一群食材在霞光下熱情洋溢的大合唱,女修一時辨認不出罐中究竟用了多少種食材,她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吃它,現(xiàn)在立刻馬上吃它! 用勺子舀上一口,濃湯醇厚粘稠,魚翅嫩滑,海參和冬筍彈性十足,鮮味之中摻著點恰到好處的甜味和咸味,女修還沒回過神來,一罐濃湯已經(jīng)被她吃了個精光。 “還……” 女修下意識想說“還有嗎”,旋即意識到這不妥,立即用驚人的意志力生硬地扭轉(zhuǎn):“還、還不錯……” “豈止是不錯,”第三人贊嘆道,“好孩子,你這是用了什么靈材,我竟然吃不出來?” 郁小潭苦笑道:“用了流夜火魚的鰭……不知道這算不算靈材?” 話音一出,考官皆愣。 他們這才認出,眼前這個考生的作品便是他們之前關(guān)注過的、試圖用廢品“蒙混過關(guān)”的菜式! “神奇,真是神奇,”第三人嘆道,“這么說來,除了魚鰭,其余全都是普通食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