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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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六!” “混江龍!” 眾人一陣驚呼。 混江龍,以及種蘇先前叫出的雁兒行,都乃擲骰子里的行話??偣菜念w骰子,同色為上,擲出同一點數(shù),例如四枚幺,稱之為滿盤星,四枚三,叫雁兒行,四枚四,乃滿園春,四枚六,則稱為混江龍。 這男子先前擲出雁兒行,眼下居然又擲出混江龍,當(dāng)真了得。 六,點數(shù)最高,想要勝它,唯有擲出滿園春方可——骰子同色為上,其中又以紅色為貴,紅色點數(shù)四,滿園春即為最高彩。 這可不是想擲便能擲出的。 那男子與同伴們哈哈大笑,已然一副勝利姿態(tài)。 “這位小公子,還玩么?要么別浪費時間了,你們?nèi)撕认逻@壺酒,再沖我們幾人叫聲哥哥,便作罷……能得許解元,說不定還是未來狀元一聲哥哥,這輩子也值當(dāng)了哈哈哈哈哈……” 幾人擠眉弄眼,得意洋洋的說道。 圍觀眾人搖搖頭,本就不看好種蘇,這下只怕輸定了。 龍格次:“娘個娘個的,輸了輸了?!?/br> 許子歸臉色發(fā)白,眼神略帶憤恨,便要伸手去拿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可不能與誰都喝?!狈N蘇止住許子歸動作,笑道,“既然上場,自沒有不戰(zhàn)而退的道理?!?/br> “哈哈,有骨氣,更有勇氣,那便請吧?!蹦凶酉掳透吒咛?,俾睨的沖種蘇一攤手,示意那就開始吧,是你自己非要獻丑找虐的。 “桑桑?!?/br> “在?!?/br> 桑桑站在種蘇身旁,手心朝上,種蘇將小扇子放入她手中,而后不緊不慢拿起骰盅。 那骰盅乃竹制,拿在種蘇手中,襯的她手指瑩白如玉,她五指抓著盅身,輕搖了兩下,眾人正要笑,一看這手勢便不對吧,只見種蘇忽的加快速度,骰盅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來往搖動兩圈,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還未反應(yīng)過,卻聽啪的一聲。 種蘇錦服衣袖落下,骰盅亦落下。 結(jié)束了? 這便結(jié)束了? 桌上先一片靜寂,繼而傳來陣陣笑聲,皆覺這在開玩笑吧。 “好,好了嗎?”龍格次猶豫道,“種兄實際,還未開始吧。要么,再搖搖?”他做了個大力搖動的手勢。 “不必?!狈N蘇云淡風(fēng)輕道。 下一刻,她緩緩打開骰盅。 所有人不自覺收了笑聲,這一瞬呼吸屏住,目光隨著種蘇手指慢慢移動。 四個四! 盅內(nèi)四個骰子整整齊齊挨在一起,齊齊現(xiàn)出紅色的四點。 滿園春! 桌上再度陷入寂靜,接著爆發(fā)出情不自禁的歡呼聲。 “哇——” “好!” 許子歸露出愕然神情,龍格次睜大雙眼,繼而欣喜若狂:“贏了?!贏了!” 種蘇微微一笑,謙虛道:“承讓?!?/br> 對面幾人面面相覷,神情巨變,再不復(fù)剛剛狂妄。 “三局兩勝,還有兩局。依舊你們先來?!狈N蘇微笑道。 這一手滿園春頓時將桌上氣氛上調(diào)幾級,戰(zhàn)況倏然緊張。 那男子深吸一口氣,這一回更為認真,尤為賣力,使出生平氣力與技藝,直搖的滿面通紅。 “混江龍?!?/br> 又是混江龍。 眾人鼓掌,擲出同色是很不容易的,連續(xù)擲出同一點數(shù)則更為不易。這男子的確乃個中高手。 輪到種蘇了。 依舊那么上下?lián)u了幾下,而后落盅。 “滿園春!” 竟又是滿園春?。?! 所有人震驚,龍格次激動的站起來,手舞足蹈,連許子歸也忍不住站起身,面露驚訝。那幾個男人也蹭的站起來,不可置信。 三局兩勝,結(jié)果已然分明。 “不可能!耍千!你定然耍了手段!” 那男子惱羞成怒,不敢相信這結(jié)果,其同伴更拿起骰盅和骰子仔細查看。奈何那東西本身就是他們的,自然查不到問題。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幾位可是輸不起?這么多雙眼睛看著,清清楚楚,別污我們幾個清白?!狈N蘇哎了一聲,一本正經(jīng)道。 這正是先前這幾個男子說過的話,眼下原樣奉還,周遭眾人皆笑起來,紛紛出言可作證,畢竟這一切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若耍手段,可逃不過眾人雙眼。 “不可能。不可能。你……只是運氣罷了。”那男子滿面漲紅,仍不甘心認輸。 種蘇眉梢微微一挑,也不多言,再度拿起骰盅,袖袍翻飛,落下,開盅。 滿園春。 “好!”眾人驚呼。 種蘇再起,再搖,再開蠱。 又一個滿園春。 最后再來一次,輕輕落盅。 仍是滿園春! 連續(xù)五把,足足五個滿園春。所有人都驚呆了,叫好聲歡呼聲爆發(fā),只覺看的太過癮了,實在太厲害了,種蘇的厲害之處更在于,那輕飄飄隨意的搖骰動作,太過輕松從容,甚至稱得上優(yōu)雅,簡直就跟玩兒似的。 這一下,那幾個男子也終于心服口服,甘拜下風(fēng)。 “公子?!?/br> 桑桑雙手捧上小扇子,種蘇接過,拂一拂衣袖,勾唇一笑,深藏功與名。 “哎呀娘呀,大康果真臥龍藏虎,江湖遍地皆人才。種兄你簡直是人才的人才,太厲害了,實在太厲害了?!?/br> 從酒樓出來,走了半條街,龍格次仍處于震撼中,雙眼放光,屢屢朝種蘇豎起大拇指。 剛剛擲骰結(jié)束后,種蘇便未再多言,將最后的懲罰權(quán)交給許子歸與龍格次,畢竟是他們的私人恩怨。龍格次倒想趁機大灌他們一番,許子歸卻不欲與他們多做糾纏,當(dāng)下告辭離開。 二人為感謝種蘇,另擇酒樓請種蘇吃飯。 “種兄,你師從何處,怎的練就這等功夫。神了神了?!?/br> “這個嘛……” 種蘇摸摸下巴,這便說來話長了…… 其實也沒什么,說起來還是因為種瑞之故。 曾有段時間種瑞混跡地下賭場,被家中發(fā)現(xiàn),種瑞便推到種蘇身上,自小兩兄妹彼此“坑害”頂罪是經(jīng)常的事。那回機緣巧合,種蘇渾身是嘴,也辯解不清,生生替種瑞扛下罪行。 賭乃種父大忌,平常玩玩是允許的,然而跑去賭場則萬萬不可。 于是那次種蘇受到了非常嚴重的懲罰:面壁罰站一日,餓了三天,克扣零用三個月。恰逢冬日大雪,種蘇受了風(fēng)寒,一下元氣大傷。 這下種瑞良心不安了,趕緊承認錯誤,還了種蘇清白,并主動向種蘇奉上自己的三個月零用,除此之外,還將自己花費重金學(xué)來的搖骰技藝免費教給種蘇。 連日大雪,種蘇又臥病在床,反正閑來無事,便學(xué)上一學(xué),初初只是好奇好玩,后來倒著實上了心,苦練數(shù)月,終得訣竅,掌握精髓。 再后來,種瑞挨過種父一頓鞭子后再不敢去賭場,徹底戒了,種蘇學(xué)會搖骰后覺得也就那樣,頂多過年過節(jié)跟家人或朋友伙伴玩兩把,平日并無興趣,漸漸也就擱置腦后,不覺得有什么了。 想不到今日居然派上用場,嗯,似乎無意炫了一把。 由此也可見得,任何的“付出”都不會白白浪費……扯遠了,種蘇收回思緒,只保持高深莫測的笑容,配合著維持住龍格次大康皆人才的贊譽。 “種兄可能教教我?”龍格次直言道,“待我日后回去,給族人們露一手?!?/br> “沒問題?!狈N蘇大方道,“龍殿下愿學(xué),自傾囊相授?!?/br> “太好了!許兄,你也一起?” 許子歸擺擺手,忙說不必了。 說話間,已抵達酒樓,幾人入座,龍格次一貫的豪爽,直接點了一桌子好菜,種蘇本就餓了,當(dāng)下也不客氣。 “話說,這是種兄第二次出手相幫,當(dāng)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緣分難得,俺分外感激?!?/br> 種蘇聽的不由笑起來,這龍格次的長安官話說的越來越好,只是用詞還有些糊涂,又不知哪里學(xué)來些雜七雜八的口音,時常令人嘀笑皆非。 許子歸亦開口道:“多謝種公子出手相幫,感激不盡?!?/br> 種蘇笑道:“龍殿下與許解元客氣了。” “哎,還叫什么殿下,我年紀略長于你,你喚我一聲龍兄,或直呼其名皆可。什么殿下公子的,太生了嘛?!饼埜翊蔚?。 許子歸微微一笑:“叫我子歸便好?!?/br> 種蘇見二人說的真誠,也是爽朗之人,便從善如流,改口道:“好,龍兄與子歸也便喚我景明即可。” 景明乃種瑞的字,許子歸比種蘇小一歲,又不比龍格次乃外族,便叫一聲景明兄,既不失尊卑,又顯得多一份親近。 “今兒要不是景明,我跟子歸可要慘不忍睹了?!?/br> 小二上齊飯菜,為他們帶上門,種蘇幾人邊吃邊聊,從龍格次口中得知了整個事情頭尾。 原來那幾人乃許子歸相識,其中兩人更是其同鄉(xiāng),會試過后,雖還未張榜,卻成績多少心中有數(shù),知無甚希望,待張榜后便得打道回府,這幾日正抓住最后的歡樂時刻,呼朋引伴,逍遙快活。 他們亦曾屢次邀約許子歸,都未成行,心中已有不滿,這次打著同鄉(xiāng)情誼的名義,即將回鄉(xiāng),許子歸終不好推脫,于是來到方才那酒樓赴約。 許子歸與他們不同,乃鄉(xiāng)試解元,此次春闈又似勝券在握,在同期學(xué)子中,又明顯更得京城那些達官貴人,朝廷官員的青睞,雖因著避諱,并無多少真正的接觸和青睞之舉,那態(tài)度卻是看得出來的。 一邊是名落孫山,一邊是春風(fēng)得意,極有可能金榜題名,其對比與落差顯而易見。嫉妒使人丑陋,亦使人容易失去理智,管他日后如何,先出口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