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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小紀沒了?!彼砬橥纯喽謶郑翊髦粡埣磳⒈缐牡氖嗝婢?,“他們說、他們說小紀在去年冬天就自殺了……死在你的實驗室里?!?/br> “這怎么可能呢?”她望著蔚遲,“小紀怎么可能自殺呢?就算、就算退一萬步講,他怎么可能在你的生日那天、到你的實驗室去自殺呢?” 蔚遠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一聲:“臥槽?!?/br> 周迎春整個人都抖起來,好像又回到了當時的恐懼里:“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紀不是那樣的人……你也不是——你們都是好孩子……” “媽、媽。”蔚遲把小板凳移到她的旁邊,把她攬進懷里,安撫道,“媽,不要怕,噓,冷靜一點,不要怕。” 周迎春靠在他懷里,啜泣道:“可是他們都說——” 蔚遲問:“現(xiàn)在呢?” 周迎春安靜了下來,抬起臉來看著他。 蔚遲繼續(xù)問:“現(xiàn)在……你還怕我嗎?” 周迎春看了他一會兒,慢慢抬起手,想摸他的臉,但在手離他的臉近在咫尺的時候頓住了。 “媽。”蔚遲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道,“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你相信我。” 他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不會再讓你害怕了。” 周迎春又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說:“好?!?/br> 吃完飯,周迎春結了賬,整理好表情,看起來除了眼睛有點紅以外,已經(jīng)沒有什么異常,又是成熟可靠的周醫(yī)生。 蔚遲和蔚遠把她送回了醫(yī)院,她今天要上早班。 她走的時候,把自己的記事本留給了蔚遲,希望對他有所幫助。 兩人在醫(yī)院門口擁抱了一下,周迎春久違地貼著兒子的耳朵叫了一聲他的乳名,還輕輕地吻了他一下。 “有什么需要mama的,一定要和mama講。” 蔚遲道:“好?!?/br> 他們目送著周迎春的背影消失在醫(yī)院里。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落在了市二院前的小廣場上,噴泉發(fā)出輕盈的水聲,雀鳥啼鳴。 蔚遠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忽然覺得沒那么恐懼了。 蔚遲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道:“你剛才吃得很開心?!?/br> 蔚遠頭皮一緊,張嘴就來:“我錯了哥……” “不,這說明,你在我和我媽面前很放松?!蔽颠t轉身往家的方向走,“你在你老婆孩子面前敢那么吃嗎?” 蔚遠設想了一下,無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不敢?!?/br> “你雖然不聰明,但直覺還可以?!蔽颠t評價道,“人活著,總還是得有些優(yōu)點的?!?/br> 蔚遠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吊著一張苦瓜臉:“哥——” “別廢話,回去補個覺?!彼缋淇釤o情地說,“下午還要見你老婆孩子呢。” 蔚遠的臉登時更苦了:“能不能不見啊——” 他哥已經(jīng)走遠了。 第186章 兩個人很快回了家。 在路上蔚遠的話明顯多了起來, 一會兒在說:我說我看著我的嬸兒就親切呢。一會兒又在說:哎,哥你是真牛逼呀,我遇上這事兒就什么都不會了, 疑神疑鬼,六神無主,哥你馬上就想到要怎么辦, 所以說呢——這人和人還真是不一樣。 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還不滿足,然后扭著蔚遲的胳膊問:“哥, 你到底是怎么一下就想到這些的?你為什么一點都不怕?”見蔚遲不太想理他, 便撒嬌賣萌, “哥你教教我啦,我也想進步嘛。” “邏輯。”蔚遲嘆了一口氣, 整理了一下思路, 道,“我們每一個人從出生以來就生活在因果律和邏輯統(tǒng)治的世界當中, 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單獨發(fā)生的, 一切事件不能單獨存在。所以一旦你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跟想象不一樣,有奇怪的地方, 你不妨抽身而出, 把它放在一個更大的時間線中去看待?!?/br> 蔚遠說:“我不是很明白?!?/br> “打個比方說?!蔽颠t道, “你, 蔚遠,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怎么出生?怎么長大, 怎么走到今天——你因為成績不好不愛學習, 在父母的安排下進入了衛(wèi)校, 之后在市二院實習, 再之后你去了圖書館?!?/br> 蔚遠一邊聽,一邊點頭。 蔚遲看著他:”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嗎?” 蔚遠:“什么?” 蔚遲:“你不愛學習,也不是因為某種使命感或者說熱愛而進入了醫(yī)護行業(yè),至少在過去的一年中,比起學習和提升自己,你更愿意去網(wǎng)吧打游戲,所以你為什么會去圖書館?” 蔚遠張大了嘴。 蔚遲說:“你現(xiàn)在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蔚遠沉下心來開始思考。 的確,按他過往的想法來看,圖書館,博物館,美術館,科技館,這些是他高中畢業(yè)以后一輩子都不會踏足的地方。 可他的確是去圖書館了,他現(xiàn)在記不清去圖書館的前因后果,但努力回想的話,依然能想起那時候的心情……好像的確是想努力的,想努力的學習一些什么,做到一些什么。 ……可為什么呢? 因為從小的經(jīng)歷,對離家的父親隱秘的報復心理,他一直以來都把太多的精力花在了這事上,以至于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自己的未來和理想。于是他好像真的是沒有什么理想的,也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