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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元祁羞愧地埋下頭,兩個拳頭攥在一起,“我、我其實……是去見網友。” 蔚遲蔚遠都面露驚奇,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元祁哭得更兇了,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太丟人了……我不好意思說……坐飛機來回要一千多塊,還要住酒店……我錯了,下次不這樣了……” 等元祁不哭了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蔚遠端著垃圾桶蹲在元祁面前,桶里已經是一堆擤鼻涕擦眼淚的紙。 元祁抽抽搭搭地扔掉最后一坨紙,蔚遠壓著嗓子問:“什么網友?” “就游戲里認識的一個大jiejie……”元祁眼看是又要哭,“我錯了,我以后不這樣了……” “好了?!蔽颠t及時打斷這個話題,“元祁,你自己的錢怎么花是你自己的事,你沒有錯,我們過來也不是為了這件事。” 元祁:“那是為了什么?” 蔚遲:“你設計的那個八角星,和八角機場很像?!?/br> 元祁:“不可能吧……遲哥你可能弄錯了,八角機場雖然叫八角機場,但不是八角星啊……” “現實里的八角機場的確不是八角星,而是八邊形——八條邊。”蔚遲說,“但在‘那個世界’的地理環(huán)境發(fā)生了改變,整個機場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八角星,有十六條邊?!?/br> 元祁張著嘴:“啊……” 蔚遲說:“還有省圖書館,蔚遠沒有跟你說過嗎?” “我說了?!蔽颠h說,“上次跟他去網吧的時候說的,剛開了個頭他就說他害怕不聽了?!?/br> 元祁又要哭:“那我是很怕啊……你說電梯里面的人都像被絞rou機絞過一樣……” 蔚遲揮揮手打斷他們:“那個圖書館,也是上下沒有交通流線的設計。” 元祁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還有跳樓的機制。”蔚遲繼續(xù)說,“我在三青大學的那個世界里也遇到過?!?/br> 元祁忽然站起來,臉色蒼白,渾身發(fā)抖:“遲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就是個普通美院學生,幫女朋友……” 蔚遠:“前女友?!?/br> “幫前女友去醫(yī)院拿藥,那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也是第一次遇到你們?!彼麄€人都像要崩潰了,“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這背后的事……怎么看也不可能跟我有關吧……” 蔚遲看著他。 元祁的行為和形象是一以貫之的——膽小、和氣、平凡、愛哭——至少蔚遲是沒有發(fā)現他的表演痕跡。他們也算是一起經歷了幾個世界、患難與共的關系了,在之前的世界里,如果元祁想,有很多機會可以致他們于死地,但元祁沒有。 哭并不能洗去嫌疑,但死亡也許可以。 在市二院,元祁的確是險些死在里面,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元祁真和幕后黑手有關,而他也能對自己下得去那種狠手,這樣敗北,蔚遲也覺得不冤。 可元祁的這些設計中的“巧合”存在,也是事實。 那就姑且……相信他吧。 “哎喲別哭別哭……”蔚遠又把垃圾桶捧起來,回頭對蔚遲說,“哥你看他這個樣子,不像是能干什么大事的人……” 蔚遲:“嗯?!?/br> 這一聲“嗯”頗有些一錘定音的效果,元祁立馬就不哭了。 “那點外賣吧,我請客?!蔽颠t掏出手機,又轉頭問元祁,“你們學校外賣在哪兒拿?” 元祁:“我來填地點吧。” “哥……”蔚·感應蔚遲情緒能力·爭二保一選手·遠暗中觀察他哥的表情,“我怎么感覺你……還挺高興的?” 蔚遲:“還成吧?!?/br> 蔚遠:“為啥?” “至少證明,這些事……都是人為設計的?!蔽颠t一邊付款一邊說,“我們不是在和什么未知的存在戰(zhàn)斗?!?/br> 蔚遠:“哦對!” “而且我剛談戀愛。”蔚遲聳聳肩,“感覺還可以?!?/br> 蔚遠:“可以了別說了我不想聽?!?/br> 蔚遲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紀驚蟄家沒有開燈,他之前說的要回過來的電話也沒有兌現。 蔚遲掏出手機,點開和紀驚蟄的對話框,打出一句“在哪兒?”,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了。 回到家,把手機往沙發(fā)上一丟,衣服一脫,就走進浴室去洗澡。 他有點煩躁,這種情緒對他來說很陌生。 明知道自己和紀驚蟄是怎么一種關系,明明都黏在一起這么多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怎么還會有這種陌生的感覺。 他跟蔚遠說“感覺還可以”,其實毋寧說是“感覺很新鮮”。 這幾年他一直處于課題、項目、考試的科研大循環(huán)中,很久沒有感覺新鮮了。 洗完澡出來,他聽到手機在響。 他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是現在就接還是穿好了衣服再撥回去,最終選擇了光著身子去接,渾身還在滴水。 結果來電人竟然是楊可。 “砰!”他把手機往沙發(fā)墊子上一砸,轉頭去穿衣服了。 穿好后給楊可回過去,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一陣千嬌百媚的笑聲,以及嘈雜如同潮水的勁爆音效。 他聽到楊可在說“你們等我一下啊!”又過了一會兒,背景音樂變小,大概是楊可走到了安靜的地方,他能聽得清楊可在說啥了。 “恭喜啊蔚遲,我就說你遲早會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