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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一切時他不僅沒掩飾,甚至偏著頭,目光坦然,就像認真等待林楠的反應。 而林楠……沒有反應。 只是靜靜地看著顧衍,任由他動作。 懸浮車停在一個空中街口,軍部已經(jīng)設立關卡攔截。 顧衍點到為止的收回手,兩指夾住林楠衣袖的紐扣,略使巧勁摘了下來。 “我去把他們打發(fā)走?!?/br> 顧衍起身換了身軍部大衣,理了下略顯凌亂的發(fā)絲,象征身份的徽章也被他做作的別在臂膀。 余光瞧見林楠在偷偷摸摸的盯著自己看,心情很好的壓下帽檐。 垂在身側的指骨微微用力,將枚紐扣捏的粉碎,邁步下車的瞬間,裂為碎塊的電子紋絡悄然飄散于天地。 本以為林楠在“舊神”會過得很好,顧衍便一直不敢放肆,他總是在想自己能給林楠帶來什么不可替代的價值,才能站到他身邊。 但是,為什么會有定位器藏在林楠的袖扣里? 顧衍眼底冷如寒冰,既然那個滿口謊言的家伙不懂得珍惜,就別怪他來搶了。 風聲呼嘯,人們對腳下的萬丈高樓已經(jīng)習以為常,伸展出的高臺供給行人落腳。 檢查過往車輛的人是新擴建的護衛(wèi)隊,顧衍的聲望在這格外有用。 辦公的檢查員見到神情冷肅的顧衍,一個個都像看到了偶像一樣,整齊行禮,以面對長官的態(tài)度認真匯報。 由于未有進展,語氣還頗為自責。 林楠靠著單向窗,目不轉睛的看顧衍端著架子問話,身高腿長腰身筆挺,再披上軍部冷硬的制服,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的溫和模樣。 不愧是鐘景天的鐵面心腹。 ——如果不是軍部要找的人,就藏在他車里。 等等。 林楠后知后覺坐直了身體。 他為什么要躲? 難道和顧衍在一塊,是見不得人的嗎? * “沒找到!?”安德里面色沉重,看著不斷被拒的通訊,坐立難安,“實時新聞有消息嗎?” 信徒迷茫的看著他,“……哪、哪種消息?” 安德里簡潔的給鶴宛與鐘景天發(fā)消息,口中急切回道,“普通人有沒有意外傷亡!” “沒有!”信徒打了個激靈。 “……繼續(xù)關注,有消息第一時匯報。”安德里看著通訊內(nèi)的回復,驚慌的心緒慢慢平穩(wěn)。 “定位也沒顯示?” “還在調試!好像被什么東西干擾了……” 安德里嘆氣,只要林楠想,屏蔽他們還是很簡單的,可是剛剛還好好的,怎么說不見就不見了! 想起林楠最近瀕臨失控的模樣,安德里打了個冷顫,“加派人手,低調些繼續(xù)找?!?/br> 林楠不知道安德里有多心慌。 他正聽著雨滴打在頭盔的聲音,享受呼嘯而過的風噪。 從懸浮車下來便下雨了,顧衍跨上花哨的重裝機車,備用頭盔就順理成章到了林楠頭上。 流線型的車身,重金屬的質感,巨大的轟鳴聲,莫名讓林楠感到些許熱血。 不過淅淅瀝瀝的雨滴落下,前面雖有顧衍擋著,也免不了衣衫濕透,指尖發(fā)涼。 此刻的一切都很糟糕,林楠卻勾起唇角,眼神明亮,繚繞眼底的暗沉都被風雨拍散。 身前是寬闊溫熱的背脊,熱度源源不斷的傳來,像個引人依靠的火爐。 干枯凋零的花卉植入肥沃的土壤,也能再次煥發(fā)出耀眼的生機。 前方道路荒涼秋雨綿綿,霧雨迷蒙引人去深入探索,身后鋼筋森林高聳入云,天地相接好像通天石林。 機車遠行良久轟鳴驟歇,輪胎抓地剎車,顧衍長腿斜倚著作為支撐,扣著林楠環(huán)在腰側的手臂,轉頭以眼神示意。 “看那邊?!?/br> 烏云散去,夕陽的燦金微光落在海面,雨滴落下,幽藍水波層層蕩開,波光粼粼晶瑩如玉石。 “這里的人習慣以高層彰顯身份,地面反而寬廣了,引進來的人工海沒人買賬,時間一長,反而‘活了’。” “今天很幸運,往常沒這么好的雨,也沒有這么亮的陽光?!?/br> 下方縹緲繚繞的白霧在海面翻騰,更遮住的了遠處的景象。 林楠將目光從顧衍身上移開,快速眨了眨眼,神情生動了許多,“你話很多。” 顧衍一怔。 “是嗎?!?/br> 可他還有好多話想說。 “你總是一個人來這看海?”林楠摘下頭盔,像是被悶壞了,不斷用手扇著風想要驅散臉上的熱度,遮掩一般快步向沙灘走去。 顧衍將兩個頭盔掛在一處,磕碰著微微搖晃,眼底流出笑意,“現(xiàn)在不是兩個了嗎。” 不知是不是沒聽到,林楠頭也沒回,如飛鳥入林,興致高漲的奔向海邊。 沙石細膩從指縫流過,海水微涼舒適,微風吹過霧氣,稍遠處的人影若隱若現(xiàn)。 似乎有人在海邊撿東西,還很熱鬧。 “靠水的地方就有人,這附近應該有個臨時聚集地?!?/br> 顧衍袖口上挽,臂彎掛著林楠的大衣,在連綿細雨中微微垂首。 耀眼的光束撕裂云霧,經(jīng)海面化為碎光,撒在林楠蓬松柔軟的黑發(fā),他手中鎏金般的細沙也像鍍了層金光,整個人明亮又柔軟。 仿佛世界終于找回了遺失的珍寶,想將一切美好都送到他面前,鋪在他腳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