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真的吃不下了 第242節(jié)
但這個(gè)年頭兒,能掙錢的就是好工作,這邊工錢高,誰也舍不得走的。 好在由于珠寶太小,打孔實(shí)在不值得,因此所謂的鑲嵌珠寶,無非是用同色系的線做成網(wǎng)扣將之牢牢繞住。大家做熟了便也不覺得如何辛苦了。 唯一要小心的,反而是不要誤蹭了這些散碎珠寶。 一開始大家小心翼翼,但等做的熟了,女工們便又忍不住開始聊起天來。 管事的也并不阻攔,這又不是什么精細(xì)繡花,有經(jīng)驗(yàn)的繡娘閉著眼睛都能縫好,聊天說話也無所謂,反正他們是計(jì)件算錢。 于是,老實(shí)且又一臉苦相的陳翠娘便被身邊的人問道:“哎,你的寶石釘?shù)恼婕?xì)致,就是做的慢了些……” 對方小聲道:“妹子,你聽我的,買得起這衣衫的大戶人家,人家衣服輕易不穿第2遍的?!?/br> “你不要縫那么死,掩了珠寶光彩不說,還耽誤時(shí)間——鑲一顆才有一顆的錢呢!” 都是打工人,人家這也是好心。 陳翠娘卻是一臉的不贊同:“你怎么能這樣呢?” 她臉色微白,神情瑟縮著,手中拿著針線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仿佛受到了怎樣的欺負(fù)。 身側(cè)的打工人:??? 她無語的翻了個(gè)白眼,最后上下打量了陳翠娘一眼,扭頭又去跟別人說話了。 而陳翠娘則小心地縫著珠寶,一邊黯然神傷:這帝都的人啊,實(shí)在是太過傲慢了。 她在這里著實(shí)吃了不少苦頭,如今這份工作,一定要認(rèn)認(rèn)真真的做了才是。不然拿不到錢,可怎么買rou菜叫家中男人們補(bǔ)身子呢? 只這么一想,她便縫得越發(fā)認(rèn)真。旁人說話聊天她都不敢分神了。 管事的來巡視一趟,此刻站在陳翠娘身側(cè),小心打量她的成品,再看看旁邊的。 此刻,她眉頭擰得越來越緊,仿佛很不滿意。 陳翠娘心中忐忑,卻又嘆息著想: 這也不能怪她縫的太結(jié)實(shí)了,實(shí)在是旁邊這人做事不誠懇。 她算是看出來了,如今的掌柜們都很是冷酷,便如之前收麻衣的燕娘……不過是少了些許尺頭,她便要破口大罵。 陳翠娘吃了教訓(xùn),心想這邊若是聽別人的,少縫個(gè)三五針,恐怕一不小心也要被辭退的。 然而卻見管事的扣了扣桌子:“你怎么回事?” 陳翠娘愣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 “我?” “就是你?!?/br> 只見管事的雙眼緊盯著她,眉頭微皺:“你不是說你熟練工嗎?你看看這線!縫的倒是結(jié)實(shí),可珠寶呢?” “怎么才能看到寶石的光輝?這要出門炫耀去,誰知道你繡的是線團(tuán)子,還是縫的珠寶?” “你怎么不學(xué)學(xué)旁邊的?三五根細(xì)線下去,保證寶石不掉就行了,還能襯的顏色濃郁更加璀璨。” “去去去,”對方煩躁的揮一揮手:“全部拆開返工?!?/br> “再來一回,這工錢你也甭想要了,好好的綢緞上頭都要有針眼了。” 陳翠娘的身子搖搖欲墜。 一低頭,更是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如今認(rèn)真干活也不行嗎? 再瞧剛才說話的那個(gè)繡娘,只見她唇角微翹,定然是在嘲諷自己吧? 她雙膝一軟,想起自己這么多年的悲慘生活,還有自己那莫名其妙被鬼上了身的女兒,忍不住淚如雨下。 只覺得生活對自己好苦。 管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又沒扣你錢,你哭什么?倘若眼淚滴到這衣服上,你干脆給我走人!” “走之前還得把衣服給我賠了!” 這上好的錦緞漿洗一次就要失色許多,淚水一沾,回頭浸了水痕,整件衣服還值什么錢? 更何況,哪怕平民百姓也不想穿一件臟兮兮全是淚水的衣服。 陳翠娘趕忙從袖中掏出手絹來擦著眼淚,此刻哀哀啼啼,誠惶誠恐。 “是,我不哭了,我這就做?!?/br> 管事的盯著她,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出了門。 …… 然而陳翠娘的哀怨甚至沒能持續(xù)多久,這邊便又仿佛聽到了什么字眼—— “……城外的莊子……” “一天200文!” “人人爭搶著去呢,說是頓頓都能吃飽……” 這是什么人間好工作?! 陳翠娘想起家中男人,此刻不由豎起了耳朵。 “聽說也是從南州過來的……” “主家是個(gè)姑娘,姓白,那叫一個(gè)爽快!隔三差五還給燉rou呢!” “聽說要蓋好大一個(gè)莊子……聽說表現(xiàn)的好,明年有活還需要他們……” 不管什么年代,找工作就求一個(gè)穩(wěn)定,尤其是工資還高,福利也好,別說陳翠娘,便是周邊眾人也都豎起耳朵往這邊湊了湊。 這邊聊著,又有熟人上前來問: “咦,翠娘,你家以前不就是南州的嗎?聽說你前頭那個(gè)男人也是姓白?” “莫非是什么大戶人家的本家?” 是嗎? 這么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 陳翠娘許是說的習(xí)慣了,此刻手絹一擦,眼淚撲簌簌便落下了: “是,我前頭那個(gè)是姓白的——可惜喝醉了酒,硬是把我女兒活生生打死了……” 她哭哭啼啼:“若是有這位白姑娘的身份家庭,我那女兒,又怎會受盡折磨呢?” “那你前頭那個(gè)男人呢?” 經(jīng)歷過逃難,如今能有滋味活著的,全都是性格堅(jiān)韌的女子,大伙兒很是厭惡這等人,此刻看著陳翠娘,滿心等他的后續(xù)。 陳翠娘嗚咽一聲:“我也沒辦法,我一個(gè)弱女子,那又是我女兒的爹……我怎么這么苦啊!” “后來……后來靈潮就來了……” 她哭訴的如此熟練,然而周圍人看著她,表情卻很不能理解: “所以你女兒被打死了,你什么都沒干?” 為母則強(qiáng),哪怕再軟包子的女子,碰到這種事,恐怕也要砍上兩刀吧! 怎么聽她說的這話,好像除了哭一場,什么都沒干呀? 最后還是靠靈潮爆發(fā),老天有眼? 是這個(gè)意思嗎? 大伙盯著她,表情古怪。 第291章 翠娘的新家庭 陳翠娘心酸又痛苦的度過了這一天。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打來了帝都,連老天爺都在處處作對? 一路艱辛?xí)呵也惶幔徽f好不容易有個(gè)安身立命的針線活,偏又碰上燕娘那等鏗吝的掌柜,半寸尺頭也舍不得。 自己孤苦無依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找個(gè)男人,在家洗洗刷刷縫縫補(bǔ)補(bǔ)照顧爺倆,可沒曾想,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父子倆做工的錢,竟全填無底洞似的肚子里去。 她一個(gè)女人家,日常不說釵啊脂粉的,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這是過的什么苦日子? 這才又拾掇拾掇,干脆也出來做工好了。 可這回,管事的倒是不吝嗇,可怎么還偷工減料呢?那珠寶這么珍貴,就是要縫的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不會掉才行。 別個(gè)那三兩針就完事兒,漿洗個(gè)兩三回就要掉了,這還算是什么好衣裳? 偏大伙都偷工減料,反倒自己孤立無援了。 陳翠娘思來想去,這一處恐怕不是長久能做的地方,瞧這日頭還沒落山,干脆也匆匆回家,剛巧碰見父子倆下工回來,張嘴便問: “我聽說城外有招工的,你們可去打聽了沒有?” “別提了,”家中男人也是一臉苦悶:“咱們?nèi)サ耐?,昨天下午人就滿了,今兒一大早就已經(jīng)開始去上工了?!?/br> 做兒子的今年16歲,倒是比當(dāng)?shù)挠心托模骸安慌拢衣犝f是個(gè)大工程,說不得日后還要招人——爹,你給我些錢,我去割條rou送謝婆婆那里去,往后若有招工的機(jī)會,也勞煩她老人家提前說一聲?!?/br> 謝婆婆? 陳翠娘心頭一跳,想起自己原先南州城租的那戶主家,好似也確實(shí)聽坊間說有個(gè)謝婆婆保媒拉纖最是出名…… 不過不慌。 陳翠娘想著,自己往常也是有賢良名聲的,阿麓和白有貴那個(gè)事兒,也沒旁的人知道…… 她又放下心來。 只是想起要掏錢,忍不住心痛起來:“大柱啊,你們男人家的,想事兒怎么這么簡單呢?” 大柱是她家男人的名字。 一條rou算下來得有三四十文才算能看,如今rou又貴,這三四十文都夠扯兩尺花布了。 陳翠娘一副賢良模樣,說話還是挺有幾分說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