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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辛辛苦苦培養(yǎng)的弟子們, 到頭來成了華容子的軍庫。 如果可以, 他想做一名和藹可親的門主, 每天檢查檢查弟子功課,叮囑叮囑兒子不要被騙, 然后靜待死亡或者飛升那一刻的到來。 可他回不了頭了。 他所做的選擇究竟有沒有對的呢? 是無數(shù)個錯誤的選擇造就了錯誤的他,還是棋差一步, 一個小小的變動, 影響到了整個棋局。 長生門門主想起了與白無的爭辯。 他答應(yīng)了保護(hù)白蘞,白無也答應(yīng)他為了白蘞留下來。 但他都做了些什么? 因為愧疚, 因為虧欠, 因為妥協(xié), 他將自己的小師弟白無煉成傀儡, 卻自私地留了份神智, 把白蘞塞進(jìn)了魔器里, 欲把人灌成第二個半仙,卻又后悔,暗中做了手腳,讓半仙變成了得道巔峰。 他其實也累了。 欠華容子的早就已還得清清楚楚。 是時候開始還自己身上的孽障了。 華容子從來都沒有為了三重天而戰(zhàn),他因為一己私欲,串通天道,將二重天作為戰(zhàn)地,想要用武力讓二重天屈服。 這場戰(zhàn)爭也觸動了長生門門主他自己,他看到了戰(zhàn)魂、情愛、大義、痛苦、坦然,還有視死如歸。 這是來自活人的情感。 一如數(shù)千年前,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自己。 長生門門主看向遠(yuǎn)方。 硝煙彌漫,也遮不住這些年輕面龐臉上的光。 他感慨著。 為華容子做事的這些年,他得到了什么? 被千萬人唾罵,被師弟冷眼相待,被兒子指著鼻子說他畜生。 長生門門主思緒混亂,看到謝行休輕輕松松擋下了天雷攻擊,然后捏了個與他之前捏過的法訣。 “排山——倒?!?/br> 年輕就是好啊。 長生門門主笑了起來。 死在自己的攻擊下,也算是他罪有應(yīng)得吧。 但是他不想去地府了。 因為沒臉去見那些死去的人。 龐大的水柱與高山融在一起,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帶著冰雪的氣息從天而降。 漫天飛雪。 每片雪花都帶著萬鈞之力! 是冰元素。 謝行休站在皚皚白雪里,雪拂滿天,像是在清洗被戰(zhàn)火淹沒的空間,景弦歌的陰兵終于突破重圍,重明鳥與鸚鵡的火焰席卷而去…… 不出三息。 被攻擊包圍的長生門門主由四處的攻擊撕了個粉碎! 灰飛,煙滅。 “這……怎么連我自己都不太信?”見此,鸚鵡嘀咕。 是不是有點太假了?長生門門主有這么好殺嗎? “當(dāng)心有詐!”重明鳥依舊警惕。 長生門門主莫名消失,絕對又在醞釀什么奇奇怪怪的神通! 幾人布了一層又一層的屏障,也沒看到長生門門主又從哪里冒出來偷襲他們。 “奇了怪了,他之前表現(xiàn)的那么從容不迫,我以為他還有后手呢?!丙W鵡撓撓頭。 景弦歌輕蹙眉頭,像是想到什么,轉(zhuǎn)過身體,道:“你們留下來,我去幫尊主?!?/br> 謝行休雖然很想與鸚鵡過去和衛(wèi)引并肩作戰(zhàn),但作為天道,沒人比景弦歌更清楚局勢,便答應(yīng)了下來。 景弦歌與重明鳥一起前往防線上,華容子察覺到長生門門主死亡,瞬間擊退梅浮游的另外兩仙。 “顧常盛——”華容子聲音里蘊含了熊熊怒火,身后狂風(fēng)大作,無數(shù)空間裂縫因此融在一起,逐漸擴大至天際,景弦歌腳步微頓,突然悶哼一聲。 重明鳥問:“你受傷了?” “沒什么大礙?!?/br> 景弦歌走進(jìn)空間裂縫,眨眼來到華容子面前。 華容子怒不可竭,以顧常盛的能力,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死了,還是神魂俱散! 再不濟(jì),打不過還可以直接飛升,可顧常盛根本沒考慮過這點! 他就是想死! “我允你死了嗎?” 華容子現(xiàn)在還真威脅不到顧常盛了。 親人已死,師弟已亡,顧常盛對世間已經(jīng)沒了半分留戀。 為了贖罪,顧常盛連下一世都不會再有。 神魂消散是無法投胎輪回的。 華容子暴跳如雷間,心驀地一窒。 這份情感不是他的,但他不得不熄了怒火,專心對敵。 梅浮游與衛(wèi)引不夠,又來景弦歌和重明鳥兩位得道! 景弦歌之前并不出手,是因為受制于規(guī)則,他出手機會有限,出一次少一次,絕不可能浪費在那。 只要華容子一死…… 剩下的妖魔鬼怪不足為慮。 長生門門主的死亡令二重天的氣勢漲到了一個空前的高點,三重天兩大至尊一死一傷,他們離勝利不遠(yuǎn)了! “二重天必勝!” “二重天必勝!” “犯我地界者,非死即傷!” “殺?。⒐馑麄?!” 血淚斑斑,地下流淌著無數(shù)亡者的鮮血,可長生門門主的死亡卻令眼神無光的人漸漸抬起眼,各大城池內(nèi)的修士們看到這,早已抑制不住的眼淚流了滿臉,齊齊歡呼。 他們看到了生的希望! 衛(wèi)引指間穿梭如花,守護(hù)之蓮于眼角、四肢、袖擺間勾勒出個個漂亮的光影,四人的意境使得這方天地的日光忽然消失,黑稠如塘里淤泥,像是從未被發(fā)現(xiàn)的一片荒蕪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