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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引愣住。 ……是謝行休的潛意識改變了對他的防備嗎? 在死亡面前, 似乎一切言語都是蒼白的。 他就這么靜靜地抹去對方面上的涼意, 一言不發(fā)地陪著謝行休, 和對方站在一起。 然后與謝行休并肩作戰(zhàn)。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衛(wèi)引渾身都疼, 雖說這只是記憶,傷都是假的, 但痛苦卻是真的。 衛(wèi)引不記得自己在這里待了多少天,他一邊對敵, 一邊幫謝行休清理識海垃圾。 某一日眼前一黑, 他被記憶排斥在外, 神識歸位。 鸚鵡的聲音傳了過來:“怎么樣了?” 塔靈百無聊賴,沒有在看他, 很顯然他沒有在謝行休的記憶里遇到真正的危險。 鸚鵡瞥了昏迷著的人一眼。 它似乎看見謝行休眼皮動了一下。 它立即跳到他的胸口上,用翅膀摸摸他的臉, “你醒了嗎謝行休?” 約莫過了有一會, 在鸚鵡又想哭出來的時候,一個略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沒死也要被你坐死了?!?/br> 鸚鵡轉(zhuǎn)悲為喜, “謝行休你終于醒了!” “人還沒死, 哭什么喪。”他抬起手, 將鸚鵡的淚水撫去, 起身坐了起來。 “師兄, 讓你擔憂了?!敝x行休看向衛(wèi)引, 他眉目微闔,面上表情晦暗不明,像是剛睡醒。 “沒事就好。”衛(wèi)引下意識將手撫在他的額頭上,用神識查了下謝行休的識海。 比起之前的□□不堪,此時的識海稱得上是溫和平靜。 他這個動作讓謝行休一愣。 記憶里似乎有人經(jīng)常溫柔地將手輕輕拂在他的頭上,用自己的神識來梳理他亂成麻的識海。 他下意識抓住衛(wèi)引那只手。 等反應(yīng)過來,又放了下去,頓了頓,似乎是在沒話找話,“青鯉他們……” “在與徐家人對戰(zhàn)?!毙l(wèi)引長話短說,“戰(zhàn)爭的號角已被吹響。” 渡寺的人也不會放過徐家人。 這可是是把徐家家主跟徐家長老都殺了的大好機會。 徐家人自己算好了謝行休的性格,本以為渡寺的人就算能趕來也已經(jīng)塵埃落定,誰知道他們低估了謝行休的實力,又算錯了渡寺人的速度,更是不知道衛(wèi)引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直接趕了過來。 百有一疏,全盤皆輸。 一步錯,步步錯。 謝行休執(zhí)意要回去,衛(wèi)引知道他是想親手報仇,便cao控著佛塔轉(zhuǎn)了個彎兒,往謝尋壑死的地方趕過去。 謝尋壑的尸體在衛(wèi)引儲物袋里,他想了想,將此儲物袋遞給謝行休。 謝行休以神識一掃,將儲物袋接了過來。 謝行休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但幾人都知道他只是在強撐著,特別是鸚鵡,想哭都哭不出來。 謝行休微微低頭,以手支著臉,視線卻漸漸模糊。 在往日里的各種死亡時,他都想過會不會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中,哪怕一次也好。 可事實卻是,每次他都是自己咬著牙扛過去。 上一次他沒能救出小師弟,連個尸體都沒尋到,只得在某個空地立了碑,在那里哭得肝腸寸斷。 但時間久了,他了解到,哭是最沒有用的發(fā)泄方式。 這一次,他眼睜睜看著謝尋壑受道誓反噬而死,被徐家長老鞭尸,甚至尸首分離。 無力感再次將他席卷。 他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他在努力變強,但依舊救不出所有他想救的人。 謝行休心底突然泛起恐慌。 他死死攥緊衛(wèi)引的手,尾音發(fā)顫,“師兄……” 衛(wèi)引問他:“還疼嗎?” “疼。”他撲進衛(wèi)引懷里,“我好疼?!?/br> 衛(wèi)引嘆了口氣。 他放輕聲音,像是在哄小孩,“哪里疼?” 衛(wèi)引曾以為那次欲境里的人是他。 可見到謝行休時,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那次的欲境不是由他所構(gòu)。 是謝行休。 那么多的違和感……是因為他誤打誤撞進入了謝行休的欲境。 衛(wèi)引本以為自己會覺得輕松,因為那個陷入情愛的人不是自己。 他也不需要道侶這種東西。 但他還是心軟了,以至于在佛塔那層,幾乎是明示了謝行休,欲境里的他不是幻覺,是他本身。 謝行休對他太信任,甚至愿意把傷口重新撕開給他看。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如果可以,衛(wèi)引希望他能放下心底的執(zhí)念,執(zhí)念易生心魔。 但眼下明顯不是一個交談這種事的好時機。 “哪里都疼?!睉牙锏娜松ひ艏毴酰行o力,“師兄……你不要死。” 他在害怕。 衛(wèi)引拍了拍他的后背,繼續(xù)哄人,“長生門人死光了我都不會死?!?/br> “別怕。”衛(wèi)引動作輕柔地揉了揉謝行休的腦袋,覺得手感還不錯。 “師兄?!睉牙锶藢λ蕾嚫泻苤?,蹭了蹭,又將腦袋放在衛(wèi)引的肩膀上,喃喃道:“阿引?!?/br> “我在。” “阿引?!?/br> “怎么了?” “阿引?!?/br> 衛(wèi)引按按眉心,“在這。” 哄孩子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雪白的馬尾垂到他的鎖骨上,輕輕打了個旋兒,謝行休抬起頭,抵著他的額頭,“阿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