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學打架的？”許亦微想起他打人的那股狠勁，可一點也不像新手。

    “沒有學，打多了就會?！?/br>
    “？”

    “我姐被欺負只知道哭，以前他那些分手的男朋友多數(shù)都被我打過?！绷畏闭f。

    “?。?！”

    許亦微震驚了：“你姐知道嗎？”

    “不知道，你也別跟她說。”

    “......”

    許亦微默默消化了下，問他：“你不生你姐的氣了吧？”

    “許亦微！”

    廖繁直視她，暗含警告。

    “好好好。”

    許亦微趕緊舉手投降：“我知道了，不能問你還生不生氣?！?/br>
    廖繁目光悠長且復雜，配著這張青青紫紫的臉，很沒震懾力。

    許亦微想笑，但看他面色認真，又生生憋住。

    “廖繁，”她說：“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br>
    “說?！?/br>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

    .

    聽廖瑩說，打架的事后來律所的人去找賀驍談了。一開始賀驍嚷著要告廖繁，但律師跟他分析了后果后，賀驍就沉默了。

    賀驍畢竟是公司里的高管，如果真要告起來，他不一定能贏，但名聲和工作一定會丟。廖繁同意出全部醫(yī)療費用，而賀驍也簽署了還款協(xié)議。

    于是，這場打架事件就這么和解成功。

    廖瑩經(jīng)此算是漲了教訓，乖了好長一段時間，連酒吧都很少去，朋友約她組局，她基本也懶得參與。反而報名了個瑜伽班還有什么插花興趣班打發(fā)時間。

    唐欣把這事跟許亦微說的時候，許亦微好笑。

    “插花？”許亦微不可思議：“她真去了？”

    “去了，說是想改改性子。哎，她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唐欣問。

    廖繁打架的事許亦微不好宣揚，就說道：“她跟他男朋友分手，可能是真?zhèn)牧?，所以有點反常?！?/br>
    “......”唐欣無語。

    “下午做什么去？”唐欣問。

    “跟客戶約了簽合同，怎么，你有事找我？”

    “沒.....”唐欣踟躕了下，還是把話咽下去，另說道：“好久沒跟你一起吃飯了，找你聚聚而已，那改天吧?！?/br>
    “好?！?/br>
    .

    電影項目的方案通過，接下來就是簽訂合同，許亦微跟鐘總約的是晚飯時間，酒店就在展覽館附近。

    下午五點的時候，許亦微忙完，帶著助理開車去酒店。只是沒想到進了包房，又遇見熟人。

    除了鐘總外，還有兩個律師所的人，廖繁也在其中。

    “這是？”

    許亦微乍一見廖繁出現(xiàn)在這有點迷惑。

    “哦，我來介紹下?！辩娍傉f：“這是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這位是李先生，這位是廖先生?！?/br>
    “您好！”

    許亦微跟兩人一一握手，握到廖繁時，還問了句：“傷好了？”

    廖繁點頭。

    鐘總挑眉看兩人：“你們認識？”

    “認識，”許亦微笑道：“朋友的弟弟?！?/br>
    “那還真是巧，來，坐下談?！辩娍傉泻?。

    一行人坐下來，邊吃飯邊談合同。

    這是許亦微第一次見廖繁聊專業(yè)的事，他侃侃而談，思路清晰，邏輯嚴謹。許亦微以前也跟律師打過交道，但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復述法律的那套專業(yè)話術，利索地繞一大段，有時候你都聽不懂。

    但廖繁不是，他把法律條款準確無誤說出來后，還會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這個條款，而且用詞犀利精準，讓人一聽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認真工作的樣子，不得不說，還.....挺有魅力。

    許亦微專注聽他說，也暗暗打量他臉上的傷。事情過去了一個星期，他臉上的傷勢好得快，除了嘴角還有點暗紅的痕跡外，其他地方看不出什么。

    過了會，鐘總問：“許經(jīng)理覺得呢？”

    許亦微回過神，笑道：“鐘總請的人很專業(yè)，我沒意見?！?/br>
    “那好，我們就按這個簽。”

    昇輝是上市公司，做事原則就是真誠服務客戶，合同向來公平公正。廖繁和另外一個同事看過之后，并沒發(fā)現(xiàn)任何潛在風險和漏洞，鐘總當下就跟許亦微把合同簽下來。

    簽了合同，許亦微心里落下顆石頭，飯桌上，主動敬了杯酒。到廖繁的時候，她提醒道：“別喝多?！?/br>
    廖繁睇她，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也沒開口說出來，而是低低應了聲“好”。

    等吃飯結束，已經(jīng)是快八點，天色暗下來，鐘總還有事先離開了。

    許亦微跟廖繁還有他的同事李赫站在酒店大廳。

    李赫問：“許經(jīng)理怎么回去？要不要我?guī)湍憬写{？”

    “不用，我一會讓助理叫就好?！彼聪蛄畏保骸澳慊貙W校還是去律所？”

    “我回學校。”

    “那我送你？”

    a大就在這附近，許亦微開車方便。

    但李赫沒看出來兩人的情況，說道：“不麻煩許經(jīng)理了，等下我送廖繁弟弟回去，我們開車來的，有司機?！?/br>
    “......好?！?/br>
    這時，許亦微電話響了。

    是周承彥打來的。

    “你在a大附近？”

    “對，約了個客戶簽合同?！?/br>
    “結束了嗎？”

    “剛剛結束?！?/br>
    “我正好也在a大附近，你發(fā)個定位給我，我來接你，有事跟你說?！?/br>
    “工作的事？”

    “你對我防備心這么重嗎？”周承彥那邊玩笑地說。

    許亦微默了下，點頭道：“好，我現(xiàn)在發(fā)定位給你。”

    她掛了電話，然后打開微信，找到周承彥給他發(fā)了定位過去。

    廖繁看見了，眸色暗了暗。

    許亦微抬頭，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人過來接，你們先走吧?！?/br>
    李赫跟她握手道別：“好，那我們先走了，再見?！?/br>
    “再見?！?/br>
    許亦微伸手，去看廖繁，但廖繁沒看她，他一只手插褲袋里，一只手拿著手機放耳朵邊，像是在給誰打電話，徑直跟著李赫出了酒店。

    .

    五彩霓虹燈在夜里閃爍，給這座城市鍍上了層虛假的熱鬧。

    廖繁散漫地坐在后座，盯著外邊行人來來往往，沉默無言。

    李赫在旁邊說起今晚的飯局。

    “我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級別的美女，干練、精致、能力強。跟我握手的時候我還挺緊張的，聽說我們律所也負責對接昇輝那邊的法務部，不知道有沒有許經(jīng)理的案子?！?/br>
    說完，他問：“廖繁，她真是你姐的朋友啊？”

    廖繁沒說話。

    “廖繁？”

    “嗯？”廖繁回過神，點頭“嗯”了聲。

    “你怎么了？”李赫問：“心不在焉。”

    “沒什么，”廖繁突然覺得車內空氣有點悶，他開口喊前面司機：“靠路邊停車。”

    “干嘛？你們學校還沒到啊?！?/br>
    “不遠了，我自己走回去?！?/br>
    廖繁打開門，下車。

    “李赫哥，再見。”

    他打了個招呼，把車門關上，目送李赫離開后，才轉身朝著學校方向走。

    晚風涼，行人走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