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張了張口，目光停留在沈松源打了石膏的左手上。

    原本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換成了一句：“嚴重嗎？”

    沈松源揮了揮自己完好的右手：“沒事，養(yǎng)段時間就好了。我媽就愛大驚小怪的?！?/br>
    “那些人呢？”一直沒說話的謝新昭問。

    沈松源：“昨天都被去警局了，后面我也不知道。哎我手機呢？”

    他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

    謝新昭默不啃聲地從床尾把手機遞給沈松源。

    沈松源拿過手機翻了翻：“那幫孫子還在警局呢。這也不是第一回 了，出來估計也得退學(xué)?！?/br>
    三人在病房里說了會兒話，陳秧進來了。

    她的眼睛有些紅，像是哭過了。

    沈瑜見狀，提出了告辭。

    “那我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br>
    “好，我真沒事。你們該干嘛干嘛去?！?/br>
    沈松源玩笑了幾句，目送兩人出了門。

    隨后，他把目光放在了陳秧的臉上。

    語氣無奈：“媽?！?/br>
    “你就知道逞英雄！警察都說了對方是帶著刀的。萬一你被砍了，mama怎么辦？”

    陳秧后怕不已，聲音帶著哭腔。

    “媽，你放心。你兒子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死??？”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行了媽，再哭就不是美少女了。到時把我爸心疼壞了怎么辦？”

    陳秧：“……”

    沒忍住，嘴角抽了抽。

    沈松源拿起桌上沒削好的蘋果，夸張地啃了一大口。

    腮幫子鼓鼓的，邊嚼邊說：“哎呀我媽削的蘋果就是好吃。”

    陳秧破涕為笑：“就你貧嘴！”

    *

    另一邊，出了病房的沈瑜沒有急著回家。

    兩個年輕人坐在醫(yī)院樓下的椅子上。

    沈瑜握著手機，垂眸想著事情。

    黑直的長發(fā)垂下來，眉心微蹙。

    謝新昭默默陪在她旁邊，沒有出聲。

    片刻后，沈瑜轉(zhuǎn)向謝新昭：“我想去警局了解情況?！?/br>
    謝新昭：“你先別去，問問叔叔?！?/br>
    沈瑜抿唇。

    謝新昭明白過來，掏出自己的手機。

    “我來問?！?/br>
    他打給了沈朗。

    沈朗在第二次打過去的時候才接通電話。

    “新昭？”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我還在警局處理事情?！?/br>
    謝新昭看了沈瑜一眼，繼續(xù)說道：“我們可以過去嗎？”

    “不用。你們小孩子來干嘛？”沈朗的語氣稍頓，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你在哪兒？”

    謝新昭：“我們剛從病房出來?！?/br>
    沈朗一愣：“那你們……”

    他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先回家等消息?！?/br>
    謝新昭和沈瑜對看一眼，繼續(xù)問道：“打架原因是什么？”

    沈朗明顯停頓了幾秒：“等我處理好這邊，回去再說吧?！?/br>
    沈朗沒有多說，兩人于是先回了家。

    *

    到家已經(jīng)是中午了。

    今天是周末，阿姨不來。

    在廚房洗了手，謝新昭問沈瑜：“你想吃什么？我點?！?/br>
    沈瑜搖搖頭：“沒什么胃口。你吃吧。”

    謝新昭嘆氣：“那在家隨便找點吃的?！?/br>
    沈瑜點頭。

    轉(zhuǎn)身拉開冰箱，里面還剩下一些熟食牛rou。

    還沒開口，一只手臂從身側(cè)伸進冰箱，將里面的牛rou端了出來。

    動作間，溫?zé)岬钠つw擦過沈瑜的發(fā)梢。

    沈瑜怔了怔，索性讓開位置，反手將長發(fā)扎了起來。

    另一邊，謝新昭已經(jīng)把菜擺好。

    他轉(zhuǎn)頭問沈瑜：“吃面還是水餃？”

    “水餃吧，我來下。”

    沈瑜蹲下，拿出冷凍的水餃。

    這頓飯很簡單，兩人的速度也很快。

    沒一會兒，簡易的午餐就準備好了。

    沈瑜坐在謝新昭的對面，吃得很慢。

    吃到中途時，沈朗回來了。

    他簡單和兩人說了在警局的情況。

    那幫混混交代了，他們本來就和沈松源有矛盾。在外面喝了酒，言語上摩擦多，一時沖動就動起手來了。

    知道是自己誤會了，沈朗在說話時的態(tài)度比昨晚緩和了很多。

    “所以這和沈瑜沒有關(guān)系?！敝x新昭平靜地指出這一點。

    沈朗頓了幾秒，點點頭。

    導(dǎo)火索是要沈瑜出來，但最終發(fā)展到動刀，怪在沈瑜身上也不合理。

    兩人說話時，沈瑜的面色一直很平靜。

    直到見爸爸點頭，她的表情才稍稍松動了些。

    沈朗的眸光掃到一旁的餐桌。

    桌上只有簡單的兩盤水餃和一盒牛rou。

    他不禁皺眉：“怎么就吃這個？”

    “我們剛從醫(yī)院回來，隨便吃點?！鄙蜩せ卮稹?/br>
    沈朗想起昨晚陳秧的樣子，心知沈瑜去醫(yī)院肯定沒有什么好臉色。

    可沈瑜一句壞話沒有，神色表現(xiàn)和平時無異。

    看著女兒淡淡的表情，沈朗心里一時五味雜陳。

    沈瑜太漂亮了，模樣也和自己的前妻余清越來越像。

    不同的是，余清的氣質(zhì)是嬌氣的，柔弱的，嬌滴滴地像花。

    而沈瑜的氣質(zhì)則清淡冷漠，好像對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沈朗以前一直很怕沈瑜也像她mama一樣沉迷于戀愛。

    所以從小就對沈瑜管得很嚴格，尤其是在異性交往方面。

    可即使這樣，沈瑜的漂亮和受歡迎也很早就初見端倪了。

    小學(xué)有人送情書，初中有人主動要送她回家。

    高中更不得了了，居然有人自殺前還嚷嚷著要見面。對方家長揚言兒子是因為沈瑜才自殺，老師找了他好幾回。

    昨晚陳秧把沈松源受傷歸咎于沈瑜時，也許是受高一事件的影響，沈朗也下意識就相信了這樣的說法。

    今天到了警局才調(diào)查清楚，所謂“要電話號碼”只是一個借口。

    沈松源居然加入了學(xué)校里的什么幫派，他們和另外一派互不服氣，明爭暗斗的。

    昨晚兩伙人在外面碰上，喝多了酒就這么干上了架。

    沈松源還算是輕傷的。

    對方有刀，有個人被捅傷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觀察。

    那個受傷最嚴重的家長今天也到了警局，哭得不行。

    半晌，沈朗嘆了口氣，開口：“我平時工作忙，一直顧不上你們。昨天是我誤會了，沒有問清楚就以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