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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裴斯年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凌洲高高腫起的手,還有那人‘故作輕松’的神態(tài)。 凌洲不知道自己輕飄飄一句“抗揍”對于裴斯年來說,意味著什么。 凌洲對于苦痛習以為常的態(tài)度,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猝不及防地刺入裴斯年的心。 他唯一能夠感受到人情味、感受到疼和愛的地方,只裝著凌洲。 這一刻,裴斯年感覺自己的骨骼都在隱隱叫囂著什么。 他的情緒已經(jīng)復雜到連他自己都琢磨不透。 “裴老師,我真沒事兒?!绷柚尢鹉侵粵]受傷的手,習慣性想要抱一抱裴斯年手感極好的腰。 他感受到了裴斯年異常的情緒,顧及著男人隨時毀天滅地的黑化值,凌洲還是決定先安撫對方的情緒。 凌洲朝裴斯年靠過去。 可就在裴斯年都默許著敞開了懷抱,凌洲也半個身子都要倒進他的懷里時——凌洲瞥見了站在門口的時鈺。 時鈺一雙狹長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凌洲。他依舊維持著詭異又違和的笑意,仿佛已經(jīng)將這個不屬于他的表情刻在了臉上。 不過,時鈺藏得住表面的陰狠,卻藏不住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戾氣。 凌洲還是清晰地從時鈺的眼底看出了濃重的殺意。他確信,只要他敢伸手抱裴斯年,時鈺就能立馬從口袋里拿出一把刀宰了裴斯年。 鑒于裴斯年平時就只是個斯文的大學教授,一雙手除了翻書就是切菜。就算黑化了,也是將滅世科技樹點滿,估計武藝值夠嗆。 雖然裴斯年肌rou線條完美,可凌洲知道觀賞性的肌rou也不是時鈺這種狂暴反派的對手。 為了裴斯年的安危,凌洲謹慎地、慢慢地收回了手。 對于凌洲反復無常的態(tài)度,裴斯年習以為常。他靜靜地坐在凌洲身邊,一只手握著他的,一只手搭在凌洲的椅背——以一個圈起來的姿勢,將凌洲劃分在了自己的范圍內(nèi)。 貌似不經(jīng)意卻占有欲十足的動作,落在時鈺眼底自然是十分刺眼。 時鈺沒了耐性,他抬指扣了扣門,“醫(yī)生,我弟弟的傷怎么樣了?” 醫(yī)生簡單闡述了一下凌洲的傷勢,囑咐凌洲好好養(yǎng)傷,又說:“平時叫家里人給做飯稍微清淡點兒。你這傷口暫時不能碰水,回家多注意一些?!?/br> “家里有人照顧吧?”凌洲本身就長得討喜,眼下受傷更是引起了醫(yī)生的同情心。 “呃...謝謝醫(yī)生。”面對醫(yī)生的疑問,凌洲打算糊弄過去。畢竟他之后還是要在學校混的,要是被大家知道他有這么幾個人間極品哥哥,那他的日子就更混亂了。 裴斯年默默攬過凌洲的肩,自然而然地占據(jù)了家屬的角色,“謝謝醫(yī)生,我會好好照顧凌洲。請問,飲食上有什么需要忌口的么?” “醫(yī)生,我弟弟天生身體比較弱,他恢復起來會不會比別人慢。”——時鈺橫叉一腳。他強勢地站在凌洲另一邊,既然凌洲的肩膀被裴斯年霸占,他就自然而然地摟住了凌洲的腰。 醫(yī)生迷惑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你們,都是他哥哥嗎?”怎么長得一點都不像呢。 還一個人抱腰,一個人摟肩,中間的凌洲就跟個小動物似地不敢動。醫(yī)生皺眉,現(xiàn)在的兄弟都這么親近的么? 醫(yī)生:“親兄弟啊?” “是。”兩人不約而同,口徑一致。 雖然他們針鋒相對恨不得對方馬上從這個世界消失。可是為了凌洲的聲譽,他們都不約而同明智地以哥哥的身份自居。 凌洲一彎腰,一個側(cè)身,成功從兩個男人的桎梏中掙脫出來。他跟醫(yī)生道過謝后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醫(yī)務室。 再在里頭待著,凌洲保證他們倆能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他拆分成兩份。 “小洲?!迸崴鼓昕觳阶呱蟻怼K娏柚薮┑脝伪?,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凌洲肩上。 裴斯年:“跟我回家?!?/br> 凌洲感受到了來自裴斯年暖呼呼的熱度。理智告訴他眼前的人已經(jīng)是個白切黑,指不定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兒,可他還是下意識想要靠近溫暖的熱源。 凌洲:“我...” 等不及凌洲回答,時鈺就輕輕笑了一聲打斷兩人的對話。 他緩步走到凌洲身邊,“小洲,時家才是你真正的家。跟哥哥回去好不好?” 見凌洲抗拒,時鈺又緩緩拋出了誘餌,“花園里的花都開了,張媽做了好些鮮花餅。對了,張媽也想你了,成天念叨著等你回去燉河魚給你吃。” 鮮花餅、燉河魚...凌洲不由自主回憶起在時家的那段慵懶舒適的時光。 其實,只要時鈺不作妖,時家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地方——那里幾乎滿足了凌洲對于家的幻想。 可裴斯年馬上打斷了凌洲的幻想,“小洲,家里的床單都洗過曬過了,你說過喜歡睡曬過的被子——還有,我做了很多你喜歡的大抱枕,有一個比你人還高,抱起來特別舒服?!?/br> 兩人從正常的對話漸漸偏移,仿佛化身兩個專業(yè)的家具公司推銷員,卯著勁兒推銷自己家里有多么多么舒服。 他們就像是兩個兇狠又小心翼翼的獵人,各自帶著自己的誘餌,朝凌洲釋出‘友好’的氣息,企圖將人騙回家。 凌洲想了想,他舍不得張媽的燉河魚,也想回家看看裴斯年親手做的巨大抱枕,睡一睡被曬得軟乎乎的大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