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br>
    “唉?！?/br>
    籍林邦遺憾地嘆了口氣。

    談郁忽略這個話題，也把餐具拿進廚房。

    一進門，迎面撞上了第五堯。

    廚房的空間很窄。他繞開男人走向水池，手里倏然一輕，碗碟被第五堯取了放在一邊，接著，男人垂眼看了他須臾。

    談郁心不在焉地道了句謝，他的意識又回到了男主那本意識流原著的副本描寫，海神的本體是什么，原著里一字不提，這不太符合男主的作風(fēng)……

    他擰開水龍頭，洗了下手。

    一回頭，寸頭的高大男人仍站在門邊，不錯眼地投來視線，眼神里沒有多少情緒，只是一直看著他。

    “怎么？”

    “你現(xiàn)在能下線嗎？”

    第五堯倚在門邊，忽然問道。

    “不能?！?/br>
    “面板上的系統(tǒng)也cao作不了？”

    “不知道什么情況，”談郁不打算直接回答這種細(xì)節(jié)問題，“其他人應(yīng)該也無法下線，游戲出bug了?！?/br>
    談郁是NPC，負(fù)責(zé)最后給玩家一擊的潛伏Boss，不存在系統(tǒng)面板。事實上他也不確定玩家是否有這種設(shè)置，也許是第五堯自己編出來試探的。

    說完，談郁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從男人身旁走過回到客廳。

    籍林邦正在窗邊對著不知道哪一處說話，姿態(tài)很像是在拍vlog，談郁進來時聽見他提到了“觀眾”，猜測他是在和直播間觀眾對話。

    “談郁，他們都想和你聊聊?！?/br>
    籍林邦一邊望著滑動的彈幕，一邊對客廳里的另一個人說。

    “嗯?！?/br>
    “你平常和觀眾聊天嗎？”

    “不聊?！?/br>
    他回答。

    “觀眾提供的信息也很有趣，不是副本線索……這些觀眾似乎是高維度空間里的人類，與我們不在同一個時空。我有一次在直播間釣魚，發(fā)現(xiàn)他們不知道錯亂事件是什么。”

    錯亂事件？

    事實上，來自異世界的談郁也不知情。

    籍林邦若有所思地繼續(xù)說下去：“那么觀眾們是什么人呢，也許這個游戲也不是游戲。就像上世紀(jì)著名的時空錯亂迷案，人們發(fā)現(xiàn)了來自過去的人類而引發(fā)的一系列恐慌震撼……這么大的事，他們不該不知情?！?/br>
    談郁不清楚是否有這么一回事，某種意義上他也是時空錯亂的影響之一。

    他掀起眼皮，碧色眼眸盯著籍林邦看了會兒。

    籍林邦這種性格……也是過往世界的一部分意識嗎？

    籍林邦難得被對方如此專注地觀察著，他臉上漾起一抹疑惑，奇道：“你怎么了？”

    “我有時候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你?！闭動敉笾粋€瓷杯，語氣平靜，“是因為這張臉嗎？也許不完全是這個緣故?！?/br>
    “真的？”籍林邦疑惑，“我沒見過你……長得像你見過的臉？哪里像？”

    他剛說完，臉頰就被溫?zé)岬闹父共吝^，蹭過鼻梁，最后不疾不徐地停在他眉梢與眼角之間。

    “這里?！?/br>
    談郁面上沒有多少神情。

    他看見紅發(fā)青年脖頸上，那只長了三顆頭的野象紋身因為喉結(jié)的輕微吞咽而動了動，仿佛一瞬間活了起來，走神地憶起馬良神筆之類的典故。

    點了一下，畫中形象就活了。

    籍林邦若是一幅畫，也許一瞬間覺醒些許以往的記憶。

    籍林邦恍然回神，從剛才被觸碰的感覺中返回現(xiàn)實。

    他的目光忽地凝滯了幾秒，又眨巴著眼睛問道：“我們真的見過？”

    “我不知道。”

    “你不要騙我?！奔职钫Z氣可憐，“我已經(jīng)相信了?！?/br>
    門板上傳出了鑰匙搖晃的脆響，談郁轉(zhuǎn)過身，門外倏然走進來了兩個身材高挑的男人。

    走在最前面的白發(fā)男人正將外套脫了，放在一邊，準(zhǔn)確地在客廳一角捕捉到了談郁的身影。查禮然也不言不語，地挑起眉朝他走近，捏了一下他的臉，眼中又浮現(xiàn)了神經(jīng)質(zhì)的笑意。

    “說點正事，”查禮然嘖了聲，“洞xue里有些奇怪的痕跡，看不出是什么，略過，但我們在海邊發(fā)現(xiàn)了一條魚……擱淺的巨型魚，大概兩個人那么長，肚子很大，里面有東西，我們的工具處理不了，回來和你們說一聲?！?/br>
    傅嵐帛正擦著手，視線停在談郁身上，也補充說道：“魚肚子會動，有聲音傳出來……里面可能是個人類?！闭f罷，他看向從樓梯走下來的另一個男人，說：“該走了?！?/br>
    傅嵐帛和第五堯的關(guān)系是“上下級”，他的吩咐第五堯必須聽從，后者看起來心情不佳，烏黑的眼眸在客廳數(shù)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后看了眼那個穿杏色衣服，正與男友待在一起的少年。

    第五堯沒說什么，皺了眉應(yīng)聲往外走，拿上了槍和刀具。

    一行人走到海邊，談郁遠(yuǎn)遠(yuǎn)就見到了半人多高、足有四米多長的一條巨型魚擱淺在海灘上，銀白的身體反射著午后的陽光，即便離得遠(yuǎn)也能隱約聞見魚腥味和腐臭的氣息。

    魚側(cè)面朝上，魚鰭和魚身已經(jīng)被曬得干涸，魚目混濁、嘴唇張開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細(xì)牙齒，它巨大的肚子鼓起，仿佛被強行塞了幾個行李箱進去。

    第五堯已經(jīng)走上前，與傅嵐帛商量著剖魚腹。

    也是在這個時候，魚的肚子微微蠕動了一下，仿佛被吞進去的東西也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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