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頁
弘子金避開了斬下的第一劍。 空氣中燃起了黑焰,宛如一道蛇形的痕跡,急促燃燒著直沖面門而來。 黑焰劍光之間是一張冷靜無波的面孔,耳墜晃動著,擦過少年的面頰,睫毛如蝶羽掀起。 弘子金避無可避,也拔刀出鞘格擋在身前,又皺眉道:“看來索樹月沒有馴服你?!?/br> 【在生氣?】 談郁如實說:‘想打架?!?/br> 【……】 他對弘子金有些印象,刀客,準確地說是刀劍雙修,一度是男主的勁敵,拿到的邪劍被反派奪去,此后陷入混戰(zhàn)。 兩人的搏斗很快就停止了,弘子金的刀被索樹月一擊攔了下來。 索樹月莫名:“你倆干什么呢?!?/br> 談郁不回答,垂眸將劍收起,往井克楓那兒看了一眼,他正抬手擦了嘴角的血,與他對視,一雙黑沉沉的研究。 幾乎立刻就被索樹月打斷了。 索樹月輕輕捏著他的下頜,將他的臉掰過來,眼中不虞:“你看他做什么?” 談郁皺眉,往后推開他些許。 索家門客們在聽見劍擊動靜時已經(jīng)御劍飛來,填入到這場院落之前的狼藉里。 眾人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將目光瞥向那位今日在索樹月身旁的神秘少年。站在碎石堆里,一身錦衣,拿了把劍,他臉上缺乏表情地望著眾人,身上的靈力威壓未散,站在他附近甚至讓人覺得渾身不適,有的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些許。 索樹月將劍一甩,說:“散了吧?!?/br> 談郁應了聲,從碎石上躍下。 此時井克楓仍望著他,面色如常,傳音與他輕輕說了一句話。 ——戌時,吉日客棧。 談郁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他回到里屋,被索樹月問起剛才的沖突,他敷衍地應了句:“是我先動手的,你去拿縛天繩吧?!闭f完就只垂著纖細的睫毛,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索樹月挑了下眉,雖然他對把談郁綁在床上有些興趣,但顯然這事沒那么簡單。他走上前,安撫似的輕輕吻了一下談郁的額間,說:“你先回里屋?別和我鬧別扭?!?/br> “我沒有?!?/br> 他看了索樹月一眼,轉身回了里面的房間。 這時候弘子金從外面走進屋子,他恰好見到劍靈漸遠的背影,一襲輕薄的黑衣像是融進夜里,襯得那雙持劍的手極白。 他緩緩收回視線,看向了索樹月:“你和井克楓有嫌隙?” “本來就不怎么看得順眼,何況今日之事是他在挑釁我?!?/br> “那把劍是邪劍?!?/br> 弘子金提醒他。 索樹月不以為意:“我不覺得他哪里邪門了,對了,你倆怎么打起來的?” “說了他不愛聽的話?!焙胱咏饘⒆约旱脑拸褪隽艘槐?,低頭飲茶,“他平日里也是這種個性?” “差不多吧。” 索樹月知道談郁有些好勝的脾氣。 晚上得哄他了。 弘子金這夜是特地從旁州而來,路上耽擱,沒能附上宴席。兩人是故交,他托索樹月尋一樣書畫,這陣子收到回信過來取回。 索樹月說道:“差點把你的事忘了,我去拿書畫?!?/br> 他的收藏室設在外面另一間,推了門走出去。 弘子金繼續(xù)坐在前廳。 桌上是一本書,翻開來是魔教往事,其中一頁折了個角。 他將書本放回去,聽到身后有動靜,這時候索樹月還沒有回來,只能是住在里間的危險劍靈。 外頭的燈不夠亮,像是打瞌睡,只照出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瘦削,穿著白色里衣,側著臉在書架上找東西。 他天生一頭披散的柔順長發(fā),鴉羽般的濃黑,遮住了他小半張臉,隱約能見到雪白的側臉輪廓。 弘子金微微出神。 這時候,談郁已經(jīng)拿了本書,從他跟前走過。 他穿得很少,赤著腳面,在深色地毯上被襯得膚色冷白。 他顯然剛沐浴過,身上有縈繞的很淡的皂角氣味。 “你住在里間?” 弘子金問他。 “是?!?/br> 談郁像是詫異于他為何這么問。 弘子金站起身,低頭看著他。 男人個子很高,濃眉,眉壓眼,面相讓人覺得不好說話,不是個和善的性格,事實也是如此。 談郁今夜無聊,便停下腳步,想知道弘子金打算做什么。 “你打算也反噬索樹月?像你過往反噬那些劍修們?!?/br> 弘子金問他。 談郁不明白弘子金一個刀客,反倒對邪惡劍靈感興趣,甚至向索樹月討要。 他不喜歡弘子金這種強勢的態(tài)度。 “你猜。” 他回答。 弘子金看了他一會兒,說:“他該提防你?!?/br> 劍靈的藍瞳在月色之下是琉璃的色澤,易碎而銳利。 他朝弘子金走近。 那雙裸足停在男人靴子之前,腳踝纖細瘦削。 “該提防我的人是你,否則為何你在意一把邪劍……你也想當我的主人嗎?!?/br> “或者,你想的是反過來的?” 因為身高的差距,談郁揚起臉,抬起尖細的下頜,眼神冷漠,靛藍耳墜微微晃動。 他話里話外俱是嘲諷,語氣卻寡淡。 最后一句話讓弘子金皺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