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除了維楨,旁人在伊麗亞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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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瑾儒回頭了,容色絕代,風(fēng)姿傾城,清音縈縈,微風(fēng)振簫般纏繞在萊昂耳側(cè),“我不在乎那些,只愿你平安無事,一生順心如意?!?/br> 萊昂目送方瑾儒的背影消失在殿門之外,大手一抹臉,水跡斑斑。 大殿之內(nèi),親王府總管等人早已誠惶誠恐地跪倒一片,無人敢抬頭直面君顏。 萊昂伸手切斷了視頻聯(lián)接,淡聲問道:“夫人會回到我身邊嗎?” 凱蘭.垌文迪許蹲跪在他跟前,秀麗冠絕的臉龐伏于他膝上,緩聲細語道:“自然。五千親王近衛(wèi)軍,曾陪伴父王征戰(zhàn)數(shù)十載,武力強橫,名揚天下,合力可擊殺十?dāng)?shù)當(dāng)世強者。倘若真有誰能從他們手中帶走夫人,即便是龜縮在親王府,恐也于事無補?!?/br> 萊昂慢慢地點了點頭,“凱蘭所言有理。夫人她,絕對不可再離我而去。”他低頭俯視兒子,“凱蘭,若失去夫人,你父親余生再無生趣?!?/br> “父王寬心。這世上無人可以自您手上搶走夫人?!?/br> …… 凱蘭.垌文迪許跪在床前,緊緊攥著父親的手,眼淚一滴滴打在雪白的被褥上。床上一貫頂天立地的男人無知無覺,沒有像以往那樣,見到他不如意,一面罵他小兒作態(tài),一面竭盡所能,將他想要的一切捧到他面前。 “父王,我們都以為這世上無人可以將夫人帶離,如果,如果不是人呢?倘若是無常的命運……父王,夫人已經(jīng)不在了,你不能再離開我,凱蘭需要你……”他捂住臉痛哭失聲,“夫人,夫人你回來……父王與我深愛你,我們不能沒有你,meimei不能沒有你……” …… “mama死了!mama死了!”維楨蜷縮在床上,滿臉淚水,鬢發(fā)和后背被冷汗?jié)裢噶耍B續(xù)哭了兩天,原本嬌嫩的嗓音沙啞得似在砂石地來回碾磨了數(shù)十遍,早聽不出原來的音色。 離床兩叁米遠站滿了仆人和醫(yī)務(wù)人員。有名長相與嗓音都異常柔美的護士在上司的示意下一面緩聲安撫,一面慢慢試探著走近了兩步。維楨立刻尖叫起來,本就破敗的嗓子凄厲得似杜鵑泣血一般。 在她的視線死角,克倫威爾.金打開的全息視頻里,沉飛與蔣晗熙本就鐵青的臉色驟然難看得活似死人一般??藗愅柮灴纫宦暎敲o士渾身一顫,忙不迭地地退了回去。 維楨慢慢止住了尖叫,又再抽抽噎噎起來。 啼哭聲戛然而止,她嬌小的身子以一種不正常的頻率劇烈地抽搐起來,喘息聲急促得叫聽到的人恨不能將手伸進嗓子眼里,把自己的氣管盡數(shù)堵起來才罷。 沉飛鳳眸猩紅,胸口抽痛,不忍心再看,關(guān)上聲音外放,一拳狠狠地捶在地上,砸出一個巨大的坑。 蔣晗熙垂著頭,黑發(fā)遮住了他大半張雪白的臉,他的嗓子早破了音,一個字接著一個字艱難地吐出:“你說要是咱倆死了,楨楨會這樣傷心欲絕嗎?” 沉飛自嘲一笑,“若是楨楨知道我倆的作為,恐怕恨不得親手送我們上路呢?!睗u漸的,那點笑意變得古怪而殘忍,“你知道我最內(nèi)疚的是什么嗎?在心里面,其實我是慶幸的。”一轉(zhuǎn)頭,與蔣晗熙淺綠色的眸子正正撞上,彼此的心思如出一轍,不言而喻。 硬件設(shè)備無論是修是換,所需時間相對明確。以系統(tǒng)數(shù)據(jù)異常,需緊急維護為由封鎖賽羅星私人星艦航道,是因為軟設(shè)備修復(fù)的時間彈性大,看不見摸不著。按照慣例,主系統(tǒng)出問題,最快的話,半天可恢復(fù)使用。 而方瑾儒征用的民用太空飛行器,是入港申請被駁回之后,當(dāng)日最早出航的一班,離賽羅星私人星艦交通管理局發(fā)出回復(fù)尚不到叁個小時。 方瑾儒絕對不是一個隨和之人,相反,日常里養(yǎng)尊處優(yōu),規(guī)矩奇大,又慣來乾綱獨斷,不知道妥協(xié)為何物。況且前幾十年都等了,如今卻急切至此,連半天都等不得?事出反常,正是說明情況間不容緩,不得不為——那異世之人即將到來且需緊急離去!她若無法在四至五日之內(nèi)接到維楨,恐要母女分離! 沉飛與蔣晗熙不約而同心臟緊縮,后背生寒,青天白日的出了滿身滿臉的白毛汗。倆人當(dāng)時身處克藺貢戰(zhàn)場,鞭長莫及。若非方瑾儒乘坐之飛行器爆炸,此時此刻,二人與維楨已身處不同的時空,永生永世,恐再無相見之日! “異人之患已盡消?!笔Y晗熙唏噓一嘆。 沉飛深深地看一眼屏幕里的維楨。 他與蔣晗熙的舉首加額是建立在維楨的肝腸寸斷之上,難免于心有愧,隨著她狠喘了幾聲,遷怒般咬牙切齒罵道,“伊麗亞利這廢物呢?都他娘的兩天多了!難道他也發(fā)生星塵對沖爆炸了?那他最好指望自己也炸成灰燼,不然老子親手給他挫骨揚灰!” “閉嘴!來了?!笔Y晗熙制止他發(fā)瘋,緊接著捂嘴咳了幾聲。 伊麗亞利.費爾南多大步闖了進來。他這兩年身量直逼沉飛與蔣晗熙,比屋內(nèi)眾人高出一大截,容貌英俊得邪詭,幽藍近乎透明的瞳孔,斜飛入鬢的濃眉,細膩光潤的蜜色肌膚,嘴角微微呲開,兩顆犬牙寒芒凜凜,野性十足。遒勁強悍的肌rou包裹在裁剪精致優(yōu)雅的黑色軍服里,勾勒出鮮明性感的線條,肩寬腰窄腿長,張揚狂放,獸性難馴,男性荷爾蒙濃烈得簡直噴薄欲出。沖擊力太強,所有人的目光‘刷’地集中在他身上,維楨之外的所有女性都本能地身體發(fā)熱,臉頰通紅,險些站立不穩(wěn)。 沉飛和蔣晗熙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黑一陣,活像上了調(diào)色板。 除了維楨,旁人在伊麗亞利眼內(nèi)簡直跟路邊的一顆砂石、一株野草無甚區(qū)別。 “維楨學(xué)妹?”伊麗亞利徑直沖到床邊。 眾人阻攔不及,一時皆臉色發(fā)白,神情驚恐。 想象中失控的情況并沒出現(xiàn)。維楨聽到熟悉的聲音,揚起淚跡斑駁的小臉,目光透過朦朧的淚眼落到近在咫尺的高大男人臉上,“伊麗亞利學(xué)長?” 四年未見,伊麗亞利眼內(nèi)的情意根本無法收斂,喉嚨已經(jīng)完全哽住了。他坐到床沿,小心地挽起維楨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如履薄冰般貼到自己臉上,艱難道,“是我,小寶貝兒,我沒有一天,一小時,一分,一秒不在想著你?!睉z惜不已地以指腹摩挲她蒼白不見半點血色的小臉,“小寶貝兒,你別這樣,你mama泉下有知,必定不愿見你如此哀毀逾恒。” “所以mama真的、真的不在了,不要維楨了,是嗎?”從事故發(fā)生到現(xiàn)在,其實沒有一個人敢把方瑾儒的死訊告知維楨。 她臉上的表情脆弱得彷佛稍微一碰,就要碎作吉光片羽。視頻內(nèi)外的叁個大男人不約而同瞳孔一縮,心中似是壓了千鈞巨石,沉甸甸幾乎喘不過氣來。 伊麗亞利愛如珍寶般將她擁入懷內(nèi),“這個世上沒有人舍得不要維楨。伯母她、她兩日前乘坐飛行器,不幸發(fā)生了星塵對沖爆炸……維楨,維楨你……”維楨的神情讓他不忍心說下去。 “乘坐飛行器?mama不喜外出?!彼纳碜右唤?,緊接著微微打起擺子,“mama來聯(lián)邦接我對不對?是我,是我害死了mama!我要活不成了!活不了,維楨不能活了……” 她臉色煞白,聲音越來越尖利,簡直似刀刃一般割裂了空氣,吐息間隱隱帶著血腥味兒,下一刻,彷佛觸電一般痙攣作一團。 伊麗亞利肝腸寸斷地抱緊她,“不是這樣!維楨,這是意外,不是你的錯!別說了,寶貝兒,求你別說了……” 維楨果然不知道高等級的私人定制星艦和飛行器,能最大程度抗擊星塵對沖爆炸,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所以半點疑問皆無。沉飛與蔣晗熙做了什么,伊麗亞利此時已猜到幾分。他不敢也不愿違抗師父,面對心愛的女孩兒,愈發(fā)措顏無地。 維楨充耳不聞,拼命地搖頭,一顆連著一顆淚珠混合著豆大的冷汗滑過臉頰。 身子劇烈地一顫,單薄的背部高高弓起來。 伊麗亞利心里一個激靈,隨即驚恐萬狀地看著維楨“哇”一聲嘔出大口血水,雙眼往上一插,仰面昏厥了過去。 “他娘的醫(yī)生呢?”“醫(yī)生!”“醫(yī)生還不快滾過來!”屏幕內(nèi)外的叁個大男人眼看要發(fā)瘋暴走,幾乎異口同聲地咆哮起來。 早在一旁被甲枕戈的十幾名醫(yī)生連滾帶爬沖過來。 一群醫(yī)務(wù)人員和數(shù)十司令府仆從在叁位閻王的口沫橫飛、怒聲呵斥中被指使得團團轉(zhuǎn),折騰了足足叁個多小時,直鬧得筋疲?盡,人仰馬翻,那金貴的小祖宗才悠悠醒來。 一屋子人暗松一口氣的同時,仍鵪鶉似的整整齊齊在一邊兒候著,跟之前一般無二,誰也不敢往前一步,更不敢擅離半步。 輸了營養(yǎng)液,又歇了一覺,維楨反倒比之前看著添了幾分活氣兒。 伊麗亞利將她抱在懷內(nèi),喂她喝了小半杯溫水,替她擦過嘴角,才輕聲細語地百般撫慰。 維楨聽而不聞。她不再崩潰哭鬧,奄奄地偎依在伊麗亞利懷內(nèi),大大的杏仁眼寂滅無息地落在虛空的某處,烏黑的睫毛不時顫動,淚珠無聲地翻滾而下。 擠滿了人的內(nèi)室針落有聲。 伊麗亞利的嘴角動了動,似有所感地將臉隱秘地一偏,與角落處,克倫威爾.金芯片展開的全息視頻里蔣晗熙凌厲的目光略微一碰,隨即錯開。 他碾了碾牙根,捏起維楨才過了兩天,已然消瘦不堪的下巴尖兒,徑直望入她黯淡的瞳仁,“維楨,你聽我說,這是一場不幸的意外,絕對不是任何人的錯!沒有任何人需要為這件事承擔(dān)任何責(zé)任!倘若非要責(zé)怪,只能怪無常的命運。維楨,你要怨懟風(fēng)霜雨雪,星辰墜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