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萊昂.垌文迪許半跪在她身前,眼
萊昂的寢室在二樓,他從小習武,體格剛勁,身手迥然不群,精神力提升之后,更躋身為當世強者,跳下去自然毫發(fā)無傷。 方瑾儒當場摔斷了一條腿,疼得臉白如紙,汗透衣衫,語調(diào)卻平靜得駭人,“我反抗不了你,也斷然不會去尋死。你勉強我一次,我就自殘一次,斷不了腿,可以折了手,再不濟,還可以咬斷舌頭?!本剐α诵?,“什么時候咽了氣,倒是求仁得仁了?!?/br> 話音剛落,疼得暈死過去。 萊昂抱起失去意識的方瑾儒,搖搖晃晃走了幾步,身體一趔趄,噴出一口血來! 他院里的親衛(wèi)仆人聞得風聲一窩蜂似的沖過來要扶他,被他揮揮手遣下去。 這一刻的痛苦和絕望是如此鮮明慘烈,他不愿意讓任何人看見。 仿佛目睹了自己后半生全部的希望被徹徹底底地粉碎在面前。萊昂直到那時才終于刻肌刻骨地明白到一件事:他心愛的女子是如此決絕而不可動搖,如果她不愿意,終他一生,都不可能走近她身旁半步! 那日之后,西薩克瑟親王萊昂.垌文迪許親自為心愛的女人挑選夫婿。既然她不肯孕育自己的血脈,孩子自是與她越相似越好,也須得姓垌文迪許,凈挑了相貌出眾,古華夏族血統(tǒng)高的皇室旁支子弟。 “她執(zhí)意要一個孩子,卻認為我是她的弟子,不配作她的丈夫,不配做她孩子的父親,那么我就替她選一個。予取予求,老子這輩子什么時候敢違逆她的意思?” 本以為方瑾儒因著師徒名分,不愿與他成婚,琵琶別抱,已足夠令人摧胸破肝,誰知她竟因著一則莫須有的“羅霂蘭的蓬帕杜夫人”謠言,不惜與自己決裂,遠遠搬至艾爾星區(qū)! 整整叁十年! 這段與刻骨銘心的情人相隔萬里的日子仿佛沒有盡頭,每每回過頭去,便油然生出一種心驚膽裂的疑惑:為何自己仍能好好地站在這里,沒有被那種源源不絕地從靈魂深處衍生出來、看不到半點希冀的孤寂和痛苦擊潰逼瘋? “是啊,你這人從來都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半分余地不留?!?nbsp; 萊昂一字一頓道,眸色陰森得令人毛骨悚然,內(nèi)里閃過一絲狠戾之意,“這么多年過去,我以為你總該變了,哪怕只改變一點半點……”又咬牙切齒逼問,“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樣的鐵石肝腸,才能如此肆意踐踏我的情意?” “我也不明白……”方瑾儒一雙罥煙眉擰起,臉上漸漸竟有了些許委屈之色。 她與其女維楨肖似了起碼八成,皆是一張幼態(tài)異常的小凸臉。時光荏苒,她的身體卻不會隨著時間往前游走分秒,身上的年齡感全在她過于沉寂孤漠的氣質(zhì)。如今眼內(nèi)水汽泛濫,一雙瞳仁似黑瑪瑙一般清透純凈,又兩靨含情,掩映生姿,其嬌癡稚態(tài),爛漫可憐,動人之處,百般難描。 萊昂早看傻了,兩眼發(fā)直。這小心肝兒妍姿妖艷,竟似妙齡少女一般,又眉翠含顰,眸似水剪,朝自己顧盼而來,登時后腰酥麻,戾氣盡消,一顆心似被熱水浸泡,又酸又軟,撲過去緊緊抱住她,掌下的身子嬌嫩豐盈,柔弱無骨,一時魂不守舍,喃喃道:“好寶貝兒,心肝rou,你若能時時這般示弱,別一味扭著犟著,肯叫我多疼疼你,你要什么,老子他娘的二話不說,都應了你,你就算要老子的命,老子也給你?!?/br> 方瑾儒秀眸微瞇,秋波流轉(zhuǎn),“我不明白,外頭的人那樣說我,蓋因他們并不清楚內(nèi)情,可是你分明是知道的……” 她在這個異世孤獨無依,偏又生就傾城容色,沒有強大的護持,怕是生不如死。她雖利用了萊昂,自問是等價交換。古華夏數(shù)千年,雄才偉略的帝君不知凡幾,法度之行,禮樂之盛,田疇之制,詳序之教,十來年間,悉心教導,竭心盡瘁,知無不為。更因了萊昂與閔西廷有幾分氣度神似,移情之下,將墮久親手所制之靈石玄棺贈與他擴充靈根,助他夙愿得償,以英武之資,克敵人如拉朽,文武全才,所向無前。 本以為可功成身退,尋法子再次得見她那心心念念的小心肝兒,從不曾想到,被她視作弟子的男人竟對她生出非分之想,乃至罔顧她的意愿,對她用強。 “帝國臣民,皆言我乃妲己褒姒楊貴妃之流,狐媚惑主,偏又風流水性,對一國王儲始亂終棄??赡忝髅髦?,事實并非如此。我方瑾儒對你,自問無所虧欠。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卵翼之恩,天高地厚。我如師如母陪伴你長大,怎么就當不得你的師父,受不得你半母之恩?”她自來是打碎牙齒和血吞的性子,一番心血錯付,仍免不了有幾分委屈。 萊昂.垌文迪許半跪在她身前,眼內(nèi)情深似海已凝為實質(zhì),“不,瑾儒,不論其他,只你助我提升精神力一項,對萊昂.垌文迪許已恩同再造?!?/br> 羅霂蘭是中央高度集權(quán)的君主專制國家,一位強有力的繼承人對帝國,對整個垌文迪許皇室而言,皆是重中之重。拉斐爾國王體能精神力雙高,奧德麗王后血統(tǒng)尊貴,能成為一國之后,體質(zhì)自然優(yōu)越。蓋因拉斐爾國王風流成性,奧德麗王后孕期多思多慮,萊昂.垌文迪許先天不足,生下來便體弱。五歲之時第一次測試精神力,竟只是中等級別。 拉斐爾國王多年形單影只,確實是因為心中有愧,卻并非為了奧德麗王后,他若當真情深,也不至于在妻子孕期亂來,他愧對嫡子,愧對垌文迪許皇室,乃至多年修身養(yǎng)性,猶在壯年便將國事全權(quán)交予兒子處置。 萊昂自小聰穎,納諫求治,勵精不倦,偏天資一事,非人力可扭轉(zhuǎn)。他心高氣傲,絕不肯外露,在人前示弱。 方瑾儒聰明絕頂,略試探幾句已知曉他的心病,便細細問詢精神力由來一事,末了,不以為然道:“精神力?倒是與靈力異曲同工,有殊途同歸之妙。此方世界并沒有靈氣,論理絕無可能拓展靈根?!?/br> 萊昂臉色陰霾。精神力高至一定程度,可無限提升體能,反過來并不成立。他縱是冬練叁九,夏練叁伏,亦于事無補。 “天資已定,無力回天?!?/br> 方瑾儒縱聲大笑起來:“天命?若我上可弒神滅佛,下可除魔誅邪,天道能耐我何?”她一笑之下,頹靡之意消盡,倨傲不羈,豐神冶逸,儼若天上謫仙。 萊昂愛之若狂,神情如癡如醉。 “我本為天道所惡,再逆天改命一次又如何?”她似笑非笑道,想起墮久說那方天道將她視作愛寵的話,心里仍似吞了只蒼蠅似的惡心。 方瑾儒才華蓋世,慣能融會貫通,花費數(shù)月改良了墮久所傳授的煉氣行功之法,命萊昂躺入靈石玄棺。 五個月之后,萊昂出關,玄棺已不復光彩瑩潤,黯淡如普通頑石一般。再次測試精神力,帝國機器已無法界定其上限。 “這方世界沒有靈氣,境界是無法再提升的了,卻可試著以武入道。手也可,腿腳也成,端看你平日的習慣,不可貪多,須得心無旁騖。如此滴水穿石,十來年間,可得小成,摧金裂石,不在話下?!庇謬@,“自小修煉最佳,如今筋骨已長成,倒是晚了些。” 方瑾儒問了萊昂慣用右腿,讓他以全身靈力運行其中,按照她傳授之功法時時修煉,與沉飛那雄才大略的祖父教導孫子的修煉之法倒是不謀而合。 四年之后,萊昂單騎重甲,一連擊殺境內(nèi)五名蟲族元帥,躋身當世強者之列。 方瑾儒之所以為帝國皇室所推崇,乃至整個羅霂蘭皇宮都成為她的一言堂,除了西薩克瑟親王萊昂.垌文迪許愛她至深,對她言聽計從,更因為在她手中,真正教導出了一位不世出之主,文武之才,高出前古。 當年萊昂抱回私生子,拉斐爾國王以為那是兒子一夜風流的結(jié)果,怒不可遏,乃至見了面,才知道乃方瑾儒嫡親血脈,當場喜極而泣,之后視為太孫,親自教導,寵愛有加。凱蘭.垌文迪許即便有兩分與奧德麗王后相似,不過因了萊昂之故,子類其母,理所當然。凱蘭雖是金發(fā)紫瞳,眉眼神韻卻頗有方瑾儒的絕世風采,姿色遠非奧德麗王后可比。 萊昂.垌文迪許代父執(zhí)政之后,身擐甲胄,親履兵鋒,肅清群兇,掃蕩異族,羅霂蘭帝國國力大盛,實力早已遠超當初比肩的克藺貢帝國,與伽利斯聯(lián)邦并列整個IB1101星系之首。 方瑾儒乃羅霂蘭帝國名副其實,舉足輕重的一代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