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漂亮得攝人的女孩兒,童稚得出
維楨結(jié)束了在帝國皇家學院的六年初級教育,被送返家中已十二歲。這六年間,除了生辰宴上,安斯艾爾再沒見到過女兒。得到通知趕去方宅,維楨正在用午飯。 十幾歲的女孩兒,已有了點少女的風采,卻乖乖地坐在紫檀木曇花小榻上,兩只小腳丫懸空,一口一口地吃著保姆喂給她的飯菜。見到父親,喜得跳起來,保姆及一旁的仆從嚇得團團伸手虛護著,怕她跌下榻。 維楨避過下人,張開雙臂朝父親撲去。安斯艾爾下意識地將她抱起,女兒搬了他的脖子,嬌滴滴地喊“爸爸”,紅潤粉嫩的小嘴‘吧唧’徑直落在他的唇上。 漂亮得攝人的女孩兒,童稚得出奇的舉止,十分的違和,卻叫人心襟蕩曳,無法拒絕。他情不自禁地使勁親吻女兒雪白的小臉,半點飯菜味兒都聞不著,嘴里鼻子里全是懷中那心肝兒甜潤得驚人的奶香味兒。 維楨身旁伺候的人全由方瑾儒一手調(diào)理。方瑾儒平日待女兒十分冷淡,安斯艾爾不認為她是一副慈母心腸,反而像是領(lǐng)地意識,不叫任何人指染半分。維楨的舉止情態(tài),分明是個七、八歲小孩子模樣。他突兀地記起維楨八歲生日,穿的一身胭脂紅繡花小襖正是方瑾儒親手所制。 這是她一生之中唯一一次動手準備禮物,為此扎了滿手的針眼。萊昂.垌文迪許心疼得幾乎要跪下來求這祖宗歇著去,滿帝國手藝高超的裁縫不夠她指使折騰的? 方瑾儒素日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女兒的教養(yǎng)問題。安斯艾爾鼓足勇氣,拿了這件事去問,她竟不曾惱怒,反而和顏悅色道:“當個小孩子不好么?” 這根本不是好壞的問題。 “她該學著獨立自主,不能一直是小孩子做派?!?/br> “難道你不愿意照看女兒一輩子?” 安斯艾爾立刻道:“自然是心甘情愿?!边@樣貼合心意,玉雪可愛的小寶貝兒,莫說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甘之若飴,然而,“她總是會長大成人,不可能一直待在父母身側(cè)?!?/br> “為什么不成?一直留在母親身旁,無憂無慮,錦衣玉食,難道不是天下間最快活的日子?” 她慢慢站起,走上前來。 “難道你不認為,能待在我身邊,本就是一件十分讓人歡喜的事情?” 倆人相隔已不足一尺,那可望不可及的女子姌裊而立,清音婉轉(zhuǎn),軟玉肌體,含辭未吐,氣若幽蘭,一雙纖長妙目慵懶而淡漠地顧盼而來,無機質(zhì)般冰冷的瞳仁內(nèi)似有流光輕轉(zhuǎn)。 形容如不勝衣,卻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叫人恨不能匍匐在她腳下,討她的歡心。 安斯艾爾心尖一顫,腦海一片空白,下意識應道:“陪伴夫人,當然是一件極美妙的事情?!?/br> 方瑾儒淡淡一笑,“如此,還有問題么?” 安斯艾爾凝睇她如花秀靨,怔愣著搖了搖頭,目光一徑落在她唇上。 方瑾儒的小臉素白近乎半透明,微翹的雙唇卻秾艷幼嫩,那紅色瑩潤得彷佛在流動一般,叫人色授魂與,恨不得一口吞下。不禁想到萊昂.垌文迪許多次自詡自己乃方大小姐養(yǎng)的杜比獸,根本不像自嘲,倒似是洋洋自得。 若是做方瑾儒腳下的一條狗,能夠時不時撲到她動人的身子上為所欲為,天底下泰半男人恐怕都會前赴后繼吧。然而在羅霂蘭帝國,有這種資格的,唯有西薩克瑟親王一人而已。 …… 車停在卡林姆星最奢華氣派的皇家酒店門口,侍應殷勤出迎。安斯艾爾把睡得香甜的女兒拿毯子包緊抱著,一徑進入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維楨大半張臉都裹進毛毯里,擱在父親肩膀上的尖細下巴在燈燭輝映下剔透似冰雪破出,兩點朱唇赤艷有若流朱,與二人擦身而過的幾名衣飾華麗的客人不禁暗暗側(cè)目。 方瑾儒穿一襲蓮青色的琵琶襟織金紗緞旗袍,腕攏桃紅碧霜晶手串,并一只水綠沁潤的翡翠鐲子,見丈夫抱著女兒進門,儀態(tài)端莊地微微頷首。 她的長發(fā)披散如瀑,僅以一只玉鈿壓發(fā),一張殊色奪人的臉龐略顯憔悴;腰肢微動間如風中垂柳,怯弱不勝;裙擺下面一雙瓷白的小腿筆挺修長,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為安斯艾爾安置行李的服務(wù)員走出房門后腳步虛浮,心里默念道:“這男的長得一般,養(yǎng)出的一雙女兒簡直讓人、讓人……” 安斯艾爾將維楨放到床上,拿熱毛巾替她把臉蛋和手腳拭擦了一遍,剛要蓋被子,目光掠過她一雙玉似的細足,回想嬰孩時期,她蹬著白胖的腳丫子沖自己樂的可愛模樣,心中一酸,忍不住含到嘴里輕輕地咬了一口。 出了房間把門掩上。 方瑾儒正執(zhí)卷沉思,單薄而弧度優(yōu)美的背脊挺得筆直。 “快一年沒見楨楨了,你也不去瞧瞧她?” “嗯?!狈借孱h首,一面吩咐,“晚上等楨楨洗過澡,就讓酒店把床單和被子換了。她的體質(zhì)本來就弱,不可帶著一床的細菌過夜。”清冽嗓音蘊含著撩動人心的奇妙韻律。 似有異香撲鼻,維楨睜開眼,入目一張光華灼灼的靈雋臉容,饒是見慣母親的煙霞色相,仍不免骨酥神迷。 “心肝兒?!狈借迥樕系缫淹蕛?,眸含淺笑,兩靨生情,扶起女兒近乎癡迷地親吻她的臉頰。 維楨“咯咯”嬌笑,但覺母親美得驚人,香得出奇,忍不住湊上前伸了粉紅的小舌頭往她嘴里探去。 方瑾儒愣了一瞬,纖長明眸微瞇,倏的縱聲大笑起來,并不拒絕,寵溺地含了那綿軟的小舌尖,星月交輝般的兩張絕色小臉,香膩柔澤的兩根小粉舌,美人蛇般旖旎交纏,又慢慢地拉扯開來。 方瑾儒在女兒濕潤的唇上吮了吮,將女兒推開一點,細睇她的韶顏稚齒,似在欣賞一件巧奪天工的杰作。 出門在外,并無許多仆從跟隨在側(cè)。四下無外人,方瑾儒秀羸的臉龐難掩狷介,有種居高臨下,曠達狂放的奇異魅力。 漫不經(jīng)心地提了句:“不是說過,不許再這樣做了?”維楨在她眼里就是個八歲幼兒,無論做什么,都有種別樣的可愛,自然不舍得苛責。 維楨嬌聲道:“可是mama好香啊?!币馑际亲炖锔?,又伸手抱了母親的脖子往她身上廝磨,大大的杏眼秋波離合,澄若溪泉。 如此天真爛漫,稚弱可憐。 方瑾儒似被蠱惑,捧起她的小臉,輕喃道:“小心肝兒……真像,簡直是如出一轍?!睙o機質(zhì)般冰冷的瞳仁漸漸浮起一絲悲傷,彷佛透過維楨看到另一個人,那人是如此遙不可及,成為她一生無法釋懷的遺憾。 維楨乖乖地隨她端詳。 方瑾儒問起女兒外出一年求學的大小事宜。維楨伏到她膝蓋上,溫聲細氣,言無不盡,只隱瞞了沉飛與蔣晗熙之事。 母女相處十分溫馨親昵,完全不若在外表現(xiàn)的那樣疏離無情。 次日用過午飯,有人來請安斯艾爾.垌文迪許,只道古琧斯文化研究院出了要緊之事,需得院長親自坐鎮(zhèn)處置,來人言辭恭敬,態(tài)度卻是不容拒絕。 萊昂.垌文迪許疑心極重,一時一刻都不允許心愛的女人脫離自己的掌控。他對安斯艾爾待在方瑾儒身邊的時間簡直是掐著秒表計算,在維楨面前營造了一家叁口團聚的假象,便一刻不停地攆人。 維楨不舍得父親,只是她自小乖巧懂事,不會使性子,上前在安斯艾爾雙頰各親了一下,眼淚汪汪地與他道別。一旁自小伺候她的仆人極有眼色,團團圍上去噓寒問暖,百般哄勸安慰。 方瑾儒自然不在意此等小事,熟視無睹地拈起一只白瓷杯子,素手苒苒,指若拈花,捧著茶盅淺啜細飲。事實上,這個世間除了女兒,就沒有什么人或事能真正入她的眼,分她的神。 她此次來卡林姆星,全因一位頗受她青睞的頂級碧霜晶創(chuàng)作藝術(shù)家會在當?shù)刈顬樯萑A的皇家專屬畫廊舉辦個展。此人對于線條和色彩的運用堪稱出神入化,令方瑾儒嘆為觀止,一直都想現(xiàn)場觀摩一番。單色系高純度的碧霜晶價值連城,一般的碧霜晶礦石卻不稀罕,常作雕塑觀賞之用。 個展原本該在另一個星球開辦。登上星艦之后,舉辦方親自致電與她道歉,告知地點改為卡林姆星。 卡林姆星毗鄰帝國核心星區(qū)堡萊克西斯,如無必要,方瑾儒自然不愿踏入。 然而她前世出身尊貴,身懷前朝皇族血脈,娘家、夫家乃至情人皆顯赫一時,今生則被對她一往情深的西薩克瑟親王以舉國之力供養(yǎng),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華冠麗服,駟馬高車,身旁之人無不俯首帖耳,處處順從討好,前世今生數(shù)十年來隨心所欲慣了,向來不知妥協(xié)二字為何物,雖心里不自在,仍按著計劃出行。 方瑾儒鐘愛女兒,自然打算攜她一道前往鑒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