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胡列娜能讓素言意識到這一點(diǎn)，似乎也比現(xiàn)在這樣平淡如水好一些。

    胡列娜啞然，瞪了他好一會才泄氣，復(fù)而感嘆。

    “……其實(shí)也不奇怪，你從小就在冕下身邊，冕下又對你這么好?！?/br>
    這么好這三個字她說得酸溜溜的，唐三頓時了然她為何之前突然討厭自己。

    他勾起嘴角，輕輕點(diǎn)頭。

    “她確實(shí)對我很好了?！?/br>
    假扮了十幾年孩子不代表他真的是孩子。

    唐三這個靈魂實(shí)際上和素言一樣滄桑，不長不幼恰好同歲。

    他們都是毫無背景的出身，無父無母，在勢力龐大的宗門長大。而素言比前世的他幸運(yùn)，同樣的出身最后也能躋身最高層。但這一世的他也比素言幸運(yùn)，有親人支持，有她關(guān)照，從小衣食無憂，一直以來都接受了最好的教育。

    有時候，他甚至?xí)谒匮陨砩峡吹阶约旱挠白印?/br>
    如果他也能被唐門認(rèn)可，一步步走到最高的位置，他們會一樣嗎？

    如果他處于她的角色，他能這樣盡心盡力地對自己嗎？

    也許最開始只是男女之間最平凡的朦朧好感，隨著時間流轉(zhuǎn)，他開始靠近了素言冷漠的靈魂，慢慢地為她吸引，最后無可自拔于她冰冷外表下guntang赤誠的心。

    “你是認(rèn)真的嗎？”

    “再沒有更認(rèn)真的事情了?！?/br>
    胡列娜討厭唐三。

    但她也相信唐三。

    這并不矛盾。

    她直直看著他的眼睛，腦海里展開了漫長的掙扎。

    最后，她深深地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

    “那就認(rèn)真地喜歡，別讓她傷心，也別讓自己后悔?！?/br>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br>
    “……希望你別辜負(fù)我的信任?！?/br>
    別辜負(fù)她作為圣女、下一任教皇，對他這位盟友下的注。

    *

    武魂殿魂師知法犯法的事情鬧得很大，但出乎許多人意料的是，結(jié)束得也很快。

    星羅找上門的第二天，教皇素言終于親自接見了他們，并給他們帶來了一份“交代”。

    ——那名魂師的尸體。

    那個女人依然美麗得令人嘆息，可是此刻這張溫柔的臉卻如同修羅一般使人遍體生寒。

    她的目光一一掃過星羅的人，遺憾地嘆了口氣。

    “我為武魂殿出了這樣的疏漏深感歉意，這是武魂殿的誠意，請帶回去吧?！?/br>
    “可、可是……這并不足以……”

    領(lǐng)頭人還沒有說完，便被那道突然看來的目光震懾。

    她明明笑得很溫柔，為什么……他們在顫抖呢？

    “如果還不滿意，那么多帶一些回去就好了?！?/br>
    多帶一些“交代”嗎？

    帶哪些？難不成她會繼續(xù)屠殺自己武魂殿的人？

    除了他們這些被派來要說法的人之外，還會有其他選擇嗎？

    領(lǐng)頭人強(qiáng)撐著身體沒有跪下，強(qiáng)大的求生欲本能驅(qū)使他畢恭畢敬地朝她深深彎下腰，聲音都微微顫抖著。

    “不用了！冕下的誠意已經(jīng)足夠了，這本就不是您的過錯，都是這個魂師擅作主張……希望冕下能理解我們到來的原因，我們絕沒有冒犯武魂殿的意思！”

    邊說著，他邊在心里唾罵著本國的長老們。

    想出這樣歪損的法子，還讓他們這些低級魂師前來武魂殿送命，怎么不自己來送死？

    “這樣啊……”

    素言笑瞇瞇地靠回椅背，從桌面翻了翻，輕輕丟了一份文件在他面前。

    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領(lǐng)頭人猶豫了會，還是拿起來看了。

    粗粗掃過幾行，他頓時臉色鐵青，再也控制不住噗通跪了下來。

    “冕、冕下……這怕是誤會！”

    “哦？你的意思是我搞錯了？”

    “……求您放過我吧！我實(shí)在不知道這個人是星羅的間諜啊！”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列明了地上躺著的尸體一生的軌跡。

    從他在星羅出生，到如何偷渡換身份潛入武魂殿，再一步一步站穩(wěn)跟腳……

    以及，這次的行動是如何受到星羅指示，武魂殿其他被他說動策反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寫得一清二楚。

    證據(jù)確鑿，連辯駁都不知如何開口。

    原來她一直在背后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嗎？

    雖然不知道紙上寫了什么，但看領(lǐng)頭人的樣子和他說的話，跟在他身后的人多少也明白了現(xiàn)狀，紛紛蒼白著臉地跟著跪下求饒。

    觸怒她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

    悔恨和恐懼幾乎在一瞬間占據(jù)了他們的腦海。

    領(lǐng)頭人咬著牙攥緊紙張，忽然靈光一閃。

    這份文件上，沒有武魂殿的那名女仆長？

    難道她沒有被發(fā)現(xiàn)？

    ……確實(shí)有可能。畢竟是教皇殿的日常雜物管理者，連這點(diǎn)本事都沒有，豈不是白費(fèi)了星羅給出的巨大利益？

    素言瞥了他一眼，沒有打斷他忽然的沉思。

    過了一會，才敲了敲桌面。

    “剛才已經(jīng)說了，你們帶著這份交代回去。其余的，和你們沒有關(guān)系。明白了嗎？”

    這便是放過他們了。

    領(lǐng)頭人反應(yīng)過來，連忙帶著眾人磕頭。

    “多謝冕下仁慈！”

    “送客。”

    應(yīng)聲而來的女仆長打開書房的門，禮貌地讓眾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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