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晉誠踏出來后，用力地?fù)ё∷募绨蛲堇镒?，見他水光青白的眼眸盯著自己，不自覺地攬得更緊。

    兩人都不做聲，好像有很多話不必宣之于口，心底里都知道對方要說什么。

    兩位少爺一起回家，傭人們都高興。

    顧文越幫顧晉誠脫掉大衣，遞給傭人，再取過熱毛巾，幫他擦手。

    顧晉誠難得紋絲不動的站著，低眸看他照顧自己的模樣。

    兩個人好幾日不見，像是生分了，又像是親近了。

    顧文越幫他擦過手，推他道：“你還是去跟父親說話吧，我去廚房看看?！?/br>
    顧晉誠的確要跟顧崇說點事情，就先上樓。

    顧文越進(jìn)餐廳時，遇張管家。他問道：“今晚上有什么菜色？”

    張管家看文越少爺腳步往廚房去，便跟著道：“海膽牡丹蝦、天麻蒸筍殼魚、東坡牛臉rou、清湯雞芙瑤柱燉花膠，還有一人一盅的參皇養(yǎng)身湯。素菜是清炒時蔬，文越少爺您看呢？”

    顧文越想了想，菜色還行，就是rou多菜少。

    他想起前兩天吃的，便道：“姜汁雞油菌炒豆苗和萵筍山藥來得及做嗎？”

    這兩道菜比較清爽，配著上面的濃醬葷菜，稍微好些。

    “來得及，食材家里都有?！睆埞芗业?，“那我去吩咐師傅準(zhǔn)備?！?/br>
    顧文越點點頭：“另外，大少爺上次從孤兒院帶來的熏鴨切半只。”

    張管家應(yīng)下：“好。大少爺在英國肯定沒吃上家常菜，還是文越少爺細(xì)心?！?/br>
    顧文越轉(zhuǎn)身出去，輕聲道：“不是給他準(zhǔn)備，我自己想吃還不成么？”

    張管家跟著強(qiáng)調(diào)道：“是，是文越少爺自己想吃了。”

    等上樓梯，顧文越腳步都不自覺輕快。

    原來等人回家，他是這種心情。

    倒是新奇。

    晚餐時，顧崇聽張管家說起，便特意對大兒子道：“晉誠，你多吃點蔬菜，還有熏鴨，都是文越叫張管家特意準(zhǔn)備的。”

    他強(qiáng)調(diào)“特意”兩個字。

    顧文越默默地去夾菜：“沒有的事，我自己也愛吃?！?/br>
    顧晉誠夾了一筷子鴨rou給他：“我知道?！?/br>
    顧文越想。

    你是什么都知道，連我想問你要香水，都能未卜先知。

    他捏著筷子，低眸看著碗里他夾的菜，眼里浮現(xiàn)笑意。

    顧崇看得稀奇，瞅了瞅文越：“怎么這么喜歡吃鴨rou？還能看著鴨rou笑出來？”

    顧文越趕忙斂起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擴(kuò)散的笑容，尷尬地不敢去看對面的人，趕忙道：“父親，你趕緊吃飯吧，飯都涼了。”

    “好好好?！鳖櫝缫膊欢嗾f，怕說得多，遭兒子們嫌。

    眼前兩個孩子都在，他心情自是暢快。

    顧晉誠給顧文越夾點牛臉rou。

    顧文越見多出來的rou，便也給他夾蔬菜：“你自己吃，你管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來家里做客的人?！?/br>
    顧晉誠淡聲：“知道了。”

    他想起張管家同自己說的，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文越少爺幾乎每天都宿在他房間的床上。

    等到家，人在面前，反而就別別扭扭起來。

    ——不過，別扭得可愛極了。

    -

    吃過飯，顧崇讓兩個兒子去陪自己看看電視。

    大兒子出差好幾日，他自然也是念的緊。

    兩兄弟自是不會有反對意見。

    顧文越先靠近沙發(fā)里曲起雙腿，拍了拍身側(cè)的位置：“坐吧?！?/br>
    坐這么久飛機(jī)，又得忙工作，還要強(qiáng)行倒時差，也是夠累的。

    顧晉誠走過去，坐在他身旁，順勢撈起他曲著的腿擱在自己腿上，扯過厚厚的千鳥格毛毯搭在他的長腿上。

    顧崇見大兒子熟練的動作，滿意地微微點頭：“看著你們倆都在爸爸身邊，爸爸就放心了。”

    顧文越嘿嘿一笑，膝蓋窩壓在某人腿上稍微動了動?！澳銈兞哪銈兊陌?，我看會兒書。正好要看完了。”

    顧崇和大兒子說起家里的事情。

    顧晉誠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yīng)，視線時不時落在身側(cè)人的側(cè)臉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文越打哈欠。

    顧崇見狀，便道：“不早了，你們還是早點去睡吧?！?/br>
    顧文越將傳記合上，擱在胸口，笑得胸膛起伏：“父親，你也該睡覺了?！?/br>
    顧晉誠拿起那本書，稍微翻了翻：“看完了？”

    顧文越眨眨眼。

    顧崇讓他們?nèi)バ菹ⅰ?/br>
    顧文越從沙發(fā)里起來，叫顧晉誠用力扶著一把，將腿從顧晉誠的腿上挪下來，去找拖鞋。

    兄弟倆從主臥離開，顧文越嘴里哼著曲調(diào)，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兩人都沉默，走上三樓的時候，顧晉誠扶著扶手，淡然開口：“文越，書看完了？”

    “嗯?！鳖櫸脑降囊暰€落在去四樓的臺階上，心里想，為什么問一遍又一遍？

    顧晉誠敏銳地捕捉到他的視線，問道：“去我房間，我給你找下冊？”

    顧文越還來不及思考，忽然有一只手握上他的手腕，并把他往四樓拉上去。

    桃花眼低了低，如流星般劃過一絲淡淡的笑容。

    兩步凌亂后，他跟上顧晉誠，望著他線條分明的側(cè)臉，故意問：“晉誠哥，下冊好看么？”

    顧晉誠扭頭，對上他的視線，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不看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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