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的情形，他微微仰頭，朝著他皺眉：“大哥，真的要喝中藥嗎？”

    有些畏懼藥味，隨便一想，就孩子氣地嘟了嘟嘴，“你怎么不用喝呢？奇怪?！?/br>
    顧晉誠虛攬他往前走：“那你明天開始跟我一起鍛煉？早晨起來游泳跑步？”

    話音剛落，顧文越似被一陣刺骨的冷風(fēng)刮過，整個人挺直腰桿“嗖”的一下往前跑，如機關(guān)槍似的快速說：“大哥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顧晉誠的手臂還維持著虛扶他的動作，見他一溜煙跑沒影，只能空落落地垂下。

    還來不及有什么念頭，就聽見樓梯上傳來一聲短促的“哎呀”。

    顧晉誠跑過去，就見顧文越半掛在欄桿上，他濃眉緊皺地上前扶起他，吼道：“你不好好走路！跑什么？！”

    語氣又沉又重，還透著點嚴厲和兇悍，以及威嚴。

    顧文越嚇一跳，趕忙捂著上半張臉，難過地癟嘴，一句話都沒說，十足十的小孩子模樣。

    顧晉誠見他動作，低咳一聲，再開口，語氣溫和不少：“磕到膝蓋了嗎？還是哪里？”

    顧文越照舊是捂著臉，搖頭。

    本就俊俏的臉龐上被手掌遮去眉眼鼻梁，只余下一雙殷紅的唇瓣。

    顧晉誠鳳眸的眼光微轉(zhuǎn)，將注意力放到他的胳膊上：“是手臂嗎？我看看?！?/br>
    顧文越還是捂臉搖頭，避開他要碰自己的手掌，自己扶著欄桿往上踏。

    顧晉誠看他一直捂住臉，皺眉，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他卻跟自己較勁似的蓋得更緊。

    ——不會是哭了吧？

    他眼前似出現(xiàn)一雙泫然欲泣的桃花眼，眼眶發(fā)紅，眉宇緊蹙，面容上百般心酸。

    顧晉誠皺著的眉心起了褶，不敢真的用力強行拉開他的手，垂手緩聲道：“我剛才聲音太重，跟你道歉?！?/br>
    “文越，別往心里去。我只是有點著急了?！?/br>
    誰料，顧文越松開手，露出自己竊笑的雙眸：“哈哈，大哥……我沒事啊?！?/br>
    他笑得前仰后合，卻未曾留意顧晉誠似松了一口氣。

    顧晉誠想他頑皮，沉聲，語氣倒是很柔和：“真沒事？膝蓋，手肘有沒有哪里磕著？”

    顧文越動了動腿和胳膊：“沒呢，你看。”

    他本來就想跟顧晉誠開個玩笑，見他還挺較真，心里有些感動，推推他說，“哎呀大哥你別把我當(dāng)小孩兒了，早點去休息吧。”

    顧晉誠見他恢復(fù)之前的模樣，心中大石落地。

    ——他自己都不知道，剛才的情緒是緊張，心疼，還是懊悔，抑或兼而有之。

    顧晉誠送他到房門近處，道晚安后，見他合門進去，才放心離開。

    準備上樓時，他見張管家在二樓的轉(zhuǎn)角，欲言又止。

    顧晉誠居高臨下，鳳眸清冷，問：“怎么了？”

    張管家垂手而立：“大少爺，剛才出什么事情了嗎？我在樓下都聽見您的聲音了?！?/br>
    “老爺在房間也聽見了。您……和二少爺，是吵架了？”

    顧晉誠頓步：“你們都聽見了？”

    ——那他方才的確聲響大了些。

    “是。我聽得不清楚，隱約聽見。樓下傭人說，說……”

    張管家自知多言，住嘴。

    顧晉誠幽深的黑眸覷樓下一眼：“底下傭人說什么？”

    張管家如實道：“傭人以為你們吵起來，以為您在罵二少爺?！?/br>
    這就很奇怪。

    就算是前幾年，那也是二少爺指著大少爺罵，很少見大少爺說話，多半是不理會。

    如今二少爺性格變得溫和從容，整天笑呵呵的，大少爺怎么能對二少爺發(fā)脾氣呢？

    顧晉誠頓感愧疚，居然讓上下的人都以為他在罵他。

    他道：“沒有，沒什么事情。你跟我爸說一聲，讓他別擔(dān)心?！?/br>
    本是小事一樁，可張管家隨后的話，提醒了顧晉誠。

    張管家低聲：“大少爺，您別怪我多嘴。”

    “二少爺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住，您多少擔(dān)待點，否則萬一他住不下去了就……”

    顧晉誠的手掌落在樓梯扶手上，微涼的觸感透著掌心傳進肌膚里，一步一步往上走。

    “嗯，我知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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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顧文越照舊是上午十點多起床，先去顧崇房間，同他說說話。

    顧崇欲言又止，想問養(yǎng)子昨天是不是和大兒子爭執(zhí)，可是又看他語笑嫣嫣的模樣，像是已經(jīng)沒事。

    他早晨已經(jīng)跟大兒子說過，叫他有脾氣往外發(fā)就行，別帶進家里。

    當(dāng)時大兒子悶不吭聲，也不清楚是聽進去沒有。

    顧崇尋思著，還是對養(yǎng)子道：“文越，你住家里還高興吧？爸爸昨天那樣叫人給你把脈喝中藥，你不會怪爸爸吧？”

    “怎么會呢？”顧文越笑了，“您想什么呢？別想這么多。您為我好，我知道?！?/br>
    “中藥熬好了我就喝，對我身體好，我懂。父親，別cao心，您好好養(yǎng)病?！?/br>
    顧崇點點頭，看養(yǎng)子的神色，應(yīng)當(dāng)不作假：“那等晉誠，文雋有空，我們再一起出去散散心?！?/br>
    顧文越爽快答應(yīng)：“好呀?！?/br>
    他下樓去吃早飯，難得見魁梧的男人端坐在餐桌邊飲咖啡。

    顧晉誠照舊是一身修身的白襯衣，煙灰色調(diào)的薄呢西裝馬甲勾勒出起伏的胸膛與腰線，點綴的單排細紐是啞光的深藍寶石，襯衣袖口的扣子用的也是同色調(diào)的寶石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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