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霍云臻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些心虛，所以他下意識地移開視線。

    葉白華注意到霍云臻放在額頭上的手，“頭疼？”

    霍云臻有些含糊地應了一聲。

    葉白華將霍云臻扶起來，從床頭拿了個抱枕塞到后面，讓霍云臻靠著舒服些，然后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倒了些熱水進來，塞到霍云臻的手里。

    “宿醉醒來頭疼很正常，”葉白華一邊說，一邊從抽屜里找出藥瓶，倒出兩片藥來，“先吃個藥，吃個藥會舒服些。”

    “嗯，好。”霍云臻接過那個藥片，吃了。

    葉白華從他手里接過水杯，順手塞給他兩塊水果軟糖。

    霍云臻愣愣地看著那兩塊糖，猶豫了一下，剝開送入嘴里，甜味很快侵/占了他的味蕾。

    葉白華身上好像總是裝著糖。

    他以前也從葉白華手里拿到過糖。

    “還喝水嗎？”葉白華問道。

    “不用了，”霍云臻客氣道，“謝謝?！?/br>
    “昨天晚上，麻煩你了?！?/br>
    “哪里需要這么客氣？”葉白華笑笑，“說得好像我以前沒有麻煩過你一樣?！?/br>
    雖然霍云臻說了不用，但葉白華還是倒了杯水，放到了床頭，霍云臻一伸手就能夠到。

    “餓了嗎？”葉白華又問，“吃早飯嗎？”

    不等霍云臻回答，他又道：“我下去看看?！?/br>
    “……好。”

    霍云臻目送葉白華出去，葉白華肩膀應該不大舒服，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但是他努力克制，霍云臻看到葉白華幾次抬起手，最后還是什么都沒做，就這么放下去了。

    “他出門后是不是在敲肩膀？”霍云臻突然在腦海里問系統(tǒng)。

    “對?！?/br>
    所以果然是肩膀不舒服吧？想想也是，葉白華長手長腳的，握在床頭靠了一晚上，醒來必然不會舒服到哪里去。

    “他照顧了我一晚上？”霍云臻又問道。

    “嗯?！毕到y(tǒng)應了一聲，似乎是不想多說什么。

    霍云臻沒有注意到系統(tǒng)的異常，干巴巴道：“我昨天喝醉了?！?/br>
    “有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

    “那倒沒有，”系統(tǒng)嘆息，“你只是一直在說回家，不過葉白華明顯沒有理解你的意思。”

    霍云臻小小地舒了口氣，但不知道為什么，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你半夢半醒的時候，跟葉白華說了句，別喜歡我?！?/br>
    一時間，霍云臻甚至不知道作何反應。

    好一會兒，霍云臻問道：“……那，他答應了嗎？”

    “沒有?！毕到y(tǒng)飛快道。

    霍云臻抓起床頭的水杯喝了一口，心情復雜。

    糖果的甜味還在口腔中殘留，霍云臻看著手里的另一顆糖，陷入沉思。

    系統(tǒng)也保持安靜，并沒有打擾他。

    很快，葉白華端著托盤上來了。

    “宿醉之后，還是吃點清淡的吧?！?/br>
    “有白粥，我加了點糖，嘗嘗看？”

    葉白華將托盤放在床頭，除了白粥，還有雞蛋、蝦餃和小籠包，以及一疊小小的榨菜，看起來味道都挺不錯的，霍云臻卻沒什么食欲。

    葉白華將勺子送到霍云臻嘴邊，霍云臻伸手去接，葉白華避過去了，笑道：“病號的特殊待遇，算是你以前照顧我的報答?！?/br>
    霍云臻搖頭，“我自己來?！?/br>
    葉白華看了他一會兒，好笑道：“哪至于這么客氣？”

    葉白華將勺子遞給霍云臻，霍云臻將那勺子粥送入嘴里，葉白華又將碗遞過來，但是在霍云臻接過碗的時候，葉白華悄悄使了個巧勁。

    霍云臻差點沒接住那個碗，葉白華趕緊扶了一把，“還是我來吧?！?/br>
    “別一會兒不小心全扣床上。”

    霍云臻強行轉移話題，“聽說醉酒之后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br>
    “我昨天，”他頓了頓，“還好吧？”

    “還好，”葉白華面不改色，“你既不說夢話也不耍酒瘋，就喊了兩句回家之類的，很快就睡著了，安靜得很?！?/br>
    霍云臻看了眼葉白華，輕輕道：“那你為什么從我這守了一晚上？”

    葉白華：“……”

    “如果真像你說得無事發(fā)生，你沒必要從這里守著?！?/br>
    葉白華：“……”

    “所以，發(fā)生了什么？”

    葉白華嘆了口氣，“也沒說什么。”

    “你大概做了個噩夢，”對上霍云臻的眼睛，葉白華別開了頭，“好吧，不止一個?！?/br>
    “你應該是夢到了你的父母，一直在喊回家。”

    “后來，還哭了?！?/br>
    “我有點不大放心，再說了，你又不是沒照顧過我?！?/br>
    葉白華聳了聳肩，“當初我生病，你可不止照顧了我一個晚上吧？”

    “我這報恩，也沒什么毛病吧？”

    葉白華笑笑，若無其事的樣子，顯然不打算將那個“別喜歡我”的事情說出來。

    霍云臻低頭看著那碗白粥，葉白華不打算說，他確實沒辦法撬開葉白華的嘴/巴，但是——

    他還可以再說一遍。

    快刀斬亂麻，再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趁著他在酒精的作用下，還有些勇氣的時候。

    果然，壞人真的不是想當就能當?shù)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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