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是裴烈的生日，如果他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總得表示表示，要不也說不過去。

    “唉，你說裴烈生日我送他什么好？”姜漁搗了搗云景，“你主意多，幫我想想?！?/br>
    云景從書上抬起頭，滿臉被塞狗糧的不爽：“裴烈那么有錢，什么都不缺。再說你的錢都是他給的，你拿他給的錢去給他買禮物，那不是瞎折騰嗎？”

    話雖這么說，下課后，云景還是和姜漁一起去了商場?；盍硕辏獫O還從來沒給同性買過禮物，實在不知道選什么好，導(dǎo)購詢問了裴烈的年齡和職業(yè)，建議送領(lǐng)帶或者皮帶。姜漁覺得送這些東西顯得太親密，不合適，左挑右選，拿不定主意。

    云景看在眼里，對比自己，心里難免不是滋味。

    他無聊地坐在沙發(fā)上翻看雜志，又拿出手機點開V信里姜平的頭像，最新一條聊天記錄是姜平在一周前發(fā)來了，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就這三個字，他每天都得翻來覆去看好多遍，每次看完都很難過，但還是忍不住，跟自虐一樣。他心痛的同時，又覺得姜平對他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最起碼姜平覺得愧疚。

    人有時很奇怪，喜歡在不斷“自虐”的過程中感知快樂。

    姜漁最后什么也沒選，和云景往店外走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美麗的女人，看著眼熟。擦肩而過的瞬間，女人側(cè)頭，對姜漁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姜漁立刻就記起她是誰了。

    她是在宴會上和姜平打招呼的那個女人。

    女人也認出姜漁：“你是姜平的弟弟吧？”

    姜漁點點頭。

    寒暄幾句，女人告別，朝一家珠寶店走去。姜漁轉(zhuǎn)過頭，就見一旁的云景臉色突然慘白，整個人都在顫抖。

    “你怎么了？”姜漁嚇了一跳，趕緊扶他去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別嚇我，是不舒服嗎？”

    云景捂著胸口深呼吸，半天才緩過來，聲音輕得像飄零的樹葉：“我沒事……小魚，我想先回家?！?/br>
    見他這樣，姜漁怎么能放心他獨自一個人：“我送你回家吧。”

    云景這副狀態(tài)肯定不能開車。因為是下雪天，姜漁也不敢開，只得叫了代駕。代駕詢問去哪里的時候，云景報了一個地方。

    姜漁驚訝地看他：“那不是我哥住的公寓嗎？你上那兒干嘛去？”

    云景臉色比剛才還要差，幾乎是紙樣的慘白，嘴唇也毫無血色。他捂著肚子縮在座位上，疼得冷汗都下來了。

    姜漁只能壓下心底的疑惑，當(dāng)機立斷對代駕師傅說：“麻煩去最近的醫(yī)院?！?/br>
    到了醫(yī)院掛上急診，云景被安排進病房輸液。姜漁替他掖好被角，準備接熱水給他喝的時候，接到了姜平的電話。

    他快步走出病房，小聲問：“大哥，你找我？”

    云景的單人病房恰好在走廊盡頭，緊挨一片落地窗。姜漁站在窗邊，漫天飄雪，地上也堆了厚厚的一層。來的路上車里的廣播就說了，華城正經(jīng)歷罕見的大雪，預(yù)計一直會持續(xù)到明天上午。

    姜漁的手指隔著玻璃，輕點停留在窗戶上的雪花，就聽電話里，姜平一貫溫和的聲音傳來：“小魚，我剛從外地回來，想看看你?！?/br>
    “外地？大哥，你又出差了？”

    “嗯?！苯降?，“等我一下?！?/br>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姜平似乎戴上了耳機，聲音清晰不少：“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開車過去找你?！?/br>
    “我……”姜漁猶豫了下，“我在醫(yī)院?！?/br>
    “怎么了，你不舒服？”

    “不是我，是云景?！?/br>
    電話那頭，姜平沉默了，連呼吸似乎都停頓了，寂靜無聲。

    “哥，你在聽嗎？”

    “我在聽。”姜平的聲音突然變得晦澀又沙啞，簡短又飛快地問，“哪家醫(yī)院，我現(xiàn)在過去?！?/br>
    掛了電話沒多久，姜平到了，一身的風(fēng)塵仆仆，深色大衣上也落了雪。姜漁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見了他立刻站起來。

    “人呢，嚴重嗎？”

    “不嚴重?！苯獫O道，“可能他最近沒好好吃飯，也沒好好休息，醫(yī)生說是低血糖，正在里面掛葡萄糖呢?！?/br>
    相比云景，姜漁反倒更擔(dān)心姜平。姜平神色晦暗，下巴冒著青胡茬，眼中布滿紅血絲，看起來狀態(tài)很差。

    這一個個的，都怎么了……

    姜漁關(guān)心地問：“哥，你是不是也沒休息好？最近降溫了，感冒生病的人很多，你注意身體。”

    他知道姜平是工作狂，醉心工作的時候曾經(jīng)連著三天三夜沒合眼。

    “我沒事。”姜平透過沒關(guān)嚴的門縫朝病房里看去。云景躺在病床上，輸液的那只手擱在被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姜平在椅子上坐下，姜漁坐在他旁邊，替他把衣服上的雪撣落，輕聲問：“哥，你不是剛回來嗎，怎么又出差，這次又去哪里？”

    姜平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工作上的安排，你一個小孩少打聽?！?/br>
    姜漁不滿地嘟囔：“我不是小孩，我已經(jīng)長大了。”

    姜平嘆了口氣，細細打量他。姜漁的確不是小孩了，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姜漁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裴烈他現(xiàn)在在醫(yī)院。

    姜平側(cè)頭，眼尖地看到了收信人的名字，微微皺了皺眉，沉聲道：“小魚，外面雪太大，路上不安全。你明天還要上學(xué)，今晚就先住我那里，我明早送你上學(xu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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