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吟斗盟誓除jian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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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跟林沖共飲的,不是別人,正是斷釵閣女先生,金婼菜是也。 柴九溟氣極,顧不上別個,上前抓住婼菜頭發(fā),厲聲道:“討死貨!我跟林大王勾當(dāng),你橫插一腳干什么!” 婼菜已是半醉,神氣正盛,掙扎叫嚷道:“該死!林頭領(lǐng)請我吃酒,你這婊子攪什么亂!” 小九聽了,轉(zhuǎn)頭質(zhì)問林沖道:“好呀!大王好眼光!這瞎眼饒舌婊子,大王也下得去手!” 林沖尷尬不已,連忙擺手道:“誒呀誒呀,都是、都是朋友嗎!不要聲張呀……” “屁眼里拉珠子的sao鵪鶉!誰跟她是朋友!”婼菜大叫一聲,借著酒性蠻橫,撲倒小九。 若是常人,也就罷了,小小金婼菜,尚對付得來。小九一聲嬌喝,翻身把婼菜壓在身下,罵道:“你、你這個屄里長牙的爛yin貨!就該一輩子關(guān)雞籠……” 酒店掌柜在門口看了,只道是粉頭爭風(fēng)置氣,不禁跌腳叫苦,一溜煙跑走了。 ## 最后還虧林教頭,各自賞了一個嘴巴,兩人才老實下來,靠墻乖乖站好。 “你們兩個,都嫌我命硬是吧!”林沖抱手而坐,壓低聲音呵斥,“一口一個大王、頭領(lǐng)叫著!當(dāng)自己是梁山土匪呀!被往來公人聽見了,我走得掉,你們都得釘枷子關(guān)進死囚牢里!” “大王……啊不,師父息怒!”小九趕忙道,“非是徒兒心眼小,而是……這獨眼婊子,謊話連篇,又背信棄義,信不得呀……” “閉嘴!誰是你師父了!”林沖喝道,“我行走江湖這些年,真假虛實,自有定奪!不用你來教我!” “頭領(lǐng)說的極是!”婼菜趕忙幫腔,“這sao鵪鶉,全無見識,只是個貪財好色,吮癰舐痔之徒,帶她只能壞了大義……” 金婼菜,怎根林沖認識了,這里閑插一筆: 原來,婼菜雖然跟小九置氣,小九平日到哪,都偷偷跟著。偶然撞見小九跟林沖說事,便找機會跟林沖認識了。林沖見她談吐不俗,又有幾分江湖氣,便有意跟她認識。 今晚,林沖叫婼菜出來,問她太尉府里消息。誰知這金婼菜當(dāng)自己是“清吟”,幾碗黃湯下肚,開始談天說地,講些有的沒的。林沖早就甚不耐煩,便趁此機會,厲聲發(fā)作道: “你也少說兩句吧!你又有什么見識了?一坐下來,羊似地吃個不停,嘴巴吃油了,又凈是之乎者也的屁話,誰有閑工夫,聽你講天下大事了!還從東周列國講起……你要說到天亮呀!” 林沖怒目圓睜,威嚴無比。 兩小花娘徹底老實,低眉順眼,默不作聲。 林沖自飲自酌一番,開口道:“事已至此,不妨告訴你們,我單槍匹馬來京師的緣由……” ## 話說,水泊梁山之主,托塔天王晁蓋攻打曾頭市,被教師史文恭毒箭射中而死,此乃全天下都知道的大事。 國不可一日無君,寨不可一日無主,晁天王彌留之際,安排后事。諸人只道,如今宋江宋公明德才兼?zhèn)洌謴V收江湖官府賢能,必承此任。 不料晁天王手持毒箭,開口道:“賢弟莫怪我說,哪個親手捉得射此箭的,叫他做梁山泊主!” 說罷,晁天王瞑目而死,嗚呼哀哉。 當(dāng)時晁蓋身前,唯有林沖、宋江、吳用叁人。智多星吳用,只是鄉(xiāng)野秀才,自不必說。宋江黑矮肥胖,能有幾番武藝?說到底,此話便是對林沖說的。 晁天王發(fā)喪當(dāng)日,便有霹靂火秦明、雙鞭呼延灼、小李廣花榮、小旋風(fēng)柴進、金槍手徐寧等人,都是官家出身,跟宋江交好的,請宋江暫居山寨之主。 宋江瞧眼林沖,嘿然不應(yīng),只道再作商議。 原來,林沖在梁山,可謂資歷最老。晁天王寨主之位,便是當(dāng)年林沖火并王倫得來的。 宋江未上山時,林沖便坐第四位,在吳用、公孫勝之后。后兩位只是文人,取尊重教化之意,并無實權(quán),林沖實為梁山第二頭領(lǐng),又武藝高強,見識不俗,深得眾好漢佩服。 如今,晁天王留下懸念而去,眾人口雖不言,心皆不安,彼此又交情各異,貧富貴賤出身不同,紛紛各有盤算。 幾日后,林沖忽然提要下山,喬裝改扮,去京師游歷玩耍,一來尋訪故人,結(jié)交天下好漢;二來刺探情報,看朝廷動向如何。 宋江等人亦不阻攔,送些盤纏銀子,任他自去了。 ## 說罷下山前因,林沖又喝一口酒,說道:“若不是當(dāng)初,那小高衙內(nèi)調(diào)戲我妻子,讓我被高太尉陷害,我也不會落草為寇。雖然大秤分金銀,大碗吃酒rou,卻形只影單,甚不自在。便只身回來,報當(dāng)年冤仇,雖兇多吉少,卻不枉活一場。” 柴九溟心思單純,聽了忍不住道:“師父,你好大人,怎像院中弟子似的?做置氣勾當(dāng)?單槍匹馬的,能管什么?” “你們二人放心,我只跟你們打聽往來消息,萬一出事,也與你等無干?!绷譀_無奈道,“話說回來,你們兩個雛兒,能幫上什么忙?” 金婼菜此時,早已坐回桌兒前,涎著面皮吃喝起來,插嘴道:“林頭領(lǐng)你看,這鵪鶉沒膽子!人生在世不稱意,牢sao萬丈盈乾坤,豈是你這等人能明白的?” 林沖給逗笑了,指婼菜道:“你這花子,正經(jīng)沒有,光嘴巴厲害!” “頭領(lǐng)豈不知!”金婼菜順桿兒爬道,“話是攔路的虎,衣服是瘆人的毛,言談裝扮,豈可等閑視之!” 婼菜無意中言語,給了柴九溟提醒。于是她倒杯酒,敬林沖道:“師父莫聽瞎子胡說。單槍匹馬討賊,固然英雄威武,事后言語撥弄,其誰知之?比起死于溝渠何異?且說那高衙內(nèi)作惡多端,城里仇人不少,助力共討,方可成其大事?!?/br> 林沖聽了,點頭問道:“那依你所知,又有誰肯幫忙?某不是這位?” 林沖手指婼菜,婼菜正拼命嘴里塞rou,含混道:“頭領(lǐng)!算我金某人一個!俠盜賊娼,本是一路,俺此番算是入伙了!” “誒呀你閉嘴!”小九轉(zhuǎn)臉呵斥,又對林沖正色道,“好叫師父得知,數(shù)日之后,便是中元,太尉府上請客,有一出戲班,跟高衙內(nèi)有仇,準(zhǔn)備趁機報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