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我還沒結(jié)業(yè)呢……”夏山迎意識已經(jīng)混沌了，她嘴巴里說著亂七八糟的話，一邊說一邊流眼淚。

    桑月把她從地上撈起來，拖到玻璃窗前。門框幸虧是融了一些木制在里面的墻泥，已經(jīng)被火燒的極脆。她一伸手，便扒開了門把。

    “你清醒點！”桑月咳了幾聲，伸手去掐夏山迎的臉。

    疼痛感讓夏山迎在半昏半醒的狀態(tài)下復(fù)蘇，她被桑月抱在懷里，眼睛被火熏得看不清東西只能聽到桑月的聲音。

    “小迎，你醒一醒，我們要跳下去了?！?/br>
    “跳……哪兒啊?！毕纳接念^掛在桑月的肩膀上，背朝著沖天烈焰，面前是還算新鮮的空氣。她好像恍惚了一些，眼睜開的角度也開闊了一些。

    求生的欲望空前巨大，夏山迎幾乎是下意識地恢復(fù)了大半神志。

    對了。

    她是察覺到了蘇我千城和自己那位男朋友的關(guān)系，知道了蘇我千城“假死”的秘密把他引了出來然后……被他擄走的。

    “我、我還沒死啊？”夏山迎憨憨地問了一句，她眼前的視線稍微清晰了很多，看到桑月捂著自己嘴巴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來。

    “如果我們再不跳的話，不僅你死定了，我也要跟著你一起死?！鄙Ｔ卤е纳接难?，一字一句說?！拔覕?shù)三二一，我們一起跳，三、二、一！”

    “哎？！”夏山迎連反應(yīng)的機(jī)會都沒有，回頭看到有一塊房檐承受不住跌落下來。

    正準(zhǔn)備大叫一聲讓桑月小心，結(jié)果下一秒她被桑月一把推入湖中。

    那根房梁砸在桑月的頭頂，一滴濃血在她的額頂滾落，將桑月那張美麗的臉用血漬一分為二。

    “月月醬！”夏山迎伸手去抓桑月，但是整個身體懸空垂直掉落水中。

    桑月已經(jīng)聽不到聲音了，她的腦袋嗡嗡作響，里面就像有豆汁一樣來回晃蕩。

    眼花繚亂，頭暈?zāi)垦！?/br>
    腦袋里好像有賽博斑紋來回晃蕩，上一秒眨眼的時候明明還是癸海寺的長湖，下一秒又變成了那夜持槍對峙的夜晚。

    記憶錯亂翻飛，桑月忽然意識到，并不是喝酒才會看到回憶，凡是對大腦有刺激行為的都可以。

    譬如被小川教官罰跑步的那天晚上和松田相撞、譬如調(diào)查“雨夜搶劫犯”時不小心把頭嗑在門上……

    她伸手摸了一下臉上滑膩的液體，猩紅色入目的時候，她心臟猶如雷劈一般劇烈跳動。

    咚、咚、咚……

    她眼前發(fā)黑，耳鳴作響，身體不受控地向水中載去。

    墜落之后，冰冷的水包裹著她的身體，一只手抓住了她把她往水面上拖。

    昏死之前她看到水被她的血成一縷縷的紅絲，抓住她手的那個人。

    是零。

    第51章

    有棲桑月的大腦太過特殊，刻在大腦深層里面的記憶收到過分的刺激就會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回憶的過程當(dāng)中，桑月看到的是有棲桑月的所有視角，她無法調(diào)控，只能跟著有棲桑月走完自己的一生。

    時間線還是那天晚上，可是形式卻逆轉(zhuǎn)了，原本被紗月真一郎塞在她手里的槍因為gin的出現(xiàn)又被紗月真一郎拿走，他把槍口抵在桑月的頭上，一只手別著桑月的脖頸看著夜色下的那個銀發(fā)男人。

    可是那個男人笑容輕蔑，甚至連看他的意思都沒有，他手上戴著黑色的皮夾手套冰冷的沒有溫度。

    “怎么？你以為她能要挾我？你們這些公安應(yīng)該沒有這么天真吧?！?/br>
    桑月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跳，在發(fā)出渴望的跳動。

    她能完全感覺到有棲桑月當(dāng)時的心情，好像在心里吶喊：gin，你就說一句，哪怕一句也好，就說不要傷害“她”這樣的話，都不行嗎？

    可是gin沒有。

    他冰冷的按下了扳機(jī)。

    子（zi）彈出膛，直奔著有棲桑月的頭顱而來。

    但那個口口聲聲說著絕對不能死在罪犯手里的紗月真一郎，在最后的時候一把推開了有棲桑月。

    子（zi）彈穿透了紗月真一郎的頭顱。

    有潮濕的液體迸射到了有棲桑月的臉上，“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上一秒還告訴她讓她一定要考入警校的男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尸體。

    血以一種非常緩慢的趨勢蔓延到了她的腳邊。

    桑月聽見了有棲桑月的心跳，聲聲如雷，但是她似乎很懂得怎么克制自己“發(fā)狂”的狀態(tài)，只是渾身猶如木偶一般被牽動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尖叫，更沒有逃跑。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已經(jīng)死亡的男人，眼前潮濕。

    耳邊傳來腳步聲，有一個持槍的人在朝她走來。

    “這是十年來我第二次見到你哭?！彼穆曇羰菢O端的冷靜也是極端的磁性。

    桑月看到自己的視線，從死亡了的父親身上慢慢轉(zhuǎn)移，最后落在那個說話的人身上。

    他收回了手里的槍，一步步朝著“她”走過來。

    瘦削的下顎線緊繃著的嘴角，每一寸都是未經(jīng)日光照耀的象牙白色，那是一種陰冷孤寂的白，他好像完全不需要從黑暗中走出去。

    桑月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和不可思議：“gin，剛才，你要殺我？”

    “不是的?！狈丶由锨耙徊浇忉?。“剛才那家伙拿你做要挾，大哥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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