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好回憶前世
那時候,太子渝因發(fā)動謀反被廢,在皇都掀起軒然大波,朝堂上,也就立新太子的事每日爭紛不休。 皇帝樅沉迷修道,不近女色,因而只得叁個兒子,除了太子渝,另兩個都是仁弱平庸,只識得玩耍斗鳥的皇子。皇帝樅深感疲憊,望著身后的龍床,不禁想到了登基前自己說的一句話:“這皇位,本不該我坐啊?!?/br> 只因他比雍王年長,他那比他百般優(yōu)秀的弟弟就失去了稱帝資格。 而弟弟的兒子,也失去了成為太子的資格。 若反過來,他當(dāng)了親王,他弟弟當(dāng)了皇帝,那是不是會好上許多...... 皇帝樅深深地望著李漠,日夜cao勞使他神智不甚清醒,對著李漠便喃喃道:“如果你是朕的兒子,那該多好啊。” 此事一經(jīng)有心人利用,傳出宮門百姓家竟成了:皇帝想認(rèn)世子漠當(dāng)兒子,立他為太子,把皇位傳給他。 然而太子渝雖被廢、罰囚禁,但他的黨羽還在,想要擁護(hù)他東山再起的人仍有無數(shù)。聽了這句話,那些人怒火中燒,決定將計就計,公然打擊一波造謠者。 一日又聽說林家有個進(jìn)士,醉酒后口出狂言,稱自己的侄女婿就是太子。這便正好撞進(jìn)他們的圈套,被拿到皇上跟前問罪。 皇帝樅本就對朝臣們議立新太子的事感到不滿,這會兒他的兩個皇子又都過來問:是不是真要立世子當(dāng)太子?皇帝樅氣急拂袖,處置林家進(jìn)士:“殺了他,家中成年男子一律流放千里?!?/br> 消息傳到雍王府,世子妃蘇氏心腸歹毒,命丫鬟故意到侍妾林氏的門前大聲喧嘩:“男的全部斬首,女的全部賣進(jìn)官窯?!?/br> 侍妾林氏當(dāng)場暈厥。 醒來后因吵著鬧著要回去,被蘇氏以不守規(guī)矩為罪名一頓責(zé)罰,跪著不許起。終于熬到世子漠回來,林氏扯著他的錦袍哭求,世子漠卻緊緊握住她的手,道:“我也沒有辦法。” 過半月,得知年事已高的林老太爺,在流放途中急病而亡。 又過半月,林氏生母上吊自縊。 再后來,就聽說皇上退位當(dāng)太上皇了,把皇位傳給了雍王,于是世子漠就成了太子。 林氏被接進(jìn)東宮后,卻比在王府時更受恩寵,太子封她為良娣,最愛在她房里留宿,宮人們也時時見他們牽手在御花園散步的身影。 大家都說,太子這么做,是為了安撫她沒了家人,也就是可憐她。 但東宮姬妾卻不同情她這個處處賣可憐,勾引太子的女人。她們總是趁著太子不在,處處刁難...... 前世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浮上心海,明明沒多久,卻像過了很多很多年,也更像是在想象他人的故事。碧好一時悲拗,兩串晶瑩的淚珠兒從粉頰滴落,如顆顆珍珠,分外惹人憐。 文逸一進(jìn)門,就見美人歪在榻上,托腮流淚。他好不驚奇,悄悄走上前,對上她一雙桃花水眸,“咦,你怎么自己在這哭了?” 碧好用帕子擦擦眼淚,淡然道:“沒事。你怎么來了?世子爺還沒回來?!?/br> 文逸憨憨地笑了笑,“我當(dāng)然知道他沒回來,我這是奉他之命,帶你去馬場挑馬的!” “挑馬,要做什么?” “當(dāng)然是教你打馬球啊。怎么樣,你不會玩這個吧?” 碧好睨他一眼,“我當(dāng)然會?!?/br> “那太好了,我在府門外等你,你快些更衣吧。”文逸道。 碧好換上橘黃色的圓領(lǐng)短襦,下穿碧色間花鳥寬松長褲,足蹬黑靴,戴上一頂黑色冪笠與文逸匯合。 乘馬車到了馬場,只見文逸的未婚妻汪氏在那兒候著,而周圍也來了些官家女子,正想問這是什么場面呢。文逸那廝卻匆匆下馬,一溜煙跑開道:“你既會騎馬,幫我教教她吧,我先坐會兒!” 碧好氣噎,敢情不是李漠叫她來的,而是他為了擺脫未婚妻! 她拽住邊上一匹馬,單腳一蹬,利索地躍上馬背,拉住韁繩就打馬去追文逸。 頓時,文逸嗚啊嗚啊的叫聲響徹馬場。 她的騎術(shù)驚人,形如流水,在場的人無不震驚。想她一個珠圓玉潤的良家婦,竟敢大膽御馬。 文逸被她繞馬場追了叁圈,才想起自己也有點輕功,遂趕緊躍到一個木樁上,氣喘吁吁道:“姑奶奶,我這就叫人去請世子來,你別惱嘛,哎,真是?!?/br> 豈有此理,他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被一個小女子騎馬追趕?! 瞧著邊上那些姑娘,都在笑話他呢,還有那個該死的汪臻臻,她竟比誰笑得都要開心。文逸扭頭哼一聲。 英姿颯爽騎在馬上的碧好,下頜也驕傲地抬得高高的,“不用叫他來,我自己玩?!?/br> 勒馬回頭,看見幾個驚訝不已的女子,她內(nèi)心更為得意,只用一手拉韁繩,另一手放在腰上,目不斜視地騎馬走過。 “林jiejie,你好厲害啊?!毕騺泶魠炔惠p易夸人的汪臻臻一臉崇敬。 碧好下馬,見著了美人心情更好了,眨眨眼笑道:“那你叫我?guī)煾福医棠阊??!?/br> 瞧瞧她不過騎了個馬便要飛上天了,再者說,她要汪臻臻叫她師父,那他成了什么輩分?文逸毫不猶豫,遣人去稟報世子。 就說,林碧好從馬上摔了,正在大哭呢,他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