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見她
夜深的暖香塢大門,小廝把門拍得咚咚響,“開門,開門,世子爺來了。” 她們都已睡下了,聽聞聲響,李嬤嬤和小紅小藍連忙起身穿衣,跑出來把門打開,而后點亮了主臥的燈,把吃藥后睡得沉的林姨娘推醒。 “爺,林姨娘睡前吃了點藥,有些迷糊了?!崩顙邒甙厌♂4蜷_,讓床里勉強爬起卻閉著眼睛嘟囔的人看看誰來了。 碧好熟睡被吵醒,固然有點小脾氣,眼睛還沒睜開就嫌棄道:“什么味兒??!” 是李漠身上的酒氣。 他心里想著她,就要來見她。 一路上醉著酒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騎馬趕過來,看見她懵懂的起床樣,他心里安定,酒也醒了大半。 可她睜開眼,看清是他,卻沒有他預(yù)想中的撲過來將他抱住、訴說委屈、撒嬌賣乖,她只一動不動,雙眼迷茫。 李漠被這盆冷水澆得通體涼透,話說得生硬急促:“你見過我的替身了?!?/br> 坐在床上的碧好一愣,點點頭。 “以后他穿藍色,我穿黑色,你別認(rèn)錯了。”他又道。 碧好烏溜溜一雙大眼睛卻仍然定格在他身上,他上哪兒喝那么多酒? 難道,這個是替身,來她這里試驗訓(xùn)練成果的? 她仰頭看向他的雙眸,只見兩潭烏黑中氤氳著絲絲怒氣,迫使她眼睫顫了顫。 是真的李漠,沒認(rèn)錯。 李漠順著她的視線來到自己的黑衣上,發(fā)覺自己一身酒氣,她可能不喜歡,他霎時嗓子發(fā)干,再開口都是暗啞的,“你,病好了么?” “好,好多了?!彼脹]見到他,有些局促不安。 她的小臉分明病容未褪,下顎明顯消瘦,一雙杏眼中流露出一點惶恐失意,他心臟一窒。 她在無聲地控訴他的不應(yīng)該。 ——她的不好遭遇都是他帶來的。 他忽而無力站在她眼前,眼神飛快從她額上掠過,帶著戾氣,轉(zhuǎn)身就走。 尚未反應(yīng)過來的碧好只聞一陣風(fēng)從面前飄過,然后是端茶進來的李嬤嬤詫異道:“哎呀!這爺好不容易才來一趟,姨娘怎么讓他走了?” 碧好腦袋一懵,她有,趕他走嗎? 翌日上午,宿醉醒來的文逸按了按發(fā)疼的太陽xue,茫然地看向空無一人的榻間,不禁喃喃:“李漠呢,怎么不見了?” 半晌,來伺候他洗漱的小廝道:“世子爺昨晚突然就騎馬走了,去了荔園?!?/br> 文逸臉上一喜,“哦?沒想到我還促成了一件好事。他們肯定一夜春宵了,哎,有女人的男人,真是麻煩?!?/br> 他起來洗漱一番,坐下享用雍王府的早膳,吃到一半,從文府來的他的貼身小廝沖進來急呼道:“爺,你是不是忘了答應(yīng)過表小姐什么事了?她說找不到你,然后夫人滿大街打鑼似的在逮你?!?/br> 文逸皺起眉頭,認(rèn)真想了想,忽然,他敲了敲自己的腦殼兒,連忙起身著靴,“對對!喝酒誤事,我今天要跟臻meimei去個地方!” 小廝驚得“嘶”了一聲,最近小爺對表小姐的事好像特別上心啊 文逸匆匆回到文府大門,二話不說,一把抱起汪臻臻,將她放到馬上坐好,而后他也上馬,和她同乘一匹,打著馬就往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他們一個身穿白衣白袍,束半發(fā)戴蓮冠,清新飄逸,一個頭戴雪白冪笠,身穿青衣羅裙,婀娜從容。 等他們從大理寺門口出來時,嚴(yán)管級牢房里的郭銳癢得渾身抽搐,雙手怎么抓癢都抓不過來,身上的癢就像螞蟻在咬,讓他忍無可忍,只能一直抓一直抓,永無止境 大理寺門外的街上,文逸走得快,把汪臻臻甩得有點遠(yuǎn),他不耐煩地停下,等她過來了喝她一句:“你快點啊,逛街嗎?” 汪臻臻冪笠下的一張圓臉很是較真,“我?guī)土四?,你還沒感謝我呢?!?/br> 她幾代從醫(yī),而且學(xué)的很多是偏門醫(yī)術(shù),治病救人有奇效??伤龥]想到,他會讓她用毒粉去對待一個犯人。雖然犯人有罪,但這樣折磨人的法子未免有些太過了。 好在,她控制了用量,只會讓犯人癢上一天。 文逸見她過來就停下腳步了,正想又?jǐn)?shù)落她。轉(zhuǎn)念間,卻想起了昨晚他教訓(xùn)李漠時說的話。 那個叫什么,他能教育別人,他自己反而做不到?不行。文逸眼眸流轉(zhuǎn),清咳一聲,語氣柔和道:“好,我謝謝你。那,你想逛街買點什么東西嗎?我陪你?!?/br> 汪臻臻“啊”了一聲,冪笠下一雙大眼睛快要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