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看她
暖香塢里,小紅小藍一見爺來了,連忙起身問安。李漠黑著臉,直沖床邊去,同時囑咐:“小聲。” 小藍給他搬了張凳子,小紅去泡茶。 李漠坐在床邊,看著碧好睡得小臉紅紅的,額上頸上有淺淺汗意,可發(fā)梢早已被汗?jié)裢?。他用掌心探了探她微燙的額頭,問道:“睡了多久,看大夫了嗎,有吃藥?” “看大夫了,晚膳前姨娘醒了一次,喝了點粥喝了藥又睡著了,本來下午也睡了半天?!毙∷{很小聲。 “為什么?。俊崩钅畩Z過小藍手上的帕子,在碧好額頭輕輕抹了抹。 “大夫說,是熱癥,受了驚嚇后也會突發(fā)的一種......” 李漠一雙劍眉下的眼神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回想起昨日光景,只恨不得將謝照從地底拖出來,再刺一百下。 可他也難逃其咎,她或許,更怕的是看見他殺人。 她從來嬌生慣養(yǎng),見到那種場面定嚇壞了。 一絲絲內(nèi)疚自心底爬上眉梢,李漠緊抿雙唇,專注著為她抹汗。半晌,床上的碧好做了噩夢,因發(fā)熱而過度嫣紅的雙唇顫抖,發(fā)出囈語:“母親,母親......” 李漠側耳傾聽,但聽不清楚,他輕彈了彈她臉頰上的軟rou,“說什么呢?” “母親,不要,不要......” 她霎時哭得淚流滿臉,兩只手緊緊握拳,似乎要代替夢中的場景予以一場真實的惡斗。 他看得心疼,將她雙手松開,把自己的一只大拇指塞進她手心讓她握住,再用手帕擦干她的淚痕。 好一會兒,她像是夢停了,呼吸已經(jīng)變得平穩(wěn),一只手握著他,另一只手搭在床沿上。 她的手,白得不見一根青筋,軟綿綿rou呼呼的,手背上幾個凹下去的窩窩,指尖上涂成淡淡的粉色。李漠用拇指按了按她的一個窩窩,見她不喊夢話了,又按第二個、第叁個、第四個。 他的手儼然是她的撫慰劑,她逐漸睡得香。放開她的手,李漠轉身喝一杯涼好的茶解渴,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帶著哭腔哼唧:“爺,妾難受......” 嬌軟嗔怪的語氣就像一道熱水澆在他微涼的心口上,李漠心上一辣,一度以為她醒過來了。走近一瞧,卻見她雙眼仍緊閉著,長長的眼睫不安地顫動,小嘴囈語不斷。 他復坐下,把拇指塞回她手里,另一只手輕拍她的肩膀。 很快,她又安定下來。 她定是白天也怨著他,所以病了做噩夢都記著要報復他。 李漠勉強牽了牽嘴角,他認。 他靜靜地陪她到深夜,小藍見狀,小聲道:“不如奴婢伺候爺洗漱了,爺躺在姨娘旁邊,陪她睡下?” 明天一早姨娘醒來看見他,說不定病都全好了。 李漠微頷首,暫且狠心地把拇指從她手中抽出,動身去洗漱。再回到床邊時,這好家伙,果然又在張嘴說胡話了。 她這回說的還多了些,有的字句是能聽清的,李漠坐在她身側,耐心地聽,她說了一句:“我不胖......” 是,你是不胖,你只是比別人長了多一點rou而已。李漠用意念回復她。 她又說:“我要吃佛跳墻、黃魚燜翅、燒鹿筋......” 你還挺會挑,專挑貴的。等你病好了,就做給你吃。李漠的嘴角不自覺向上提。 緊跟著,她說的話他聽不清了,他把側臉貼在她胸口上,感受她的心跳。她大抵覺得胸口悶了,身子動了兩下,又從小嘴里吐出話來。 “不要去那邊......為什么不聽我的......范元......” 李漠的瞳仁倏地射出利刃,從她手中抽回的手霍然一拳捶在她身側的被褥上。 范元,她連做夢都想范元! 他立起身,居高臨下、咬牙切齒地睥睨她的睡顏,一雙手幾近控制不住地想要將她全身骨頭捏成石灰粉。 林碧好,你欺人太甚。 李漠忽的轉身離開,迎面撞上剛倒完水的小藍,他冷聲警告:“不準告訴她,我來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