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見不散
碧好心下厭惡,拿團扇擋在自己的鼻尖前,淡淡道:“我如今是雍王世子的林姨娘。” “哎,你我,還是親戚一場不是?”郭銳躍躍欲試地走近了些,慢悠悠道,“我方才從宴席上溜出來,到這清凈的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到了表妹,真是有緣啊?!?/br> 呸!碧好不禁在心里啐他! 她們林家世代文人,居然也跟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做親戚。就前世來看,眼前這廝色膽包天,罔顧人倫,竟迷jian了林家的一個年輕寡婦。 今日一見,果然像那路數(shù)的前兆。還膽敢把狗爪伸到她身上來?改天就想個法子收拾他,讓他知道知道林姨娘的厲害! 碧好喜怒不形于色,只道:“我找祖父還有事,諾表哥你自便吧?!?/br> “哎,且慢,”郭銳上前擋了擋,拱手慢笑道,“聽聞表妹跟隨雍王世子住在荔園里,那兒可是流水芳菲,大到不行,不知我能不能有幸前去拜覽?順便給表妹請安。” “行?!北毯靡豢诖饝?yīng)。 郭銳臉上一喜,挪身退到一邊,“那表妹,改日不見不散?!?/br> 碧好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扭身走開。 她說行,不代表荔園守門的會放他進去。更何況,李漠這種皇家宗親,會隨便接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嗎? 他愛來,就盡管讓他來吧,最好被侍衛(wèi)大棒子打出去。 黃昏時分,馬車回到荔園。 碧好身子豐腴,易出汗,今兒個在外面晃了一天早已渾身汗膩,于是一回來便讓下人備了熱水洗浴。 出浴后,小藍小紅用干凈大帕子將她從上至下,輕輕擦拭一遍。趁著肌膚上熱氣未散,兩人往她身子涂上一層薄薄的葵花香粉,待身子干爽了,香粉融入肌膚,又白又香,一屋子都是淡淡的怡人芬芳。 碧好穿上一件藕色的繡牡丹花肚兜,這時李嬤嬤隔著屏風(fēng)稟報道:“爺來了。” 他又來。 真是天天都想來。 碧好心里得意著,不著急去迎接。她不緊不慢地穿上雪色短襦,把鵝黃長裙系在胸前,衣帶子系得整整齊齊的,又等雙足自然晾干了,這才趿拉上一雙舊的軟鞋出凈房。 這廂,李漠黑著一張臉,坐在榻上飲茶。 陳靜以及弄琴抱月等一干人見著他這副臉色,都只敢站在門外伺候,不敢多問一句,多發(fā)出點什么聲音。 每回世子爺回來一言不發(fā),自抑嘆氣,臉色陰郁得快要滴出水來,大家便知道了,爺這是在朝政公務(wù)上發(fā)生了不順。若打擾他,不至于打人摔物,只那周身陰沉沉的氣勢就像地獄上來捉人的判官,冷冷眼神瞅誰一眼,任誰都要膽戰(zhàn)心驚,走平路也摔跟斗。 這世子爺,脾氣可一點也不隨溫文可親、禮賢下士的雍王。年輕輕輕,便生出了這樣恢弘強大的架勢,故也沉穩(wěn)敢當,只是太冷心冷情。 荔園的下人都知道,在世子很小的時候,大王妃便去了,雍王這就扶了側(cè)室溫氏當王妃。也不知是溫氏這個做后母的不盡責(zé),還是世子天生底子差,小世子動輒生病發(fā)熱,為他治病的兩個太醫(yī)都常住在王府里。 后來,有一老道人路過王府大門,稱府中有個臥病禍根,若再不處置,怕要危及全家。因當朝先今兩位君王都沉迷修道,所以上至皇室,下至民間,都有:孩子久病不愈,便要送其出家為前世贖罪,以保今生壽命之說法。 當然有不少達官貴人,舍不得孩子離開身邊,亦舍不得孩子一生只伴青燈古佛,沒了錦繡前程可指望,便也可找人代替出家,這都是常事。 到了雍王這兒,他本也想找人代替世子出家,但又因種種原因,譬如父親兄長皆愛道,自己卻不沾染半分,明面上有些說不過去,遂把世子送到皇上親辦的玄都觀中,又指了文國公府的二哥兒文逸與之作伴。離開前,雍王道:“我的兒,你且在道觀住幾年養(yǎng)病罷。” 可這世子一來到玄都觀,不出叁月,病氣竟都全消了。再往后,在道觀中讀書寫字、打坐練功,不止文意精湛,騎射也精通,獨一樣不妙,即始終不承認自己出了家。 待到一十六歲,他告訴雍王:“我要回去了?!?/br> 作者有話說: 謝謝親們給我送珠,么啊~ 勤奮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