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弟弟的日常
她其實還想買一些糯米綠豆豌豆之類的東西,預備自己在家做酒釀,發(fā)豆芽和豌豆苗。不過菜市場倒也有新鮮的,可以隨時來買,也不需要自己動手做,這些東西既然可以拿出來賣,那應該也是做得極好的,本來它們的味道就不會差的很大,不會因為自己親自做就更加美味。而且手上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再買這些壓稱的東西,她擔心自己拎不動。 外面太陽不小,到家滿頭大汗,她快速沖到浴室,拿肥皂搓到自己滿身泡泡,將汗腥氣一并沖掉,她還想洗頭,但是轉念一想,馬上就要做飯,實在沒有必要,洗完頭再做飯頭發(fā)上還是會有油煙氣。廚房里沒有裝空調,裝了涼霸,吹著也夠了,讓她不至于大夏天在廚房做飯,熱的一臉油一頭汗。 她馬上開工,做飯是她少有的拿手的活計,她心里有數,首先要處理的是花螺。上海這邊菜市場攤位老板都會提前給渡水,也不需要把花螺放在水里吐沙子,她稍微洗兩遍之后,把花螺放在涼水中燒開,再撈起來放在加冰塊的冰水中,這樣處理螺rou口感會更鮮嫩脆口。燒水的時候她也沒閑著,把小米辣,香菜,洋蔥,蒜瓣切成細細小粒。再取一個大碗,調澇汁,醬油,生抽,蠔油,糖還有辣味鮮,再將切好的調料放進澇汁中,攪拌均勻,嘗嘗味,有點咸,她又加了點純凈水。最后把煮好的花螺控干水分,倒進瓷白大碗里,封上保鮮膜,放進冰箱。 花螺做好,她還想蒸點大米飯,因為沒有提前泡米,而且蒸鍋待會要拿來做鱸魚,所以她就只能用電飯煲做米飯。他更偏好用蒸鍋蒸出來的米飯,但是她這個做飯的人覺得麻煩,至少她吃不出來什么差別。現(xiàn)在的米好吃,電飯鍋也好用,大米飯人人都能做好。淘米放水開鍋,不能做太多,他們自小在中原地區(qū)長大,比起米飯更加喜歡吃面食,做得多了,那她接下來幾天的主食就是炒米飯了。 她擇菜洗魚,剔雞爪骨,連炒帶煮,兩座天然氣灶同時開火,幾個鍋輪換著上火,很快就整出四菜一湯。湯用剛買的豌豆苗和雞蛋煮的,綠瑩瑩,燒出來的湯清的很,口味也很淡。重口的是兩個涼菜,檸檬百香果鳳爪做得辣了一點,畢竟用的是冰凍雞爪,不是新鮮的雞爪,得把冷凍食品的腥味壓住。澇汁花螺小米辣就放得很少,吃的是鮮美。素炒什錦油大一點,里面都是亂七八糟的不新鮮蔬菜,多放點油好吃。清蒸鱸魚看著簡單,但是在做的時候卻需要非常費心,光去腥就用了叁個步驟,用廚房紙將魚肚里沒有去掉的血水擦干,接下來加上海鹽腌制幾分鐘。在腌制的時候燒一鍋開水,把腌好的魚在滾水里極快過五秒,處理完之后,魚腥味已經去掉的差不多,魚皮表面的粘液也沒了。 計算著時間,鱸魚是最后一個入鍋的,只等他回來就澆上熱油上桌。其他菜都做好了,在桌上擺著,天氣熱,放涼一會等他回來就能直接入口。她看著桌面上的叁菜一湯,又洗了一個噴香的大白瓜,削皮,切成麻將大小的塊,放在闊口碟里,再蓋上保鮮膜,這是給他午睡后吃的。她琢磨著要不要再泡一杯咖啡,他下午和晚上課是滿的,但是又怕他喝了之后夜里太精神,遂作罷。在奶茶店幾天,她發(fā)現(xiàn)在上海的人是真的很喜歡喝咖啡,從早到晚就屬咖啡賣得最好,也不知道這些人晚上為什么要喝咖啡,難道不擔心睡不著嗎?也有可能是因為晚上也要工作,畢竟這是一個996的城市,整夜都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少有安靜的時候。 中午不到12點,他已經到家。天氣熱,他穿著長袖長褲,也不嫌悶得慌,非常吝嗇,根本沒有把他那一身冷白細嫩的皮膚露出來供人觀賞的打算。頂著火球一樣的太陽,大中午在室外步行二十幾分鐘,他也只有額頭沁出一點細汗。跟他在一起生活十幾年,她也說不上來他到底怕不怕熱。說他怕熱吧,他能在大太陽下面活動很久,出汗不多,渾身看起來直透冷氣,好像也沒中暑過;說他不怕熱吧,氣溫稍高的時候,他只要在室內就絕對會開空調,哪怕室外氣溫只有二十七八攝氏度,他照樣也要把屋里空調開到23攝氏度以下,一個夏天不知道浪費多少度電。 等他坐到餐桌旁,林信書已經把熱油淋好,呲啦一聲香味直串鼻子。她很快就把準備好的菜湯上齊,給他盛了一小碗米飯,筷子遞到手里。兩個人開吃,和她預料的一樣,花螺果然是他夾的最多的菜,那盤炒青菜,他一筷子也沒動,都被她吃了。鱸魚他也吃了不少,她再把他剩下的掃尾。至于雞爪之類的東西,如果不去骨頭的話,那他是一口都不會動的,不過今天做的檸檬百香果鳳爪應該比較和他的口味,他吃了好幾只。兩個人連吃帶喝,把桌子上的菜消滅得七七八八,她給撤下去,將吃剩的底子倒掉,洗洗涮涮。 他打開書看了一會兒,今天上課的教授職稱很高,但是授課的水平馬馬虎虎,應該也沒有好好備課,想一句說一句,前言不搭后語,不但不講邏輯,甚至還不講語法。大部分同學聽的是云里霧里,不明就里。幸好大學生絕大部分課,老師的水平無關緊要,反正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也只需要為了考試學習,一兩節(jié)課甚至一兩門課沒聽懂都沒關系,到學期末都需要自學一遍,考試的時候不掉鏈子就行。有些聰明好學的學生,當然不會等期末再臨時抱佛腳,他們會提前在各種學習網站上挑選最容易理解的老師,跟著他們再把教材學一遍。不過林含璋的這個專業(yè), 大學里教的理論和實踐都遠遠落后于市場,真對編程技術有熱情,想當技術大神的人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自學的。 沒看一會兒,他就把書合上,教材沒什么可看的,一件透簡單的事也得用復雜的從句表達,生怕學的人不知道編寫的人是位才華橫溢的知識分子。他剛吃完飯,碳水攝入不多,血糖沒有上升,他不困,午覺是可睡可不睡的。下午有四節(jié)課,晚上又有兩節(jié)課,九點才能結束,都不是只需要動動耳朵就能理解的科目,現(xiàn)在睡一會兒,精力會更好。但是,他轉頭看在廚房忙碌的她,幾天沒做了。他不饞,因為相信他想吃的時候就能吃到,距離上課也沒剩多長時間,不如養(yǎng)精蓄神,把精力留在晚上。 等他睡醒,一碟冰鎮(zhèn)甜瓜放在床頭柜上,干凈的牙簽擺在餐巾紙上,非常貼心。他吃了幾塊發(fā)現(xiàn)她還沒出門上班,而是站在冰箱前給做好的鳳爪裝袋密封,酸辣咸香的料汁并沒有被她丟棄,看來是打算重復利用。她看起來精神十足,忙個不停,問他要不要給他準備晚飯。 林含璋搖頭,早上和中午吃得太多,晚上他隨便喝點牛奶就可以,沒肚子大吃一頓。她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就知道晚上不需要再為他額外準備,她得快一點把手里的事忙完,馬上就要去奶茶店交接。 這樣輕松的日子,雖然忙碌但也沒有什么可不滿的,她覺得身心愉悅,時間過得飛快。她不知道他是怎樣打算的,但是如果往后五年都像現(xiàn)在一樣過日子的話,那也沒有什么不好的。打工在哪里不是打工,雖然現(xiàn)在辛苦一點,但是掙的多攢的更多,吃住暫時不用自己掏錢,她當然也沒有長期白吃白喝的打算,等她拿到工資,就每個月取1000塊錢出來做她的伙食費。現(xiàn)在她手里的存款還不到四位數,還需要買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內衣,衛(wèi)生巾,牙刷,避孕藥之類的。況且按照上海的物價,這些錢拿出來之后,沒幾天就花光了,她總不好意思張口問弟弟要錢買私人用品,他放了一大摞錢在床頭柜的抽屜里,應該有上萬塊,她沒有數過。她只預備把這些錢拿來做伙食費,每天花多少買菜都在小本子上記得清清楚楚。 她經常在菜市場買菜做飯,為了配合他以往的生活水準,買菜不能像在云南時那樣買些便宜豬rou,死掉的魚蝦。他本來吃的就少,舌頭過于靈敏,居然能吃出哪些菜用不新鮮原材料,不給他做像樣的菜,他能一口不吃。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飲食問題曾經讓他父母氣得跳腳,大米只吃他爸從東北朋友那弄來的幾十塊一斤的,他爸媽經常提這事來強調他嬌生慣養(yǎng)。現(xiàn)在他接地氣多了,沒那么挑嘴,十塊錢一斤的五常米也能咽下去。他們的飲食質量比在云南高多了,伙食費也高多了。如果是在云南,新鮮的蔬菜瓜果花不了幾個錢,但是上海這邊可不便宜,主要是為了遷就他,否則光她一個人也花不了多少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