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語紀(jì) 第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無人區(qū)雪松、留守兒童,熬夜修仙、[還珠同人]還珠之時光回溯、辭天驕、[綜漫同人]成為瓶子樹精那些年、【全息】r18角色扮演性愛游戲、我再也不下凡了、七零年代小夫妻(作戰(zhàn):月夜天行)、穿書之福運(yùn)綿綿、綠茶拿我照片網(wǎng)戀
然后通過李翹琪,他終于找到了她。 起初他約她吃飯,她總有理由有各種事推掉不來。 一開始,他覺得女孩應(yīng)該是沒看上自己。那他也犯不上死纏爛打,于是作罷了。 可后來他越想越不甘心,就算沒看上他,也當(dāng)面給他個說法吧。 于是他又找到她學(xué)校去,把她硬約了出來。 跟他見面的全程她都低著頭,紅著臉。 那副害羞樣子說沒看上他,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她為什么要躲著他? 后來他漸漸弄明白了。 女孩是覺得家庭條件不好,在他面前感到自卑。 他于是鼓勵她,讓她講講她身后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家庭。 她囁嚅著告訴他,那是一個很重男輕女的鄉(xiāng)下家庭。 她說她有兩個jiejie,父母拼著超生也要再生個男孩。所幸第三胎終于有男孩了,但第三胎是龍鳳胎,除了男孩,還搭了一個女孩。父母覺得這個女孩是多余的,于是叫她小多余。她從小在家里就沒什么存在感,她想得到關(guān)注,如果靠闖禍來實(shí)現(xiàn)是不可能的,那樣只會被嫌棄得打個半死。她只能靠懂事,靠笑,靠使勁哄人。即便這樣,她在家里也依然是總被忽略的那個。她說她多希望得到家人的關(guān)注和肯定。 她還說他們家按族譜起名,這輩分的孩子泛蜜字,她平時被父母叫小多余,于是上戶口的時候,她的名字就直接叫了許蜜余。 所以當(dāng)別人問她叫什么,她總是不甘心回答。因?yàn)樗拿挚傇谔嵝阉?,她是多余的?/br> 她說完這些話后,他對她的憐惜翻江倒海地涌上來。 怪不得她支吾著不肯告訴他,她的名字。因?yàn)槟菍λ齺碚f,是一種被嫌棄的提醒。 怪不得她說話時總是先考慮別人的感受,總是說些別人喜歡聽的話。因?yàn)槿绻贿@樣,可能在家里面的存在感會更低,更沒有人關(guān)注到她。 知道她有一個怎樣的家庭后,他更想要和她在一起了。 他幫她一起改了名字,叫許蜜語。從此她不再是個多余的人,她是他的謹(jǐn)言蜜語。 所以回頭想,他當(dāng)年到底怎么喜歡上她的? 可能對她的喜歡和愛,最初正是源自于那份對她家世的憐惜。 * “我當(dāng)年喜歡你,因?yàn)槟愀蓛?,脾氣好,走到哪里都愛笑,都逗人開心,沒有人能跟你發(fā)得起脾氣。”聶予誠看著許蜜語的眼睛,回答她的問題,“知道你在家里的情況之后,就更加心疼你。我想給你認(rèn)同感,幫你改變,改變你的家庭對你的態(tài)度,給你好日子和幸福?!?/br> 說到這里,聶予誠啞了聲,哽住了。 明明一開始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選擇要帶著她一起面對她的家庭。 但他食言了,他累了厭倦了,受不了了,出去找慰藉了。他覺得自己活得真是諷刺,最初他正是因?yàn)樗募彝ゲ鸥討z愛她,可現(xiàn)在卻又因?yàn)橄訔壦募彝ザ鲕墶?/br> 他哽住了聲,許蜜語卻笑著開了口。 她笑得很感謝他,感謝得眼圈都紅了。 “是的,我因?yàn)槟?,確實(shí)過了幾年幸福好日子,這幾年家里人也都把我當(dāng)回事了,我跟家人說話時腰板都變硬了。以前看不見我的父母姐弟也都時不時就夸我,肯定我。這些都是托你的福,予誠,謝謝你,也辛苦你了?!?/br> 聶予誠聽到這像在做訣別一樣的感謝話,心頭大痛。他難以自抑地把許蜜語拉進(jìn)懷里。他不讓她看見自己落淚了。但濃重的鼻音還是出賣了他。 他抱著她,哽咽著對她說:“蜜語,是我糊涂了,你原諒我這次,我想和你好好過日子,我不想再也吃不到你做的飯菜,我不想上了一天班很累地回到一個沒有你的空房子里,再也沒有你給我做按摩!” 聶予誠鼻音濃重,聲音都啞了:“是我錯了,我不能沒有你!如果沒有你每天做家務(wù)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想著辦法逗我開心,替我留心我父母的身體,凡事都想著他們,我的生活得變得多糟糕乏味和混亂?” 他用力吸了下鼻子,極力想控制住自己的哽咽:“一想到這些,我心里就空了,你對我這么好,把我照顧得這么好,只是因?yàn)樗鼈兲粘A?,就變得理所?dāng)然了,價值就漸漸被我忽視了,我就開始單方面放大我為你家里的付出??梢幌氲皆僖膊荒軗碛羞@些看起來最普通的日常,我才發(fā)現(xiàn)它們這么寶貴!這個家不是我一個人在付出的,你付出的更多,只是我們都把它當(dāng)成了理所當(dāng)然。蜜語,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錯了,我還很愛你!這次我不會再軟弱了,不會再以出軌逃避,你的家庭以后我還是和你一起去面對,好嗎?” 許蜜語把下巴擱在聶予誠肩膀上。眼淚在她臉頰上流成兩條小河。這是她第一次在聶予誠那里知曉自己對這個家的貢獻(xiàn)與價值。 這個知曉放在平時會讓她欣慰滿足,現(xiàn)在卻令她覺得更加委屈難過。 一定要經(jīng)歷一次出軌,才能換來這番知曉嗎? 她哭得心都在抖。但她用冷靜的聲音告訴聶予誠:“讓我想一想?!?/br> * 許蜜語很努力地嘗試著,和聶予誠做回彼此的初心,中間沒有第三個人;她努力嘗試和他回歸原來的婚姻,抹去曾有的出軌瑕疵。 但隱隱地,許蜜語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就是發(fā)生了,誰也抹不掉。 嘗試著好好過日子的這幾天,聶予誠只要晚回來,許蜜語就會無法克制地疑神疑鬼。 聶予誠想抱她親她,她總是會找借口躲掉。她在心里覺得他臟。 他們努力地像從前那樣聊天,彼此都極盡小心翼翼,都努力不去觸碰對方的脆弱和雷區(qū)。 聶予誠小心避開吐槽焦秀梅的話。許蜜語也忍住所有怒張的好奇觸角,壓著自己不去問:你和她怎么開始的?開始多久了? 可這些不問的問題,不會像灰塵一樣隨風(fēng)消弭掉。它們化成一根根尖刺,聳立在許蜜語和聶予誠之間。每當(dāng)他們要靠近彼此,這些刺就把他們扎得體無完膚。 直到有天晚上,聶予誠告訴許蜜語自己今天加班,得晚回去。然后許蜜語收到魯貞貞發(fā)來的一條圖片信息,一張畫面里有魯貞貞也有聶予誠的照片。 許蜜語終于崩潰了。 第二天她關(guān)掉家里的電閘,告訴聶予誠:停電了,要不我們晚上去酒店住吧,家里沒法洗澡上廁所。 聶予誠說好,都聽你的。 臨出門前,他提了一袋東西,告訴許蜜語,袋子里的東西是他下班后特意繞路去給她買的,想讓她高興一點(diǎn),等到了酒店再給她。 下了樓,許蜜語說,我來開車吧。然后她載著聶予誠,直接到了斯威酒店。 她走去前臺,告訴服務(wù)員:“幫我開1314號房間,之前已經(jīng)在電話里預(yù)定好了?!?/br> 聶予誠錯愕地站在一旁,看著她經(jīng)辦這一切。 領(lǐng)了房卡,許蜜語對聶予誠笑著說,走吧。 她滿臉的鎮(zhèn)定,率先走去電梯區(qū)。 但她其實(shí)魂不守舍,一路差點(diǎn)撞到好幾個人。 直到到達(dá)電梯區(qū),她幾乎要踩到一個剛從電梯里出來的人的腳上去。 聶予誠及時從后面摟住她,避開那人。他一直摟著她,沒撒手,并代她向那人道歉。她低著頭,牙齒摩擦在一起,不做聲。 她怕一開口就會泄掉等下要說的話的勇氣。 她得趁現(xiàn)在,把決心下得更扎實(shí),更不可回頭才行。 * 紀(jì)封帶著助理薛睿一出電梯,就差點(diǎn)被個冒失鬼踩到腳。還是個女鬼。 雖然有人從旁邊及時拉住了那個女鬼,他并沒有真的被踩到,但他的好心情已經(jīng)被敗掉。 最近一陣子不知道倒什么霉,他似乎總是能遇到會令他生厭的那種女人。 定睛看看,他幾乎要冷笑出聲了。 真是中了邪,這個冒失女鬼居然還就是他之前遇到的令他生厭的那女人。 眼下她和她出軌過的丈夫正站在一起,她丈夫一邊摟著她,一邊對他道歉。而她低著頭,一副含羞帶怯的小媳婦樣子。 他冷淡地瞥了他們一眼,沒說什么,帶著薛睿走開了。 耳邊傳來助理的嘀咕聲:“紀(jì)總,您看出來了嗎,剛才居然是那個女人!看樣子,她應(yīng)該是原諒她出軌的老公了。但總覺得她看起來,是一副不太快樂的樣子?!?/br> 紀(jì)封聽到這里,忍不住冷笑出聲。 他開了口,語氣里有掩不住的輕蔑。 “出軌都可以原諒,她自己愿意往這樣的爛泥里陷,不快樂也是自找的?!?/br> 說完他冷瞥一眼助理。 助理立刻意識到自己又多嘴了,趕緊噤聲,又趕緊跟上老板前行的步伐。 他知道完美主義的老板,擅長捕捉別人的缺點(diǎn),隨身攜帶嘲諷和輕蔑,有太多事被他瞧不進(jìn)眼里。而他最最瞧不起的,就是兩性關(guān)系里的感情臟事,尤其這種一方出了軌另一方卻不肯離婚的,他逢見到必會鄙視嘲諷得徹徹底底。 * 許蜜語用房卡刷開了1314號房間。 插好電卡開好燈,走進(jìn)房間,看看那張大床,她心頭一痛。她轉(zhuǎn)身看向滿臉憂心疑惑又內(nèi)疚不敢輕易多問的聶予誠。 她從在前臺訂房開始,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在無聲鞭撻他。 許蜜語看著聶予誠那張痛苦又不敢多言的面容,幾乎要心軟。 她狠狠心,拿出手機(jī),把魯貞貞昨晚發(fā)來的照片展示給聶予誠看。 聶予誠臉色一變,立刻解釋:“我是去和她分手的!” 許蜜語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接受了他的說辭似的,開口時卻是:“分手。一句話,兩個字,說出來只需要一秒鐘。但你昨晚,十二點(diǎn)才回家,而且你跟我說,你在加班?!?/br> 聶予誠的喉嚨像被堵住了,說不出辯解的話。 許蜜語替他說:“是她對你哭了?她哭得你心軟,也哭得你有點(diǎn)愧疚,畢竟算白招惹了她這么久,最后什么也給不了她。于是你留在那,哄她,安慰她,讓她原諒你,忘了你?” 聶予誠雙眉皺在一起,滿臉都是痛苦:“昨晚的事情有一點(diǎn)復(fù)雜,魯貞貞她已經(jīng)……” 許蜜語打斷他,她的心比他更痛苦。 “那就讓它繼續(xù)復(fù)雜下去吧,你想說我也不想聽了。予誠,知道我為什么選這間房嗎?因?yàn)槲遗挛也粔驁远?。在這間房里,一想到你和魯貞貞就是在我面前這張床上,撫摸,接吻,動物一樣的交配,我就不會動搖了?!?/br> 她笑著看著聶予誠。她笑得眉眼彎彎的,笑得眼睛又黑又亮又干凈,笑得像他們多年前初見那一天一樣的明麗好看。 她笑著看他,說: “聶予誠,我們離婚吧。” 第7章 【第二紀(jì):生存】今后的生存 許蜜語笑著對聶予誠說:我們離婚吧。 她笑得那樣好看。 聶予誠卻哭了出來。 他帶給許蜜語的那袋東西從他手里脫落,掉在了地上。